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急忙將聶無雙抓住,手在他的手腕上一搭,微微一驚。
他的脈搏像是瘋了一樣跳得極快,長妤心裡一驚,急忙叫人,將聶無雙扶入了宮殿。
她轉頭看着衆人,掃了一眼。
剛纔那個年輕官員頓時便癱軟成一片,但是長妤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慢慢的走向那個小女孩處。
她低下頭,突然笑了起來:“你,纔是真正的齊舞微吧?”
那個小女孩眨了眨眼睛。
秦笙頓時向前一步,想要將小女孩護在身後。
長妤看向秦笙,道:“爲了陰謀,你們便是連自己的家人也能捨去?秦笙,我現在不爲難你們秦家,今日所有人都可以放,但是從此以後,你們若膽敢越雷池一步,那麼所有秦家人,我必定不再手軟。”
長妤說完這句話,轉向地下的那個屍體。
安國公怒道:“謝長妤,你殺了當朝的皇帝!”
長妤冷笑的看着他:“誰說他死了?”
長妤拍了拍手,然後,真正的刑獄司的大統領就抱着一個小男孩走了出來。
不是夏侯文又是誰?!
長妤上前一步,一彎腰,在地上那個死去的“夏侯文”的臉上一摸,然後一扯,一張人皮面具就露了出來。
裡面的人哪裡是小孩子的面容,竟然是個三四十歲的模樣。
長妤看着秦笙,道:“我既然知道有人要用夏侯文陷害我,我還會用這個方法?”
安國公在旁邊聽得低下了頭。
而在大統領懷裡的夏侯文依舊睡得人事不知。
長妤吩咐了收拾殘局之後,便叫人去喊秦家的老童子來。
她擡腳進入宮殿。
聶無雙躺在牀上,面色發白,額頭髮燙。
長妤將手往他的額頭上一試,心中暗想,剛纔都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就成爲這個樣子。
長妤心中暗動,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試着將自己的真氣輸送入他的內裡,但是輸送了一會兒,聶無雙毫無反應。
長妤眉頭微皺,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來。
但是她剛剛一站起來,突然一股大力將她抱住,長妤一驚,想要出手,但是聶無雙已經將她往牀上一帶。
長妤一把抓住聶無雙緊緊箍住她腰的手,想要將他掰開,但是聶無雙的力道大得驚人,無論如何都掰不開。
“你怎……”長妤回頭一看,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嘴裡。
聶無雙赤着雙眼,猛地堵上了她的脣。
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
長妤的手臂一曲,往後一撞,但是聶無雙卻彷彿沒有任何的感覺,依然死死的抱住他,但是從他的舌尖,長妤感覺到了血的味道。
他翻身將長妤壓下,就開始去撕扯長妤的衣服。
一股紅色的線沿着手腕迅速的佈滿他的手掌,他渾身都在顫抖,唯有雙眼瘋狂。
在聶無雙拉下長妤的一件外衫的時候,蓄積的力量頓時擊了過去,聶無雙被打的一聲悶哼,但還是飛快的撲上來,想要去抱住她。
長妤大喊一聲:“聶無雙!”
聶無雙全身一顫,像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棍,長妤趁着他這一回神的時間,藉着手裡那脫下來的外衫,一把按住聶無雙的雙手,將他的手一栓,然後擡起腳將他一踹。
聶無雙往後一倒,倒在牀上,卻仍看着她,想要上前。
長妤手肘一扣,屈膝抵住他的背將他按在牀上,微微的喘息。
“你們!你們這樣做對得起人家十三皇子嗎?!”老童子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哇哇大叫起來。
長妤轉頭冷聲罵道:“快點給我過來!”
老童子猶豫道:“我過來,你不會殺人滅口吧?這小子也長得不錯,雖然比不上重雲,但是也是獨一份了。我,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長妤聽着他胡說八道,寒聲道:“你再不過來,我立馬就將你給宰了!我說到做到!”
老童子抖了抖,然後將自己的藥箱一提,看着她微紅的嘴脣道:“你們下嘴也夠狠的啊,若是被重雲……”
“閉嘴!”長妤一眼冷冷看去,使勁按住想要掙扎出來的聶無雙。
老童子喃喃道:“長得挺秀氣的,脾氣……”
他一邊走一邊說,待看到聶無雙的時候,臉色一變,再也不多說廢話:“按住他!”
