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冷之勳端着一杯紅酒正和李飛豹聊着天,他若無其事地抿着酒,似乎並沒有看見不遠處的安然。
一瞬間,安然的舞步突然凌亂起來。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安然道歉。
“好的,去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吧!”冷之浩很是體貼,把安然送到位置旁,禮貌地說,“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
安然點點頭,轉身兒快速朝着餐桌走去。
“這麼快?”劉朵朵一邊大口嚼着牛扒一邊三八起來,“真看不出來啊,你使了什麼魅惑術能讓這個男人對你如此癡迷?”
“別瞎說!”安然表情極爲不自然,低下頭忐忑不安地喝了一口水說,“朵朵,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不正常?”安然有些擔心。
劉朵朵把臉從餐盤裡面抽出來,仔細把安然打量了一番,瞪大眼睛說:“你這模樣是不是被那個狗日的冷之浩給非禮了?”
“你想什麼呢?”安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心猿意馬地說,“朵朵,三點鐘的位置有個人,你幫我看看是誰好不好?”
劉朵朵把刀叉一放,扭臉望了過去,又轉過來有些不解地望着安然:“沒有什麼人啊!你不過就是去跟冷之浩跳了兩分鐘的舞而已,怎麼一回來就變的神經兮兮的?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安然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再次朝着三點鐘的方向望去,果然是沒有發現冷之勳。
她吁了一口氣,莫名也覺得自己有些神經兮兮:“沒事兒,可能是我剛剛看花眼了,以爲那是……”
“我暈……冷之勳?”安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劉朵朵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叫了起來。
“你有毛病啊?”反應過來的安然急急地去捂劉朵朵的嘴巴,沒好氣地說,“你嚷什麼嚷,跟見鬼了一樣?”
“他……他怎麼也在這裡?”劉朵朵盯着不遠處的冷之勳有些驚訝地說,“不好……他好像看見我們了!”
安然的心狂跳起來,趕緊把頭埋到餐盤裡心不在焉地吃起了東西。
“這麼巧啊?”冷之勳端着酒杯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劉朵朵斜睨着冷之勳一臉的質疑:“冷總,你怎麼會在這裡?”
冷之勳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怎麼?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
“是巧……巧啊。”安然這才慢吞吞地起了身。
想起下午自己把離職報告遞過去時的英勇壯舉,不明白爲什麼此時的自己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負罪感。
“喲!這是誰啊?”去完洗手間的冷之浩徑直走了過來,見冷之勳站在餐桌前跟安然說話便開始諷刺起來,“這不是龍起的冷總麼,怎麼今天有雅興出來吃飯了?”
“我們也是因爲剛剛坐錯車正好遇見冷少爺……”安然趕緊解釋一句。
“你別以爲我們就只能在龍起公司工作,你以爲離開龍起我們就會餓死嗎?”劉朵朵打斷了安然的話,一臉傲嬌地看着冷之勳,“我告訴你,剛剛冷少爺還要高新聘請我們安然去工作呢?誰稀罕天天在龍起受那個小賤人的氣!”
劉朵朵說話的時候,安然悄悄在下面拉扯她的衣袖,但
是,這對於已經子彈上膛的劉朵朵絲毫不起任何的作用,這對她來說似乎是一個絕佳的報復時機。
安然心驚肉跳地聽着劉朵朵劍走偏鋒的語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是嗎?”冷之勳面色平靜,“對於職場的人來說,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是最好的事情啊!不過,要是跳槽的話一定要先把你的工作交接好纔對,這也是職場之人理應具備的職業道德!”說完,衝着安然微微一笑,問道,“我說的沒錯吧?”
安然的臉色難堪至極,她低垂着眼簾,劉朵朵不經大腦的言辭讓她瞬間顏面掃地。
“是的,冷總說的沒錯。”安然迴應了一句,卻始終沒有擡起眼簾。
一旁的冷之浩的表情也起了變化,望着冷之勳不冷不熱地說:“冷總,有沒有興趣一起吃飯?要不然的話,我們就開始用餐了,不打擾別人用餐,應該也是做人的基本禮貌吧?”
兄弟兩人的微妙對話讓安然覺得更加不安起來。
“冷總,我……”安然有些凌亂,試圖解釋什麼。
“不好意思,你們請繼續,我那邊還有朋友!”冷之勳毫無表情地地打斷了安然的話。
安然覺得納悶,明明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麼,不過就是陪着劉朵朵誤打誤撞坐上了冷之浩的車子而已,爲什麼心裡面卻又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內疚感。而且,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故意投機倒把地攀附冷之浩;好像明知道冷之浩曾經給自己送花還跟人家吃飯跳舞;又好像自己是一個出賣了龍起而故意獻媚龍騰的罪人……
然而,這一切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冷之勳的眼皮子底下。
安然覺得凌亂不堪,她莫名地覺得冷之勳一定誤會自己什麼了,不然他的眼底怎麼會有一絲絲輕蔑閃過……這麼久了,多少還是瞭解這個傢伙的。他每次生氣之前似乎就是死寂一般的沉靜,而這次,又與之前有所不同。
安然回憶着他剛剛端着紅酒轉身而去的眼神,忍不住心裡一抽,這麼複雜的神色之中究竟有幾個意思?
