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關於院長歸屬的爭奪戰,是由學院內部、帝國官方和釋天宗三方共同主持。學院和帝國的代表很早便到場了,原屬於釋天宗的特使卻等到太陽接近正午才姍姍來遲。
特使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陽光投射到男人的臉上,他的面容在冬日清透的光線裡看起來非常白皙。一身純黑色的長袍罩在他修長挺拔的身軀上,配上他鋒利蒼白的臉色,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漠。
“人都到齊了?”男人走到比武臺上,如鷹隼般鋒利的目光瞥了一眼看臺上的觀衆,聲音像鋒銳的劍鳴。
“有資格參與院長選舉的三個人已經到了,正在臺下的休息區候着。”跟隨在男子身後的兩個人恭敬地望着男子的背影,原本挺拔的身軀微微向前躬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熱切和謙卑。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次比武的另外兩名主持。雖說三個人都是主持,但真實的地位確實天差地別。
“需要把他們叫過來,給特使您看看嗎?”來自帝國官方的代表,朱盛煜恭敬地說。
“不用了,”那人搖搖頭,隨意的向兩面的休息區看了幾眼,冷漠的說:“讓他們上臺,比試開始吧!”
“那好,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抽籤,決定出場順序!”朱盛煜應了一聲,轉身向臺下走。
在兩天之前,他已經讓人把抽籤用的東西準備妥當,按照往常的慣例,哪一方準備的籤子,在抽籤決定順序時總能或多或少的沾些便宜。如果自己支持的一方獲得勝利,免不了會給自己記上一功。所以說,朱盛煜此刻正爲自己的先見之明和未雨綢繆的心思暗喜不已。
“朱大人!不巧,前幾天閒來無事,我也做了一副籤盒,更不巧的是爲了預防我這丟三落四的毛病,做好之後我就始終把它戴在了身上···”
平緩而略帶一絲戲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朱盛煜僵硬的轉過身,學院的那名代表,那個和自己做對了大半輩子的人此刻正拿着一個黑色的木盒,那張一笑就有些蒼老,帶着暮色的昏黃的臉上此刻堆滿了笑容,湊在一起的褶子把他原本並不老的臉擠成一朵開始枯黃的狗尾巴花。
朱盛煜看着他的臉,腹腔裡胃的位置像是被狠狠地蹂躪了一下,一股劇烈的嘔吐的慾望被他強制性的壓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陳先生了······”朱盛煜臉上掛着恭敬的笑,緩步走了回去,來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接過那個黑色的木盒。
陳樞卻一翻手,又將木盒收了起來。他看向朱盛煜的臉,嘴角掀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其中的聲音是——“我贏了。”
朱盛煜的眼睛狠狠的眯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
來自釋天宗的特使,眉頭微蹙,不耐煩地說:“哪用這麼麻煩,讓他們一同上場,誰能站到最後,勝利就屬於誰!”
“這······”
他轉過身來,看了兩人一眼,冷漠的問:“怎麼,你們不同意?”
朱盛煜和陳樞對視一眼,將心底的那抹情緒深深的隱藏,恭敬地說:“不敢。同時上場,既節約了時間,又公平至極,理應如此!”
特使若有所思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把目光放到了遠處,語氣淡漠的說:“快去安排吧,我時間有限!”
“是!”
······
“你不準備對我說些什麼?”夏子軒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臉冷酷的黑衣男人。那張臭屁而淡漠的臉,像是世人都欠他百八十萬一般。
男人看了看他,面無表情的歪了歪頭,聲音像冰冷的劍鋒,淡漠的說:“恭喜你還活着。”
“我說過我會活下去,還能活得更好。”夏子軒笑着搖搖頭,溫和的目光盯着男人蒼白鋒利的臉龐繼續說道:“但是你知道,這並不是重點!”
男人側過臉來,鋒銳的目光盯在夏子軒的臉上,冷冷的說:“既然能夠活下來,你就不應該再出現在這片大陸上!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泠崖,不要忘了,十年前是誰把你揍成了豬頭!”夏子軒嗤笑一聲,戲謔的看着他。
“那是十年前!”男人臉色一紅,冷冷迴應。
“要不要再試試?”夏子軒冷笑。
泠崖淡漠的看着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夏子軒的臉上始終帶着嘲諷的笑。雖然這嘲諷,不知道是對誰。
泠崖嘆了口氣,搖搖頭:“既然能活下來,爲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非要回來趟這趟渾水?”
“活下來怎麼夠······”夏子軒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俊俏的臉上分不清是無奈還是悲傷:“我還想活得更長啊······”
泠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比武臺上站着的三個身影,阮清婉一身雪白的棉袍裹在她豐腴的身段上,將她絕美的風姿展現的淋漓盡致。
“活得更長······”泠崖冰冷淡漠的目光變得緩和了許多,進而變得複雜。
“秘境要開啓了。”
“學院大比之後,還有一個月吧。”夏子軒新沏了一壺茶,卻並沒有給泠崖倒上,他知道對方一直不喜歡茶這類清淡寡味的東西。十年前,只是七八歲的孩子,他便只喝酒。夏子軒不知道的是,泠崖現在已經戒酒好幾年。
“到時候,會來很多人。”泠崖淡淡的說:“你不喜歡的人。”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夏子軒喝了一口茶,隨意的說:“我現在只關心那裡面有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們來了,你得不到。”泠崖瞥了他一眼,說。
“有,就足夠了!”夏子軒冷哼一聲,溫和的眉眼陡然間鋒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