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安然踩着上班的點兒,一路上查看着地圖,終於在歷經一個半小時之後,到達了通往皇家莊園的站臺。
下車的時候,安然望着空蕩蕩的車廂和窗外的一片荒蕪,心情頗爲複雜地地問司機:“師傅,這裡有個皇家莊園麼?”
司機眼神兒有些怪異地瞄了一眼安然:“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站臺是二十一路公交車的終點站,這裡也是距離龍城市區最遠的站臺。早上的時候,這邊的人也少,基本都是去市區的,到這裡來的人倒是極少。”
“那謝謝師傅了。”安然忐忑不安地下了車。
再次翻看手機裡的短信提示,安然再次默唸:龍城豐的慶路二十一號站臺朝前走一千米左右的皇家莊園七號花園處……
這麼複雜又拗口的鬼地方!這是什麼鬼地方?
“姑娘,你好!要坐車麼?”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前來搭話。
“不用了,謝謝。”
安然仔細打量着說話的老人,雖然對方頭髮花白,但是,衣着還算樸素乾淨,眉宇之間透露着慈祥。
想了想,安然還是決定諮詢一下:“大伯,附近有沒有一個叫皇家莊園七號花園的地方啊?”
“我就要去那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安然猶豫了一下,表情糾結地看着老頭車裡面三大桶蓋的嚴嚴實實的東西,但是散發出來的氣味似乎已經說明一切。
“姑娘,我這四桶東西是從附近奶牛場拉回來的牛糞。”老人似乎感覺到了安然排斥的神情,笑呵呵地解釋起來,“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牛糞的香味兒?”
什麼?牛糞的香味兒?
安然覺得好笑,都牛糞了還香味兒?
一陣臭味襲來,安然強忍着作嘔的衝動如實地回答:“大伯,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有……”
老人笑着說:“你要是不坐的話,我可就先走了噢!”
見老人重新上車一副欲走的架勢,安然趕緊追問了一句:“大伯,這樣往前走還要走多遠啊?”
“不遠了,再走六七分鐘就到了,到時候你會看見一個橋,橋的旁邊會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皇家莊園七號花園’,然後你直接走進去就是了。”老人說完,慢悠悠地騎着朝前走去……
周圍的原野散發出一股春天特有的清新味道,各種花香也撲面而來,安然的心情突然舒暢起來。
見老人在前面走着,安然立即疾步追了上去,笑着說:“大伯,我來幫你推吧。”
“好嘞!”老人倒也不客氣,呵呵地笑着。
走了幾分鐘後,老人指着前面出現的一座橋說:“喏,到了!”
安然怔了一下,不由得把眼睛定格在橋旁邊一個豎起來的木牌子上,只見上面寫着八個大字“皇家莊園七號花園”。放眼望去,前面是一個被高高的圍牆圍起來的超大院落,這座院落正好坐落在青山腳下,在鬱鬱蔥蔥的草木掩
蓋之下隱隱約約露出一些金燦燦的琉璃瓦來。
難道這就是冷之勳說的皇家莊園七號花園?
安然有些不可置信,單從圍牆之外看上去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院落而已,絲毫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大伯,你知道一個叫冷之勳的男人在這裡嗎?”安然一邊打量着眼前的院落一邊半信半疑地看向老人。
“我太認識他了。”
說話間,順着橋朝前走去,漆黑色鏤空雕刻的鐵藝門口左右各自蹲臥着一頭白玉獅子,看起來有些威武。一枝枝含苞待放的薔薇花從鐵藝門的縫隙處探頭探腦地伸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
“他也住在這裡嗎?”安然趕緊追問。
“他偶爾會回來住的。”老人笑着推開了鐵門,把車上的牛糞推了進去,邊推邊輕喚了一句:“仔仔,你等的貴客來嘍!”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安然被大門裡面的景象驚住了:各色的薔薇花爬滿了一個個拱形門,這個超大的院子裡種滿了各式的花草,兩邊的圍牆上都掛着木柵欄,上面爬滿了各色的薔薇,緊挨着薔薇的是一片片小型玫瑰園,順着鋪滿鵝卵石的小徑走進去,兩邊的各色的鬱金香朝着安然頻頻點頭,小徑的盡頭是一個大型的木質攀藤架,紫藤花從攀藤架的縫隙處垂落下來。微風一吹,滿園風動,一切看起來如此唯美夢幻……
“你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順着聲源望去,只見穿着白色棉麻衫的冷之勳半跪在草叢中,他手上戴着白手套,頭上一條藍色的頭帶被汗水浸溼了的一大半已經變成了藏藍色,此刻的他正專注地盯着手上的一叢花草發呆。
