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走向臺上,先對着臺下一個標準的鞠躬之後才向演講臺走去,她優雅地微笑,然後一邊調整情緒一邊開始致辭:“首先,感謝龍起公司和歐亞集團能夠給我一個這樣的平臺,此時此刻能夠站在這裡和大家分享心情……”
說到這裡,安然的腳下傳來一陣更加鑽心的疼痛,她努力忍了忍,語言一時也跟着遲緩了起來:“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請允許我代表龍起公司兩百一十五名同事……”
“啊——”話未說完,安然發出一聲慘叫之後重重地摔了去。
混亂中,聽見有人着急地喊了一句:“有血!”
臺上的冷之勳和臺下的李姿幾乎同時衝了過去,只見安然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白色禮裙之下已經滲出一大片的血紅……
“安然……你,你怎麼了?”冷之勳的臉上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之色,他抱着地上的安然,心急如焚地問,“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血?爲什麼這麼多血……”
“李姿姐……”安然蒼白的臉上有淚滑落下來,脣角蠕動着,“我不想哭,可是……我的孩子應該沒事兒吧?”
“安然……你聽話,你別亂動……”李姿一邊安撫安然一邊趕緊吩咐冷之勳:“趕緊抱車上——”
阮咪兒橫眉冷眼地走過來,阻撓說:“今天可是我們的訂婚儀式,我看她這是居心不良,故意攪場子纔對!”
冷之勳對着阮咪兒一個厭惡的眼神甩過去,不由分說地抱起滿身血污的安然快速朝着車旁走去……
“安然,你忍一下啊,醫院馬上就到了!”李姿不斷安撫着。
安然目光呆滯地望着窗外,自從上車的那一刻,她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紙巾,紙巾……”
看着安然的身下不斷涌出的血液,李姿直覺不妙,她只能不斷地把紙巾墊到安然的身下。
“李姿,告訴我怎麼回事兒?”冷之勳一邊開車一邊冷聲問了一句。
李姿沒有回答冷之勳的問題,而是緊張地看向懷中面色蒼白,表情呆滯的安然,憂心如焚地說,“安然,你不要嚇唬我,你給我說句話好不好?”
安然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眼神充滿了哀傷……窗外,風聲呼嘯而過,一片片飄零的秋葉在風中不斷翻滾着……安然的心裡一片荒蕪,如同窗外的淒涼的秋色……
“安然,安然……”
李姿再次嘗試,卻絲毫沒有得到安然的任何迴應。
到了醫院,在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醫生給出結論:“她流產了,需要緊急手術!失血過多,如果再晚的話會出現生命危險!”
“懷孕?流產?”冷之勳的大腦頓時被這兩個詞語填滿了大腦。
醫生把輕蔑的眼神兒地瞥向李姿和冷既然之勳:“知道她懷孕了還讓她穿高跟鞋,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孕婦的嗎?”
躺在手術車上的安然緊緊閉着雙眼,她一直沉默着,任由兩行眼淚從眼角處不斷地涌出……
“誰是家屬?手術需要簽字!”醫生急匆匆走過來問。
“我!”李姿和冷之勳同時回答。
“你們是她什麼人?”醫生問
。
李姿見狀,便由着冷之勳極認真地回答:“她是我女朋友!”
醫生用鄙夷的眼神斜了冷之勳一眼:“男人得有個男人的樣子,如果一開始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就早點兒做掉啊,如果想要的話,也應該照顧好她啊!這個節骨眼上流產了,跟生個孩子有什麼區別?”
冷之勳認真地看着手術條款,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誠懇地說:“謝謝醫生,辛苦你們了!拜託!”
李姿看在眼裡,心裡瞬間覺得面前這個男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絕情,一切,似乎還有轉機。
一個小時之後,當安然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冷之勳第一個衝過去,先看了看閉着雙眼一臉蒼白的安然,然後急急地詢問醫生:“醫生,她怎麼樣?她沒有事兒吧?”
醫生解下口罩,用淡漠的眼神兒看了冷之勳一眼:“這姑娘真是堅強,就是身子有些虛弱,好好照顧就是了,只是以後……”醫生稍作停頓,繼續說:“以後記得一定把身體調養好!”
冷之勳怔了一下,然後握着醫生的手說:“感謝醫生,感謝!”
把安然安頓好之後冷之勳就羅列了食譜,她先是打電話給家裡的保姆按照食譜交代了一番,然後又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每天按點把三餐送到病房來。
“李助理……”冷之勳面色哀傷,他轉頭看了看病牀上的安然說,“這段時間先辛苦你了,你先替我把她照顧好,工作的事情我先自己來……”他猶豫了一下,低下頭說,“按說我應該時刻陪在她的身旁的,但是,最近會有很多事情發生,我希望你能幫幫我,我要是有時間的話會來看她的!”
