他站在巷子屋頂上,地上的人很少,這裡的人到底是如何活下去的?他一直都不清楚,問過瑞諾他也不知道,系統則回答是這裡的人其實是被飼養了的,大多數都等於是家畜。
昭玉不明白,明明每天都有人餓死或者搶奪食物,爲什麼是飼養?飼養這些的主人又是誰?他問系統,系統卻讓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他打聽聽說這裡生活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或者被驅逐的人…
可這有和飼養有什麼關係呢?
昭玉坐在屋頂望着月亮,月亮總是柔和的不像是太陽那般總是灼眼,無法矚目。
而在地上的人們,很少有人會去仰頭望着月亮,大家都是很忙的,忙碌着生活,真辛苦。
此刻,系統的聲音響起了。
【提示:宿主請去攻略這個世界的真反派,併成爲他的工具人。】
【真.攻略對象位置距離宿主:10米】
俊美的巫師利維坦,裹着一塵不染的長袍走在昏暗的巷子裡,像黑色的死神那般。
“你能接住我嗎?”
稚氣的聲音從上方穿來,聞聲利維坦稍稍擡頭。
看見了一個金髮藍眸的人類男孩,在月光下像染上光輝的天使。
昭玉盯着詭異的巫師,想的是剛剛系統的提示,裝作人畜無害的模樣,聲音有些顫抖的,“我想下去…但是我害怕。”
利維坦瞟了一眼昭玉後,朝着前方繼續走。
昭玉目不轉睛的盯着利維坦的行爲,默默感嘆這麼無情的嗎?
想了想,他轉而裝作手腳慌亂地朝着巫師的方向落下去。
然而,巫師利維坦察覺到了微微側身,與掉下來的昭玉擦身而過。
巫師無視身邊跌倒的昭玉,腳步很輕卻很快地直接離開了。
昭玉其實沒什麼事,但還要蹲在地上裝腳痛。
他看巫師走原了才緩緩站起來輕輕笑了,因爲他順手把薔薇花放在的巫師的口袋裡。
算是一個小禮物哦。
毫不知情的巫師利維坦發現自己的袍子內口袋上有一處異樣,伸手進去觸碰到衣袋裡柔軟的花瓣,拿出了是一支快要凋零的薔薇。
回想剛剛和一個奇怪的男孩擦身而過,這朵薔薇大概那個時候小孩留下的。
巫師握着薔薇微刺的枝幹,擡眼看了眼他一直前往的目的地——滿是薔薇的古老城堡,他想應該不久後還會再和那男孩相遇。
昭玉在巷子裡走,今天看了這麼久的月亮再加上遇到了新攻略對象巫師,花費了很多時間,瑞諾應該等了他很久,得要快點回去才行。
很近的地方昭玉聞到了人的香味,他向前仔細一看,有一個白髮骯髒衣衫破爛的老人家倒在地上,很奇怪。
老者微微擡頭凹陷的眼盯着昭玉,□□般的懇求着,“食物…”
“我可以和你交換…”
昭玉看了一眼老者,轉身打算離去,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不是慈善家,沒有尊老愛幼的習性,例外也許只有瑞諾罷。
而且瑞諾是攻略對象,他在見到瑞諾的時候大概就猜出來了,即使當初系統沒有提醒。
對瑞諾除了那份感同身受的憐憫,還有就是必要的任務。
這位老者在昭玉眼裡只是一個可憐的NPC而已,昭玉沒有任務對他,也沒有多過憐憫。
“...小鬼別不知好歹!”老者語氣忽然一變,附帶着一聲乾脆利落的喀吱聲。
昭玉轉頭看去,那倒在地上的老者手中多出了一把槍,那槍直直的指着他。
看來,這次不是普通的情況了。
不過,昭玉並沒有感到害怕,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氣運之子之一。
開局沒多久就被槍殺,是不可能的。
所以,現在他該怎麼逃呢?
此時老者惡狠狠地開口了,“把吃的拿過來,再跪地求饒就原諒你這個沒有良心的雜種。”
他聽着,看着,思考着。
如果一開始就有槍,那爲什麼一開始要求他呢?而現在又換了個姿態。
那就讓他做一個大膽的猜測吧!