一種不安的感覺將安然包圍了起來。
“在公司也就算了,在外面也擺着一副面癱相,本小姐可不吃他這一套!”劉朵朵冷嗤一聲,拽着安然坐了下來,“安然,你到底是怎麼了?被他嚇傻了啊?”
安然不說話,頓了幾秒之後才心事不寧地拿起勺子抿了一口咖啡。
“你有沒有搞錯?你現在已經離職了,已經不是他龍起員工了,我看你是被他壓迫成慣性神經病了!”劉朵朵一屁股坐了下來,招呼着冷之浩,“今天真是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早就被劉天豪給抓走了,然後會過着一種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
“暗無天日?悲慘生活?”見冷之勳離去,冷之浩似乎很快便恢復了神采奕奕的表情,“堂堂劉天豪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說過的是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這真讓人不理解!”
“我給你說啊,我要是被我老爸抓回去的話,那肯定被……”
“各位,不好意思,打擾了一下!”一個男人打斷了劉朵朵的說辭,“我想找一下安小姐!”
擡起頭來的安然,有些驚訝地說:“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呢,我陪着冷總一起來的!”李飛豹一臉的淡漠卻又不失禮貌,“安小姐,冷總請你過去一趟。”
安然心中一黯,有些疑惑不解:“過去?過哪兒去?”
“你誰啊你?”冷之浩適時地站了起來,衝着李飛豹嚷了起來。
李飛豹輕蔑地瞥了冷之浩一眼:“你不用認識我,我認識你就夠了!”
“認識我?”冷之浩上上下下把李飛豹打量了一番,“認識我還不快些滾開!”
李飛豹不以爲意地微微一笑,再次對着一臉不安的安然說:“安小姐,冷總在等你,聽說跟公司一起重大投訴有關……”
“你滾不滾……”冷之浩有些暴怒起來。
安然神色一緊,趕緊翻看手機:“不會吧,我怎麼沒有收到短信提示呢?”
公司所有的外部投訴都關聯到她自己的手機上的,可她並沒有收到相關的投訴提示。
“好的,我這就去。”眼見着冷之浩的表情越來越扭曲起來,爲了避免事態升級,安然歉意十足地對着劉朵朵和冷之浩說,“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工作中,你們先聊。”
“你還真去啊?”劉朵朵一臉的不理解。
“就算我離職,現在還在交接工作時期,我也不能全然不顧。”安然說完,起身跟着李飛豹離去。
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冷之浩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憤恨嘟囔着:“什麼人吶!我冷之浩倒是要看看龍起公司能翻起多大的浪!”
在另一個精緻典雅的小包間裡,冷之勳專注地坐在榻榻米上擺弄着桌上的茶具。或許是因爲剛剛沒有敢細看,安然這才發現他今天穿着一件高級灰的針織開衫,內搭一件白色的T恤,映襯着下身的米色休閒褲,整個人看起來清爽朝氣。
“坐啊,愣着幹嘛?”冷之勳招呼了一聲。
每次一見這廝,安然就抑制不住地緊張,哪怕現在快要逃離他的魔掌了,可這種感覺卻愈加強烈起來。
“冷總,找我有事兒?”安然儘量裝作自然一些。
冷之勳像是沒有聽見安然的問話,依然慢悠悠地擺弄着茶具,那些茶具在茶水的澆注下熱氣騰騰地冒着仙氣……安然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情卻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安然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形象爲什麼偏偏喜歡擺弄這些老東西……
“你決定真的要離職了嗎?”冷之勳根本沒有擡頭看安然,用茶夾夾了一杯茶水遞給了李飛豹。
安然像個局外人一般坐在那裡,氣氛有些壓抑,安然抖擻了一下精神,鎮定地說:“是的。”
杯子微微撒出一些水漬,冷之勳放了下來,這才擡起頭來望着安然,一字一頓地說:“在離職報告沒有簽署之前,你還是龍起的員工,所以,公司有權利給你部署工作上的任何事情!”
見冷之勳一臉的嚴肅和冷酷,安然不服輸地回了一句:“工作應該是八小時之內的事情吧。”
冷之勳的嘴角處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只要出現重大投訴的話,不管何時都應該立即響應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