他說着立馬從自己的藥箱裡抽出一排大針,然後對着聶無雙猛地紮了下去。
長妤幾乎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按住聶無雙上,在針扎進去的剎那,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聶無雙身上那突然凝固的血液,然後那些凝固的血液瞬間像是潮水一樣衝了上來,聶無雙掙扎着,突然一口咬入長妤的手腕,瞬間,一個血印。
長妤強忍着沒放手。
而聶無雙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道,然後暈了過去。
長妤一愣,低頭就看到聶無雙的鼻孔和耳孔開始流血。
她瞬間看向老童子,問道:“怎麼回事?”
那老童子眉頭緊皺,道:“他恐怕要死了。”
“你說什麼?!”長妤瞬間放開聶無雙。
老童子眉頭緊鎖,看着聶無雙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可是,我的三根針插下去他卻沒有半點的反應,根本不可能。雖然暫時暈過去了,但是七竅流血,恐怕所剩時日不多。”
長妤一呆,簡直不敢置信,這比她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還要讓她吃驚:“爲什麼?”
連老童子都說這樣的話了,他還有救嗎?
老童子看了他一眼,轉身道:“說不定撐不過兩天,我無能爲力。”
長妤看着他:“你能不能救他,不管用盡怎樣的辦法?”
老童子道:“墊上你的命也救。”
長妤點了點頭:“救。”
老童子驚訝於長妤如此的乾脆,頓了一下,道:“那,那位重雲殿下怎麼辦?”
長妤垂下眼眸:“不會怎麼辦。他幫我良多,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老童子嘆息了一聲:“就算你願意,我也沒辦法,因爲,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身體沒有一點的問題。”
他收拾了一下,道:“我再回去想想,若是一天後我沒出現,大概是沒有辦法了。”
長妤只有點了點頭。
她轉頭看着聶無雙,手搭在他的脈搏上,只覺得那氣脈微弱的都摸不出來。
長妤拿起帕子,將他鼻孔和耳孔的血擦乾淨,看着那一星紅,只覺得一陣茫然。
重雲,你在哪裡?
——
長妤衣不解帶的呆在聶無雙身邊服侍,但是第二天,老童子沒有來。
長妤心中惴惴,又將太醫院的所有人拉來看了一遍,卻還是束手無策。這世間最恨的便是無能爲力,若是在自己身上,都比他要好些,因爲,她對聶無雙一直存着一種若有若無的愧疚,但是,若是聶無雙真的就這麼死去,她良心何安?
長妤在聶無雙的牀前沒有合過眼,等到陽光再次灑來的時候,老童子提着藥箱匆匆趕來,開口一句:“死了多久了?”
長妤看着聶無雙起伏的胸口,搖了搖頭。
老童子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上前,一把搭在聶無雙的脈上,奇怪的道:“奇了怪了,怎麼是這個樣子?不僅沒死,但是也沒醒過來的趨勢?”
長妤聽了揉了揉眉頭:“庸醫。”
老童子哪裡聽得這話,於是又摸了一把脈,道:“等等,我再回去看看,或許,這不是病?”
長妤道:“照這樣的速度,他能撐多久?”
老童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遇到過。就這樣吧,我去看看。”
他說着又匆匆離開。
長妤聽到老童子說這句話,心底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爲,畢竟不是絕路。
長妤心底一鬆,兩天兩夜沒有閤眼的她瞬間就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見窗口站着一個人。
她心中一驚,這宮殿被刑獄司的人圍得水泄不通,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過來的?
她瞬間全身警覺,但是當看清楚那個人的背影后,她就開口道:“周家家主?”
來人正是周家家主周尚。
他聽了長妤的話,轉過身來,道:“我是來問聶家家主的問題的。倒是打擾到你們了。”
長妤自然聽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肯定是錯以爲他們有關係,但是她也無需多做解釋,而是道:“聶公子,出了點事。至今都昏睡不醒。”
像這樣的人,現在若是要對自己出手,自己肯定沒有反抗的能力,倒不如大方些。
周尚聽見長妤如此說,一直站在窗口的他走上來,看了聶無雙一眼,突然道:“他吃了什麼?”