昭玉靠近老者裝作打算交遞食物的模樣,然後迅速地伸手直接的奪走了那把槍。
“老頭啊…騙人是不好的。”
他按照腦內系統的指示拆開了彈夾,不出意料的一顆都沒有。
“果然槍沒有子彈,真可憐。”
在這所城市這種情況,有子彈的話早就會開槍吧,淪落到這種境界也只能騙騙真的小孩了。
這次,昭玉猜對了,老者手中的槍其實沒有子彈。
“...不不不要…”
老者口齒不清的喊,一邊吃力地朝着昭玉那邊爬過去。
昭玉輕盈的向後退了幾步,盯着這副場面,看來這個老頭膝蓋是被人打斷了吧,所以才一直爬在地上…
反正現在得到了一把空槍,老頭一開始也說可以交換的嘛。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些餅乾,展示般的放在手裡,解釋道:
“看這是吃的哦…”
這老頭剛剛也算是恐嚇過他,所以……
他將餅乾丟在了老頭身邊,一邊轉身離開一邊提醒道:“要舔乾淨哦。”
飢餓的老者伸着乾枯的手撿食起了地上的餅乾。
昭玉迅速離開了那處,將槍藏在了懷裡,朝着家的方向走,瑞諾還在等他。
瑞諾在家裡靠在桌子上,他想已經很晚了,他的惡魔不會一個人偷偷溜走吧…
在昏暗的家裡有一盞精緻的在散發着暖光的燭臺,與其他樸素的家居陳設截然不同。
那盞燭臺,聽昭玉說是外邊的朋友送的。
那位朋友一定很好吧。
而瑞諾,基本上什麼都沒有。
除了昭玉只是偶爾會割他的一些血,動作總是很小心,很輕。
他細白的手指,撫摸那淺淺結痂的劃口,只有這樣做才能安心些。
燃燒的燭臺蠟滴落許多,瑞諾愈來愈困,他緩緩地閉上了眼。
黑暗中的他看見了昭玉笑着和一個披着斗篷看不清臉的男人牽着手走出那個黑暗的巷子,他拼命想阻攔卻無力而爲。
他只能留在原地握緊了手,卻發現手裡多了一把槍,槍口上有一圈淡金色的花紋。
他不想昭玉離開,哪怕死去。
明明說話要一起。
爲什麼。
咔噠!一聲。
瑞諾睜開眼,是昭玉回來了在鎖門。
剛剛的一切是夢啊,一切都沒有發生。
昭玉將一些奶油被弄糊的蛋糕擺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脫外套。
瑞諾看着昭玉,有些不開心的鼓着腮幫子問:“今天很晚纔回來,發生什麼了嗎?”
“你看這個。”昭玉從外套夾層裡拿出那把不久前得到的槍,對瑞諾解釋道:“是槍哦,我今天從別人手裡搶的,所以晚了些回來。”
那是一把黑色的槍,仔細的往槍口上看有一圈淡金色的花紋。
瑞諾見到那把槍,瞬間想起剛剛的夢,神色變得與剛纔截然不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
昭玉自然是不知道瑞諾的夢,他單純以爲瑞諾只是因爲他回家晚而鬧變扭,“不開心嗎?
瑞諾無力的靠着桌子上,緩緩道出:“我在等你的時候做的一個夢…”
“嗯?怎麼樣的夢?”昭玉打好水,準備洗了個臉。
瑞諾悶聲悶氣的說:“……我夢見了你和一個穿長袍的男人走了。”
拿着毛巾搓臉的昭玉,愣了一瞬因爲今天遇到的新攻略對象就是長袍男人,沒想到瑞諾還有這種能力,還是安慰一下他比較好,“...是夢啦,一定是是太累了趕快去休息。”
瑞諾閉着眼沉默的靠在桌子上,他知道那一定不是夢吧,因爲他曾經夢到過父母將他拋棄,結果他的父母真的那樣做了,他也順了父母的願望,沒有反抗被拋棄了。
槍也好,昭玉的態度也好。
一切都喻證了夢會再次發生吧。
或許一切從最初什麼都沒有改變吧。
瑞諾眼眶發紅,擡頭眼淚從臉頰上流落,聲音哽咽:“我們簽訂了契約……你能不能不要走?”
昭玉沒有想到瑞諾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伸手輕輕摸摸瑞諾的頭,“我應該不至於走吧……總的相信我啦。”
瑞諾睜着通紅的眼睛瞪着昭玉,有些生氣,有氣無力地喊:“你快答應我!”
昭玉無奈的笑了,“好好好……”
聽到昭玉答應之後,瑞諾才低頭抹了抹眼淚起身去睡覺。
他很難過,昭玉看出來了,可同樣無力而爲。
但終於也算是可以睡覺了,他閉着眼躺在牀上問系統問題。
[我真的會和今天遇到的那個攻略對象離開嗎?]
系統回答:[如果真反派要帶你走的話,宿主還是得走吧。]
[……我知道。]
[那真對不起瑞諾。]
我好像只剩下了說對不起這句話來表示道歉的能力了,真抱歉啊。
昭玉轉身,對着閉着眼的瑞諾欲言又止。
瑞諾很好看,不論是眉眼還是肌膚,就連眼神,昭玉有時候都覺得是美的。
如果他不在了的話,瑞諾會怎麼樣?
昭玉有些迷茫,他伸手纖細的指尖化過瑞諾的臉頰。
瑞諾睜開眼,他不明白這一切。
“我…希望你能…開心。不論是我離開你也好,留在你身邊也好。”
“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昭玉與瑞諾四目相對,他無比真摯的這樣說。
瑞諾霎時伸出手抱住了昭玉,就像昭玉當初抱住他那樣。
他靠在昭玉白嫩的脖頸處,再次的哭了。
他知道夢會成真,而這是他最後的時間,他很依賴昭玉,他想一直待在昭玉身邊,也許這是喜歡吧。
可一切都來不及,他是無能的,除了這副皮囊。
冰涼的眼淚落在脖頸上,昭玉聽着那小聲的抽泣,摸着少年柔軟的發頂說了句:“對不起。”
他很抱歉。
但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