李姿見冷之勳一臉的倦意,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淡淡迴應:“有我在,你就放心去忙吧!”
冷之勳點頭,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處猶豫一下之後再次轉頭看向病牀上的安然,一副表情欲言又止。
“想問你就問吧。”李姿明白他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了一句。
冷之勳沒有說話,而是示意李姿出去說話,兩人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冷之勳這才壓低聲音說:“你知道這孩子有多久了嗎?”
不聽此話還不來氣,李姿沒好氣地翻了冷之勳一眼:“在公司我敬重你爲上司,現在在外面我就是以大姐的身份來說你,你問我這個問題我就覺得可笑,應該我反過來問你纔對!”
面對今天的狀況,冷之勳想起上次因劉朵朵的藥而引起的誤會,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滿滿的愧疚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冷之勳解釋着,“我當然知道這孩子是我的,我的意思是上次我還冤枉過她,我一想起這些,我心裡就難受。”冷之勳感激地看了李姿一眼,“現在,辛苦你了,謝謝!請相信我!”說完,轉身離去。
現在,他的表演似乎也到頭了,也是時候另起爐竈重開世界了。
冷之勳剛走兩步就聽到從樓梯處傳來阮咪兒的喊叫聲,他下意識地和李姿互看了一眼,再擡頭的時候阮咪兒已經從走了過來……
“這樣一個心機婊,用得着你們兩個這麼上心嗎?你們有沒有搞錯?我纔是真正的
受害者!”阮咪兒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咪兒,你來這裡幹什麼?”冷之勳擋在阮咪兒的面前說,警告說,“這裡是醫院,你不能在這裡大聲喧譁!”
“呵呵!”阮咪兒發出一聲冷笑,攤開手心露出裡面的一枚同心鎖給冷之勳看,“冷之勳,你爲了救這個地攤貨,連我們剛剛纔交換的同心鎖都給扔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冷之勳臉色陰沉,他攔住阮咪兒的去路再次警告:“咪兒,你可以在其他地方胡鬧,這可是醫院,由不得你在這裡胡作非爲!”
李姿把病房的門關了起來,然後雙手抱膀,站在走廊裡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看着兩人理論。
“還有你!”阮咪兒指着李姿破口大罵了起來,“當初你跟我哥分手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可憐,還替你說好話!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纔是最大的禍害,你爲了來龍起工作才故意拉攏我的對不對?你一個總部高層居然願意到一個小小經銷商做管理,你到底居心何在?”
李姿依然不做理會,她知道這個時候冷之勳最有發言權。
“你到底想鬧什麼?想鬧出去鬧,沒看見剛剛差點兒出人命嗎?”冷之勳神色冷漠,一字一句冰寒似箭,“你剛剛在說李助理嗎?新公司運營起來有難度,她是我請過來的!”
“你——”阮咪兒頓時心塞,紅着眼睛說,“你們爲了這麼一個賤人,居然合夥欺負我?”說着,對着李姿冷笑一聲,嘲諷道,“我算是知道你爲什麼和這個地攤貨走這麼近了,原來你們都是一個貨色,都是見不得陽光的賤貨!”
“夠了!”冷之勳呵斥一聲,“你鬧夠沒有?”
阮咪兒絲毫不把生氣的冷之勳放在眼裡,她嘲諷般說:“這個地攤貨不過就是想攪黃我們的訂婚儀式,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差點兒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她稍作停頓,看向冷之勳:“真不知道這樣一個不自愛的賤女人有什麼好的,也不知道她肚子的野種是誰的?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咎由自取……”
“閉嘴!”冷之勳忍無可忍,低聲呵斥,“請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你可以滾了!”
“你……”阮咪兒的眼圈泛紅,她瞠目結舌地看着冷之勳,“我以爲你會一直站在我的身邊,我以爲你會永遠袒護我,我以爲只要別人欺負我你就會替我打回去……自從那個賤女人出現之後,這一切的一切全變了!”
“這裡是醫院,禁止喧譁,要吵架就出去!”剛剛手術的醫生走過來,對着阮咪兒一聲呵斥。
阮咪兒的指責和侮辱絲毫沒有影響李姿,她像往常一樣保持着優雅的笑意,緩步走到了阮咪兒面前,一個莞爾淺笑:“做人要留口德,不要把自己狹隘的世界觀強加於別人!記住,每個人都是一個發光體,不要小瞧任何人!”
在一連串的打擊下,阮咪兒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她表情崩潰,強撐着最後一絲的尊嚴反擊說:“我不需要賤人的說教!”說完,抹着眼淚朝樓下跑去。
秋風蕭瑟,冷之勳略顯凌亂的髮絲在風中翻飛……他遞給李姿一個感激的眼神之後轉身兒離開。
現在,他的表演也到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