長妤道:“聶公子並沒有吃什麼。”
周尚道:“若是沒吃什麼,他現在早死了。”
他的臉上也有急色,畢竟,聶家的血脈,無論如何都是十分珍貴的。
長妤思索起來,可是,從聶無雙有這樣的情況開始,確實沒有吃過任何的東西。
而周尚的目光卻在她的身上一轉,最後落到她帶着牙印的手上,道:“他喝過你的血?”
長妤想起他咬得自己那下,點了點頭:“是。”
周尚的目光帶着審視的落到長妤身上,頓了良久,才道:“竟然想不到,你是個死局。”
長妤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道:“這天下,沒有任何的死局?”
周尚道:“你想要救他?”
長妤眼神一閃:“周家家主知道如何救他?”
周尚道:“只有一個辦法,嫁給他。”
長妤心裡一驚,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但是周尚卻不再多說,道:“我會給你們七天時間,若是你們沒有,他既然必死,你活不活着他又能做什麼?”
長妤問道:“爲什麼?”
周尚看着她,走向窗外,吐出三個字:“雙生蠱。”
周尚的身形一閃,已經迅速的消失在黑夜裡。
長妤站在那裡,愣神良久,她這纔想起,當初他似乎從那些人口中聽到過這三個字。
只是……
長妤看了聶無雙一眼,然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手心裡一劃。
鮮血流了出來,長妤將手貼在聶無雙的嘴邊,鮮血滴下去,聶無雙的嘴巴動了動,然後自動吞嚥起來。
這兩天,無論長妤拿什麼東西給他喝,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現在卻對她的血液有反應,而隨着他的吞嚥,聶無雙那蒼白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而且,手腕上的那條紅線也在漸漸的隱退。
長妤突然覺得心間一陣刺痛,然後所有的感覺又消失的一乾二淨。
長妤看着聶無雙的臉色好些,乾脆拿起桌上的茶杯,然後將自己手上的傷口割得更開些,直接出了一杯的血,這才停下來,然後扶起聶無雙,將血液喂到他的口中。
聶無雙無意識的吞嚥着,而他的臉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長妤將他安置下,然後轉身去找紗布包在了自己手腕上。
做完這些,她又走到了窗戶,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想起那個人,閉上了眼睛。
——
聶無雙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趴在旁邊的桌子上,閉着眼睛發出輕輕的呼吸聲。
他心底不由生出淡淡的憐惜,說到底,她也不過是這樣小的的一個小姑娘,但是所要經受的事,又豈是別的人能做的?其他的貴女在這個年齡,都已經找到了一個好夫君,在家裡相夫教子了。
他站了起來,輕輕的走過去,但是即便他可以放緩腳步,長妤還是驚覺的睜開了眼睛,待看清楚是聶無雙後,她才站起來,問道:“聶公子感覺如何?”
聶無雙看着她,點了點頭:“沒事。”
他眉頭一閃,所剩無多的記憶裡,他隱約得記得自己彷彿做了一些過分的事,像是,像是……但是看長妤這個樣子,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長妤疑惑的道:“是雙生蠱?”
聶無雙愣了一下,方纔淡淡的開口:“不是。”
就算是,他也只能說不是,他向來是驕傲的人,若是因爲自己的性命而要求她委身於他,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更何況,她,已經心有所屬。
長妤看着他,開口:“可是周尚說,你若想要繼續活下去,必須和我成親。”
聶無雙聽到她說最後一句話,手指一動,但是“成親”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聽不出絲毫的波瀾,他覺得心裡一刺,他轉開自己的目光:“那是假的。”
長妤懷疑的看着他。
聶無雙道:“不關你的事,而是聶家的血脈。在我爺爺將聶家家主的位置傳給我之後,我就開始有這種反應,我曾試圖強行壓制,但是也只能一時。”
長妤想起在商城時候他的異樣,於是點了點頭,問道:“那麼,沒有辦法嗎?”
