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正收拾着就看見阮咪兒拿着一張紙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用一種鼻孔看人的姿態說:“你收拾一下就可以到展廳裡去值班了。”
“阮經理還有什麼吩咐嗎?”安然反問一句。
阮咪兒一聲冷笑,雙手抱臂在安然的辦公室裡來來回回踱起了步子,邊走邊說:“我只是按照公司的要求來點檢東西而已,怎麼?這你也牴觸?”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點檢東西應該是在員工離職的時候進行吧?我不過移交而已。”
阮咪兒臉色一沉,繼而冷笑起來:“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的了。在我看來,你這樣的人就算辭退八百遍也死不足惜!你明知道我和冷之勳的關係,你明知道這個公司的女主人早晚是我,你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去玩火!你這簡直就是玩火自焚,死不足惜?”
只有狂傲的人才能說出如此輕狂的話來,縱然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安然的臉上還是儘量僞裝出高貴優雅的善意來:“謝謝阮經理的善意提醒,我倒是想辭職的,不明白爲什麼歐亞集團的離職程序爲什麼這麼複雜?難道所有的高層離職都是要先貶爲庶民之後再斬首示衆嗎?”
這一句話直擊要害。
阮咪兒沒有想到自己認爲完美的計謀,卻被安然如此輕易地就扯去了遮羞布!本來還得意洋洋的阮咪兒一瞬間像是被人識破了詭異一般,立即惱羞成怒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目的就是讓你滾,滾的越遠越好!要不然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面對阮咪兒的出言不遜,安然只是笑了笑。她望着阮咪兒輕易被激怒,有些猙獰的臉,心裡再一次變的無比堅定起來。和以往對比,她現在已經能夠在困難和挑戰的最後關口能夠保持恰當的冷靜和自制。
“阮經理在公司德高望重,向來都是人中的楷模!阮家的地位無人能敵,我一個小小的打工者,不過就是想依託着你們阮家提供的平臺來討口飯吃而已,沒有什麼深重野心,更沒有遠大的抱負!又有什麼能耐能讓阮經理這麼傷筋動骨地記恨呢?”
安然不冷不熱的話讓阮咪兒有一瞬間的詞窮,她怔了怔,繼續發飆:“我告訴你,你區區一個社會底層就不要天天做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夢!對你來說,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妄想,奉勸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同時也要學會放開不屬於你的男人!”
“阮經理說的有道理,我記下了!”安然微微一笑,直視着阮咪兒的眼睛,“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也不要總用自己的眼光的心胸去衡量別人!再說了,阮經理的眼光那麼高,通常我看上的所有東西在你眼裡也不過就是一通垃圾而已,你覺得呢?”
這一句阮咪兒似乎挺明白了安然的嘲諷,她怔了一下,冷嗤一聲:“擺好自己的定位,別不識擡舉!”說完,轉身兒離去。
望着阮咪兒憤然遠去的背影,安然的眼神兒變得更加果敢堅毅起來……或許,這一切真的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程度,再僞裝下去也只是徒勞,與其垂死掙扎不如奮勇反擊。
想到這裡,安然順拿起調崗申請朝着冷之勳的辦公室裡走去,剛走到門口處,就聽到從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飲泣聲:“我跟你
說過讓你有什麼困難就找我,你爲什麼偏偏就不願意找我呢?我知道你喜歡安然,雖然我心裡有一點難過,可我並沒有阻止你的意思,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安然心裡一怔,她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果然,這個李飛豹對冷之勳有着不是尋常的情誼。
“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兩家利益碰撞的時候,我正好又是其中的受害者,對於目前的形式我清楚的很,他們不過就是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選擇讓我作爲其中的棋子而已……”安然聽的很清楚,這是冷之勳的聲音。
“幹嘛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安然轉身兒看見李姿站在她的身後,半開玩笑說,“偷聽人家說話可是不好的!”
安然晃了晃手中的紙張,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我都要去銷售部報道了總得找他籤個字吧?”
李姿笑了笑,帶着安然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精神面貌看起來比前幾天好了很多。
“這個字不籤也罷!”李姿沒有由來地說了一句。
“爲什麼?”安然有些疑惑,繼而說,“不過,我也想明白了,我和阮咪兒這樣的對手較量,就好比雞蛋碰石頭!其實,她自己隨便一個撒嬌賣萌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捏的粉身碎骨,現在又把她老爸搬了出來,我不死纔怪呢!”說着,看了看手上調崗申請表,自嘲地說,“不籤也罷,那我就去先收拾一下我的東西吧!”
“你幹嘛?”李姿拿起木槌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後背,然後笑着說,“我想說的是,你的救星來了。”
“我的救星?”安然不明白李姿的話意。
李姿用手裡的木槌子指了指隔壁冷之勳的辦公室:“喏,就是他咯!”