“仔仔,人家女孩子都來了,你還不來迎一下?”老人說着遞給安然一瓶果汁。
“來幫我個忙。”冷之勳說着從地上站了起來衝着安然招了招手。
平時,安然見過太多冷之勳穿着正裝時的幹練和犀利模樣,而今天的冷之勳一身麻棉衣裝和以往的形象反差太大,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另一幅模樣。
“你……”安然的大腦一時交通堵塞起來,
“還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冷之勳眉心舒展,一臉滿足的笑意。
“啊……”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遲鈍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趕緊走過去,邊走邊應道,“好的……”
安然一臉迷茫地走過去,剛站穩腿腳就被冷之勳從後面環圍了起來,他的左手輕放在安然的腰際邊,用另一隻拿着園藝剪刀的右手指着地上一尺多高開着藍紫色小花朵的植物說:“這個植物就是迷迭香……”說着,他又特意指了一下上面枯萎的枝節,繼續說:“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來了,枯萎部分一定要及時修剪掉……”說着,他把園藝剪刀溫柔地放在安然的右手裡,然後握着她的手移到迷迭香的枝節處,輕輕減掉了一截枯枝。
安然緊張到了極點,花香夾雜着這個男人
身上特有的清爽的氣息讓安然感覺到一陣陣眩暈……
“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安然問的愣頭愣腦。
“來,這邊還有一棵枯枝……這裡……”冷之勳沒有回答安然的問題,只溫柔地環在她的背後,細緻地教導着。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一種即將窒息的幸福感一遍又一遍地襲擊着安然的大腦……此刻的內心早已經暴露了一切:她早已愛上了這個男人!愛他的冷血,犀利,霸道,體貼,溫柔……
或許這一切早在新疆賽里木湖中扇對方一個大嘴巴子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不然的話怎麼就能夠稀裡糊塗從新疆跑到了龍城,龍城那麼多公司怎麼就偏偏又進了龍起公司……
“看到了嗎?這地上一叢叢的紫色的風信子是我悉心照料的結果……還有這個,你來聞一聞,是不是覺得很香?這粉紫色的就是丁香花,我很喜歡她的味道……”冷之勳一改往日形象,拉着她的手歡快地像個大男孩兒,對安然臉上訝異地表情直接忽略不計,如數家珍般介紹着,“安然,這些是水仙花,也是我最喜歡的花,但是,水仙的花期不長,爲了能夠長期看到它們,我會選擇這每個月都會種下一些水仙花球,這樣就能夠保證我每個月都可以看見它們……”
不遠處,剛剛那位老人滿臉慈祥笑意地走過來,衝着他們喊道:“仔仔,你陪着丫頭好好玩兒,我再去拉一車牛糞回來啊!”
“好咧!古伯伯你少弄些,一定要慢點兒啊,需要幫忙記得跟我打電話,我就去接您!”
“知道啦!知道啦!你這小子比我個老頭子還囉嗦!”古伯笑呵呵地離開了。
“他是誰?”安然有些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
冷之勳的表情嚴肅又溫暖:“他是我的依靠,也是我的精神支柱!沒有他就沒有我,他就是那個不是我父親卻比我父親還要重要一百倍的人!”
安然聽的莫名其妙,至少可以證明一點:這廝還是有感情的!
原來一直以爲他是冷血,看來這傢伙也是吃七葷八素長大的生物!
這時,安然突然想起了正經事兒,從口袋裡摸出兩頁紙,打開之後,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冷總,按照你的要求,我的辭職報告帶過來了,請您籤個字吧!”
冷之勳怔了一下,神色冰涼地說:“沒有筆,先不簽了!”
“我有,我有……”安然說着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筆來。
冷之勳無奈地橫了安然一眼,對於安然這種過分執着的精神表示十分不解。冷之勳接過安然手裡的水筆,衝着安然露出一個完美笑容的同時,手一揮,一個漂亮的拋物線之後筆便不見了蹤影……
明明是冷之勳讓自己來找他籤離職報告的好不好,現在這又是幾個意思。
安然有些看不明白,詫異地看着冷之勳:“你,怎麼回事兒……”
冷之勳溫和地笑了笑:“那,現在又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