聶無雙笑道:“沒有辦法,聶家的人如何能活?只是要如何壓制的方法,在聶家的密室裡。我只要撐過這一段時間,回到聶家便可以了。”
長妤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聶無雙的目光順着她挺秀的鼻子落到她鮮豔的紅脣上,轉開了目光。
長妤的眉頭微皺:“那個周尚來,說是隻給我們七天的時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聶無雙被拉回思緒,道:“據周尚說,他是在和我家家主見面之後才進入這皇宮中的,所以,我想,他們之間必定談了什麼。只是可惜,我不知道。而這麼多年,周尚在皇宮潛伏,暗地裡的勢力不知道有多少,恐怕不在十三皇子之下,而且,十三皇子的勢力可能周尚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
長妤眉頭微蹙道:“要有個方法將他們的勢力一起拔出來。”
聶無雙看着她垂首,一彎眉眼盈盈秋水,卻不知道這雙眼專心的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他頓了一下,心念一動:“其實有個辦法。”
長妤立馬擡起頭來看着他:“什麼辦法?”
聶無雙轉過目光,看向窗外,道:“但是這個辦法可能……可能對你的名譽有虧。”
長妤微笑道:“我還有什麼名譽?你沒聽到這些人當着我都叫我妖女嗎?名譽這兩個字,或許對其他人來說重要,但是對我而言,不值一提罷了。說吧。”
聶無雙的喉嚨動了動,道:“和我成親。”
長妤臉上的訝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她也明白,聶無雙所說的婚事並非如此,她問道:“這怎麼說?”
聶無雙看着她平靜無波的臉,心裡又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道:“利用周尚以爲我們必須成親才能解毒的想法,然後假裝這門婚事。他以爲能從你身上找到最後一把鑰匙,所以,是不會樂意的,即便是顧念我聶家家主的位置,也絕對不會放手。他可能在等時機對你動手,而再婚禮當場,我們可以將那十一把鑰匙拿出來,來引誘他們。有那十一把鑰匙在,這個世間沒有誰不會上心,他一定會派遣所有的人馬前來守在這裡,即使明知道是局。”
長妤道:“可是,我們如何動手?”
聶無雙道:“還記得那晚炸燬九重雲塔的東西嗎?”
說到這裡,長妤的眼底一閃而過鋒利的光:“記得。”
聶無雙道:“在爆炸之後,我馬上趕去了現場,撿到了一些剩下的殘餘。這東西威力巨大,我就叫人立馬派人送到了刑獄司,現在,應該已經看出了裡面的東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長妤點頭道:“我倒是想起來了,在昭陽殿,有一處地道,只是不知道通往何處。我們可以去那裡,在這幾天裡設置些機關。”
聶無雙看着她,有一絲猶豫:“你同意?”
長妤微笑道:“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而且,重雲,如果《度亡經》真的是他所要,只有《度亡經》才能幫助他的話,她希望能幫助他拿到那最後一把鑰匙,哪怕,雲曄對她說過,這個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度亡經》。
聶無雙看着她道:“可是十三皇子那裡。”
長妤垂下了眼眸:“他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況且,這不過是一個局罷了,只要將他們引誘進來,所以,那日成親的,對於外人來說可以是別人,只要周家的人知道是我就是了。”
聶無雙自然知道長妤的意思,對外,和他成親的並不是謝長妤。
他握住拳頭,放在嘴邊,咳了一壓,微微沙啞的道:“好。”
——
“家主,這是他們的婚帖,說是以無雙公子之尊,親事特賜昭陽殿。”站在後面的男子微微低頭,對前面的老人說。
周尚道:“有陰謀。”
那人道:“那麼,我們不去?”
周尚乾枯的手指輕輕的敲在窗臺上:“如何不去?那十一把鑰匙在那裡,便是刀山火海,也必須去。”
周尚說着又嘆息道:“只是可惜,我到現在,都沒查清楚重雲的真正身份。而他自從出了晉城,我派去的所有人都找不到此人的信息,當日扶恆想要殺他,我就知道他是必死無疑了。而且,我總覺得重雲和雲曄有關,但是這麼多年,我就沒發現重雲和雲曄之間有什麼關係,而且,重雲還是我們的人爲了獻寵正華帝而送上去的,只是當時沒想到,一個畏畏縮縮只有相貌的男童,後來手段會如此厲害。”
男子低頭不語。
周尚道:“下去準備吧,既然如此,便是聶無雙,也不管了。一起弄死就弄死,只要拿到那東西。”
“是。”男子應了一聲。
——
“你瘋了!”老童子哇哇大叫,“重雲回來肯定會打死我們所有人的?你敢還嫁給其他人!”
