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千持着黑月彎刀,像一頭迅捷的猛獸,帶着剛猛冷冽的颶風撕裂空氣,轉瞬間跨越幾丈遠的距離對着齊騰林的脖頸一刀斬下!
“嘶——”
刀鋒摩擦着空氣發出刺耳尖銳的嘶鳴,刀刃之上甚至升起一陣輕薄的霧氣,不過轉瞬間便被摩擦的高溫蒸乾了。
齊騰林還是沒有動。
他只是象徵性的將長劍舉在了胸前,然後閉上了眼睛。
“嗡——”
土黃色的光芒從他身上綻放,自天靈貫穿百匯,像是一座接通天地的橋樑。儘管這橋樑還是有些單薄,黃褐色的光芒纖細淺淡,像是隨時都會斷掉一般。
但它確實存在着。
因爲它的存在,齊騰林有些顫抖的手逐漸沉穩下來,粗糙的大手慢慢緊握,光芒涌進了長劍的劍體中。
他雙手持劍打了個劍花,將長劍狠狠地插入了比武臺的石基內,劍尖沒入石體一尺!
在那一瞬,土黃色的光芒像是紮根一般,從劍尖處瘋漲起來,洶涌成一道黃濛濛的劍氣長河倒掛在他面前!
“后土!”
圍觀的人羣驚叫出聲,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理解的訝異。
齊騰林這一式劍招,名爲“后土”,是開創《靈錄引》的先人自創的招式。《靈錄引》被無數人修習過,后土自然也人所共知。但是由於《靈錄引》本身的特性,很多人練到一半便放棄了,即便是堅持不懈的人卻也很少有人領悟這蘊藏在其中的奧妙。
“黃天”、“后土”、“聖人”,總共三式卻囊括了那位前輩畢生的守護與攻伐。這三式本無品級,卻因爲開創者本身的傳奇備受後人追捧。
除魔者,領袖,聖人。三個詞,幾乎囊括了那人的一生。
“他修的是《靈錄引》?”
姬玄日始終平淡的聲音,終於起了波瀾。像一顆投進湖心的石子,使得湖心內的游魚吃了一驚,又迅速圍攏圍繞着那顆石子流露出好奇。
“是的,傳統周正,中規中矩。”老僕人躬身回答。
“呵,好個中規中矩。”姬玄日再次笑了起來,他擺擺手說道:“去,吩咐以下,把齊騰林有關的文件全部給我拿過來!”
“現在?”老僕不確定的問。
“現在!拿到這裡來!”
“是!”老僕人躬身應承,隨後轉身離開。
姬玄日端起面前的茶杯,卻發現杯子裡的茶早就冷掉了。他不在意的隨手放下,擡眼看向比武臺,鋒利的眼眸趣味正濃。
比武臺上,“后土”形成的靈力長河在刀鋒抵達的一瞬終於成行,黑色彎刀斬進倒掛的河流裡。
“噗——”
黑色的刀光與土黃色的劍芒碰觸,卻如同斬進了泥沼,黑色彎刀之上的不斷噴涌出鋒銳的充滿金屬光澤的刀氣,卻被源源不斷的黃色劍氣消磨。
齊騰林雙眼始終緊閉,雙手握着劍柄,神色充滿着肅穆與前程。
像一個忠誠的守衛,站在最後的防線上,堵上了自己的全部鑄就血肉長城。
一如當年亡者山脈人類與魔族的最後一戰!
楊道千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悲憫而又淡漠。
但那縷淡薄的土黃色長河,看上去像是柔和的匹練,卻用一種大山般的姿態抵住了他的刀鋒。
一股陰柔的力量不住的從他的手腕抖動出來,黑色的彎刀開始細微的顫動,一絲極淡的黑氣蔓延出來,包裹着刀鋒一寸一寸的切了進去。
從現實的跡象上來看,像是楊道千的力量突然增大了許多。
齊騰林隱約猜到了某種可能,肅穆的臉色變得震驚無比。
但他還來不及思考,因爲那倒掛的如同絲絹一般的黃色能量終於被黑色的彎刀切斷!
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快速的在他的眼前迅速的逼近!
齊騰林眼中精光爆射,渾身的肌肉蹦起卻還是無法避開。
他也並沒有準備避開,反而在緊要關頭將插入地面的長劍拔了出來,手腕一翻將劍背貼在了脖頸上。
畢竟,翻個手腕終究要比整個身體的快速移動,簡單得多。
“叮——”
快如閃電的刀鋒與劍背碰在了一起,激盪起一聲清脆的嗡鳴。像是金聲玉磬。
隨之而來的,是刺耳之極的金屬切割的聲音,尖銳而短促。
齊騰林心頭震驚,隨即錯開腳步身體後仰。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黑色的彎刀繞着雪白的長劍繞了半圈,切割出一個一寸長的豁口,卻是銳氣不減的划向齊騰林的喉嚨。
“啊——”
臺下的觀衆一陣驚詫,幾個膽小的女生甚至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們本就是來看人廝殺的,但事到臨頭,猩紅的血漿飛濺,人頭將要滾落的時刻他們卻又恐懼的閉上了眼睛。嚮往熱血刺激,卻又屈從於內心的懦弱。就像根植在體內的毒素,日趨軟化着原本堅硬的骨骼。
風聲息止,塵埃消散。比武臺上多了一灘猩紅的血跡,在夕陽的紅光裡反射出異樣的光芒。
像是一切終於結束,一場電影播放到了盡頭。看着那攤血,所有的看客莫名的感到一陣空洞,整個場面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你——你是誰?!你怎麼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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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詫異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平靜,衆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到比武臺上,或者說比武臺某個角落裡本不應該出現一個白衣人的身上!而齊騰林,正躺在他的懷裡,生死不知。
“我是誰不重要,”夏子軒將齊騰林放下。長身站立,隨後目光平靜而深邃的看着不遠處的楊道千,一字一頓的說:“重要的是——爲什麼你的手上會有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