“此話怎講?”
“他的身家我就不用過多介紹了吧?”李姿喝了口水,緩了一下,又說,“而且,以他和冷之勳的關係,只要冷之勳需要幫忙,他肯定兩列插刀在所不辭的!就算是冷之勳不願意找他,現在他也已經知道了歐亞的處境,他不會就這樣袖手旁觀,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的!”
“你的意思是……”
“他剛剛已經跟我說過了,他會幫助冷之勳在歐亞注資兩個億!幫助歐亞走出困境,不給一些不良用心的人鎖喉的機會!這樣一來,歐亞就可以徹底擺脫阮家的控制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光明正大和獨立自主了。”
“獨立自主?”這個消息讓安然有些驚訝。
“是啊,加上冷家積累的財富和李飛豹兩億的注資,雖然不能完全把阮家驅逐出歐亞,至少可以實現冷家在歐亞集團的話語絕對權。這樣一來,大家就不用左右爲難地整天伺候兩個主子了!”
安然想起和劉朵朵交談的內容,即便阮家在歐亞沒有話語權,但依然還是股東之一。就拿他們能夠從歐亞集團私自發售車輛博取豐厚的利益來看,他們在歐亞的威懾力也不容小覷。
“是挺好的……”安然看了看手裡的調崗申請表,一聲嘆息,“不過,這一切已經都跟我沒有關係了。都已經通知我去一線了,我還是要找他簽字,然後去銷售部報道去!”
李姿笑了笑,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上衝着安然笑了笑:“這絕對是你不信
任他的表現!不過,此情可待。相信我!”
安然的臉色微微紅了一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李姿姐,你跟李總……就是那個李飛豹很熟嗎?”
“你覺得呢?”李姿笑着反問。
“看不懂!”安然有些蒙圈。
“原來之勳在總部工作的時候,他去過幾次,打了幾次照面而已。”
安然恍然大悟,繼而又忍不住問:“李姿姐,你老實告訴我,他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姦情?”
“怎麼?你醋了?”李姿忍不住被安然糾結的神態給逗樂了,她輕咳了幾聲,調侃道,“這隻能證明你的眼光比較好啊,連男人都能成爲你的情敵!”
隔壁再次傳來一陣嚶嚀的哭聲繼而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安然有些詫異地看着李姿,李姿掩嘴一笑,淡淡地說了一句:“有時候,真愛便是如此。”
安然頓時無語反駁。
李姿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李飛豹眼睛紅紅走了進來,邊走邊罵:“我猜的沒錯吧,他個混蛋就是遇到難處了,倔驢似的不跟我講!非讓我自己悟出來才肯說,你說哪有這樣的人?”
“李總,你就別生氣了!”安然趕緊遞了一杯水過去。
李飛豹看了看安然,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出來遞給安然:“早上只顧生氣呢,差點兒把我老爸的囑託給忘記了,原來你做銷售顧問的時候,他在你手裡訂了個小團購,回去之後一直誇你服務周到!知道我來,特意把他的電話抄下來託我帶給你。他說想再從你手上訂購八十臺!員工過年的福利都是他說了算,你給他打電話直接聯繫就好了,我得趕緊回去把資金給集中一下!”
李飛豹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轉身消失不見,只留下兩個驚掉下巴的人不可思議地面面相視……
調整心緒之後,安然拿着調崗申請敲響了冷之勳辦公室的門……
“請進!”冷之勳平靜的聲調清晰地傳入耳膜。
走進去看見冷之勳正面朝窗戶坐着,厚重的椅背把他完全遮了起來……安然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把手上的調崗表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了句:“冷總,請簽字!”
冷之勳沒有說話,依然目不斜視地望着窗外。
“冷總,請簽字!”安然再次重複。
冷之勳這才緩緩轉過身兒來,黑青色的胡茬在白皙的俊臉上尤顯突兀,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安然,卻始終不發一語。
空氣瞬間變的稀薄起來,安然僞裝出來的淡定沉穩在缺氧的空氣裡開始一點點兒蒸發……
不知過了多久,冷之勳開了口,他的聲調低沉溫和,像是集聚千百年之後的厚積薄發:“幫我倒杯水,好嗎?”
“好的,請稍等!”安然點點頭,繼續僞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朝着飲水機走去,只是她能夠感受到空氣中莫名的變化和自己鑼鼓般的心跳聲……
突然,身後一緊,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裡,溫暖而熟悉的氣息中,他火熱的脣和粗糙的胡茬掠過安然的臉頰和脖頸,酥麻的觸覺瞬間變成了電流在全身流傳起來,他呢喃的聲音幻覺般響了起來:“你鬧夠了沒有?還要懲罰我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