長妤道:“聶公子曾經救我於水火之中,他身體裡的毒和我有關。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爲了保密,她並沒有對任何的人說明真相,只要將所有的消息封鎖住,便是重雲回來,好好的向他解釋,他應該不會介意。
老童子看着她,幾乎快要跳腳了:“你真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了!”
長妤微笑道:“那天你若看着心煩,你不必來。還有,聶公子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那個小子沒事!”老童子沒好氣的回答,然後又怒其不爭的看着她,最後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雖然對外聶無雙是和一位“餘小姐”成親,但是在長妤身邊的人,都知道是長妤和聶無雙的婚事。
海東青和刑獄司的人見到長妤都欲言又止,他們知道自家的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在遇見這謝家小姐之前那那纔是真的沒有一點人情味,最近更是將這謝小姐捧在手心裡,但是現在,這算怎麼回事?而且,現在所有的消息被封鎖,而重雲更是不知道人在哪裡,便是連通風報信也沒法。而現在,謝長妤又是他們的主子,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又如何置喙?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在進行,而且,這婚事也實在太快了,不過短短几天,就將事情準備好,“千嶂錦”的繡娘就將嫁衣給趕製出來。
聶無雙來找長妤的時候正好遇見繡娘來送嫁衣,雖然時間緊急,但是製成的衣服卻依然精緻的很,繁複的花紋一重堆着一重。
聶無雙看着那衣服愣神許久,然後轉頭看了看長妤,想要說什麼,然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長妤問道:“事情如何?”
聶無雙從自己的衣袖裡抽出一張紙,道:“這是我所知道的周家的底細。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東西,周家人在對天文陣法有一定的瞭解,雖然無法和雲曄國師相比,但在雲曄國師仙去之後,應當再無一人能抵抗。”
長妤道:“若是真能算出一切,又何必去找那《度亡經》?”
長妤說着頓了一下,道:“剛剛海東青將昭陽殿中的那條地道給清理出來了,是一直通往宮外的。”
想到這裡她也不禁疑惑,大燕皇宮還有這條地道,她也不知道,看來應該是夏侯皇室的人期間有的。
“我們去地道看看。”
聶無雙道:“現在天黑了,明日便是婚事,你不休息?”
長妤搖了搖頭:“不用了。”
於是兩人去地道轉了一圈,若是最後周尚等人追進來,那麼他們可以從中途逃走,然後炸燬這個地方。就算他們不死,但是他們逃出去不成問題。
兩人轉了一圈,然後又商議了接下來的事情,然後聶無雙就將她送回去。
因爲兩人花費的時間頗多,長妤剛剛回去,喜娘便來了。
長妤連衣服也沒換,只是將那件嫁衣套在了外面,由着那喜娘替她束了發。
聶無雙沒有離開,只是悄悄從窗戶看着她,看着她那穿着那一身紅,鏡子裡映出她低頭想着事情的臉,精緻的像是從玉璧下拓下的一幅畫,她的發往上束起,鮮嫩的耳朵露出來,宛如深夜下的一朵花。
而此時,那喜娘正用手在她耳垂上戴上一隻紅色的累絲葫蘆球兒。
也不知,她將爲誰束髮?又爲誰,戴上耳墜?
這與她而言不過一場局,於他而言,卻是一場浮雲般的夢。
若是,能不醒就好了。
他看着那紅色的影子,最後默默的轉身,離開。
因爲是假的,所以長妤弄得潦草,但是即便是這樣,仍然花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等到一切弄好,那喜娘看見長妤拿起一把匕首,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裡,當即嚇得臉都白了。
這哪有新娘在在成親當天還帶這東西的,這個,也太不吉利了吧?
但是長妤哪裡管她的臉色,收拾好,等到日頭開始落下,然後直接進入花轎,由聶無雙迎着,往昭陽殿行去。
長妤一邊走,一邊在觀察着兩邊的人影,那些侍衛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是長妤知道,真正的高手,可以隨時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長妤踏入昭陽殿,坐在上面的夏侯文就瞅着她看,笑道:“謝姑姑,你今天好漂亮。”
長妤看着他,微微一笑。
隔着衣袖握住他手腕的聶無雙手一緊。
長妤微微一訝,正想轉頭看他,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不是周尚又是誰?
周尚的目光落到長妤掛在腰間的那十一把金黃色鑰匙上,眼神微微一暗。
這是真的鑰匙。
真是沒想到,聶無雙竟然直接將這東西給了謝長妤,果然是不成器的傢伙。
他上前一步,雙手捧上一個東西,笑道:“聶家和我周家有那麼多年的淵源,聶家家主大婚,我又怎麼能不送上東西呢?”
長妤看了那盒子一眼,聶無雙笑道:“那麼,就多謝了。”
夏侯文坐在龍椅上,奇怪的道:“你不是七公公,怎麼回事?”
周尚道:“陛下,您認錯了。”
夏侯文奇怪的看看左右,又看看長妤,看到大家都沒有任何反應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
怎麼回事?
長妤的目光一掃,今日婚禮來的人並不多,新選出來的年輕官員一個都沒有,只有些晉城勳貴。
秦笙站在角落裡,然而一道目光卻落到長妤身上,最終壓着千般的情感,道不了一句話,他看到長妤的目光掃來,心中一驚,但是那道目光卻毫不停留,如流水一般滑過去。
周尚道:“其實,今日我來還有一件事,如果兩位能夠答應,那麼我和所有人,將再也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
長妤道:“不知道是何事?”
周尚的目光落到她的腰上,緩緩道:“我們祖上,曾經將一個東西封鎖在一個地方,而後,製成了十二把鑰匙。這十二把鑰匙,一直算是我們祖上的聖物。而今天,我想請謝,不,餘小姐將那串鑰匙還給我等。在下感激不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長妤那紅色嫁衣上面的那十二把金黃色鑰匙上。
長妤微微一笑,道:“這哪裡是你的東西,本來是我的。周家主這要求,不是有點情人所難了嗎?”
周尚低頭笑道:“餘小姐難道不想給嗎?若是不想給,那麼就休怪我得罪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便是夏侯文都聽出了不對,他當即怒喝道:“這是我謝姑姑的婚禮,你想幹什麼?”
周尚哪裡將這個小孩子看在眼底,只是看着長妤。
聶無雙上前一步,將長妤擋在自己的後面,道:“周家主若有事,不妨等我們將今天過去之後再談如何?”
周尚搖了搖頭,嘆息道:“怕是不行了,我夜觀星象,發現有些事情,若是今夜不處理,那麼就再也沒有處理的時間了。”
他的話音一落,只聽到“咻”的一聲,大殿的門口已經齊刷刷的站滿了人,而在那些來的勳貴家族中,有很多人不由的站到周尚後面。
長妤心中暗驚,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整個晉城的大多數老式家族,竟然都受周尚的控制,這樣的心機和謀略,可能在大燕開國就開始埋下,那時候,她在幹什麼?她的父皇在幹什麼?
海東青帶着人馬迅速圍攏過來,整個昭陽殿,被刑獄司的人馬圍得像個鐵桶一樣。
長妤掩下心底的驚訝,但是仍然擡起了手,從旁邊的案桌上端起一杯酒,然後遞到了他的面前,微笑道:“周家主不如喝這杯酒休息一下再說。”
周尚笑着看向她,頗有幾分意味不明。
他並不去接長妤手裡的酒,而是突然出手,伸手去拿長妤腰上的那串鑰匙。
聶無雙早就在等着他了,頓時出手,一把將長妤往後一拉,一腳橫掃。
周尚和他頓時往後一退。
周尚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怒意,而是笑道:“你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那位謝小姐的血能夠支撐你多久?”
聶無雙的心裡一驚,轉頭看向長妤,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尚一掌出擊!
聶無雙的身體本來就沒有恢復多少,此刻避之不及,頓時被拍了一掌,他豁然後退,強壓住喉嚨的血液,知道自己內腑已經受傷。
長妤一把扶住聶無雙,而海東青頓時帶着人馬撲了進來,頓時殿內一陣大亂。
長妤扶着聶無雙往後一退,躲過周尚,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尚。
但是周尚卻並不急着出手的樣子,慢悠悠的看着長妤。
長妤立馬感覺到不好,轉向了殿外,只見原本被看守的嚴嚴密密的宮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羣又一羣的人馬。
這些人馬,都不是她的。
長妤心裡暗驚,立即開口道:“開啓機關!”
海東青一點頭,一掌下臨近的那個大柱子。
只聽到“哄”的一聲巨響,昭陽殿的殿門突然關上。
立即,所有人都被封鎖在大殿內。
長妤慢慢的移動,到了夏侯文下面的龍頭雕塑旁邊,道:“周家主,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周尚道:“哦?我失望?”
長妤微笑道:“是啊,還記得九重雲塔是怎麼倒的嗎?在這個殿內,早就埋好了東西,只要我這麼一按,整個大殿都要毀滅。”
周尚搖了搖頭:“我不過一個老頭子罷了,我一個老頭子讓你們兩個年輕人陪葬,你們不虧嗎?”
長妤微笑:“哪裡呢?您是周家家主,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罷了,誰賺了,還不一定呢。”
周尚看着她,嘆息一聲,突然一擡掌,只聽到“咔嚓”一聲,是什麼機關啓動的聲音,然後地下突然一震,像是什麼東西坍塌的聲音。
長妤一驚。
周尚突然大笑起來:“你們那條地道,已經瞬間被摧毀了。你認爲我還想着出去嗎?不,我周尚一生,追求到極致,無非就是想要見雲曄一面,但是可惜,我潛藏在大燕皇宮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他一面,直到死,也只看到那顆代表着永生的星辰墜落。我既然見不到雲曄,這條性命爲了家族去死也算不得什麼。聶家家主,抱歉,你要和我這個老頭子共赴黃泉了。這個女子絕對和最後一把鑰匙有關,而今天,你們最不該的就是將鑰匙掛在了她的身上,否則,我還要猶豫一下的。”
聶無雙一把握住長妤的手腕,緊緊的握着。
周尚眼底都是無憾的光芒:“我沒想到,我們這些家族,竟然還有見到那傳說中的東西一天。現在,我們同歸於盡,這些鑰匙卻永遠不會毀滅,他們會刨開焦土和屍體,找到它們,然後拿着謝長妤的屍骨,前往祭奠。”
聶無雙和長妤相對一看。
他們還給自己留了後路,但是這些人,連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現在,地道封鎖,一旦他們按動機關,那麼就是必死無疑。
當即,聶無雙一擡手,就將龍頭給毀了,不能留下這東西!
周尚笑道:“就準你埋炸藥,就不准我們埋嗎?和你們共赴黃泉,未嘗不是我的榮幸。”
夏侯文坐在皇位上,嚇得臉都白了。
怎麼,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周尚突然一擡手,蓄積起氣力,往殿門打去!
長妤和聶無雙一見,立馬知道他要動手了,那可能就是機關,於是縱身而上,想要將周尚的這一掌給逼退。
但是,以兩個人的功力,現在哪裡敵得過這周尚用盡生命的一擊。
於是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那道掌風所向披靡的往前面機打而去!
“砰!”的一聲,門被掌風擊得一顫!
聶無雙臉色一變,一把抓過長妤,將她往自己的後背塞,以自己的身軀護她在後。
“轟隆”的一聲巨響突然炸開,彷彿從這座宮殿的周圍開始,地下強烈的晃動起來,夏侯文嚇得大哭起來!
長妤和聶無雙相對一看,心底一涼。
他們將門設計成死路,但是哪裡料到現在竟然成了死路!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尚突然飛身向兩人撲來。
而隨着他這一撲,又一聲巨大的“砰”的聲音響了起來!。
三丈高的巨門轟然倒塌,一道強烈的夜光突然射入,一個軒昂的人影站在了殿門口,一身玄色的衣服,壓下了所有的光。
在場之人頓時一片死寂。
一道目光,隔着所有人落到長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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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剁手,單身汪的悲慘世界~
重雲表示很不高興,攤手,明天或過明天拉燈滾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