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
“楊老!”
楊道千走上比武臺,人羣再次如同被人一刀割開。
“楊老,你的傷······”
有幾個導師走上前來簇擁着他,一臉緊張的問。同時有人取出隨身的藥物要給他塗上。楊道千溢滿精光的雙眼掃了衆人一眼,伸手把他們推開。
“我沒事。”
他周身的傷口看上去恐怖,大大小小小的劍傷刀傷佈滿了全身,但事實上卻幾乎沒有傷到筋骨,而且血肉也被他一身精湛的功力鎖在了體內。除了鎖骨到小腹的一刀幾乎將他重創之外,身上唯一對他有影響的傷勢就是左腿了。
當時襲擊他的人有兩個刀道高手,其中一人一刀劈來,若不是他身法夠快幾乎就被一刀削去了腦袋。即便如此,仍就讓那一刀砍在了鎖骨,一刀劃到了小腹,幾乎開膛破肚。
另一人則是神來一刀,砍向他的大腿,最終砍中了他的小腿和腳踝,雖然避開了要害,卻是砍傷了筋脈。
而這兩道傷口的代價,就是對方兩位高手的死亡。
“楊老,請您務必要告訴我們,到底是誰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竟敢在光天日之下,在堂堂帝都襲擊您!?”
一身黑色導師服的中年男子,鋒銳白皙的臉因爲憤慨變得通紅,說到最後那人轉向站在比武臺上的齊騰林怒目而視:“某些人如此藐視枉法,將我天權皇室放在哪裡?又將釋天宗放在哪裡?!難道就真的不怕釋天宗的懲罰嗎?!”
楊老今日有生死戰,生死戰的目標便是他——齊騰林!而養老的修爲大家都知道,正常情況下齊騰林是沒有一絲機會的,而偏偏在楊老趕來的路上受到了狙擊······
誰是幕後主使,不是已經一目瞭然了嗎?即便他不是幕後主使,他也與幕後主使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比武臺上,齊騰林依舊淡定的站在那裡,身體筆直,面無表情。
衆人的目光像潮水一般蔓延上去,將他的整個身軀覆蓋。帶着審視、懷疑,幸災樂禍的各種情緒,探知所有他們認爲有價值的信息,吸取可以幸災樂禍和興風作浪的養料!
“齊導師!這件事是你做的嗎?是你派人想要劫殺楊老,這樣就可以讓自不戰而勝了吧?!真是好計策啊!”
看到衆人的目光都被自己調動,那人終於開始發問,聲色俱厲的指着比武臺上的齊騰林,伸出去的那隻手更是因爲生氣而不斷的顫抖着。
“齊導師,輸不起就不要約戰嘛,跟別人約好卻又背後下黑手,這是不是太下作了?!”
“齊導師,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嗎?”齊騰林自己的學生有些不敢置信,但所有人都這般發問,他們內心雖然既不願意承認,卻也不自覺的動搖起來。
“不是我做的。”齊騰林站在比武臺上,神色不爲所動。
“那楊老身上的傷,你又作何解釋?!”
最開始挑起衆人情緒的人步步緊逼。
齊騰林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不屑的嗤笑一聲:“我需要做什麼解釋?”
“呵呵,齊導師!”那人淒涼的一笑,一臉悲痛的質問:“我尊稱你一聲導師,我知道你實力強大,也知道你是前院長最得意的弟子,難道實力強大就能對別人的疑問置之不理,難道前院長的弟子就能視帝國法律如無物嗎?!”
“轟——”
齊騰林身上的氣勢突然狂暴起來,一身青色玄衣無風自動。透明的能量波動與空氣碰撞發出一聲巨響,比武臺上揚塵漫天。
“我警告你!你污衊我可以,不要污衊我師父!”齊騰林眉目瞬間挑了起來,眼神鋒利如刀直射說話的人,聲音變得生硬而冰冷。
“我知道你修爲強大,我也知道前院長門徒衆多,但是我不怕你們!你可以殺了我,堵住我的嘴,但是問問他們,問問每個有熱血有良知的人,你們能堵住全天下正義之士的嘴嗎?!”
那人悲痛而又不屑的看了齊騰林一眼,轉身面向衆人,慷慨激昂而又發自肺腑的吶喊。
“對!爲什麼不做解釋?我們需要真相!”
“對!我們需要真相!齊騰林,你必須說這段時間你在幹嘛,否則我們就通報天刑殿!讓他們來徹查你們!”
“就是,就是!院長的弟子就了不起了嗎?!必須解釋!”
“解釋!解釋!”
······
看臺之上,夏子軒悠閒地坐着,看着臺下羣情激奮的人們,臉上始終掛着平淡溫和的笑容。
“這個人真是個人才啊,我都有些懷疑楊道千受傷這件事,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了。目的就是爲了打壓封爺爺在學院裡的威望!”
“以輕傷的代價毀掉外公殘餘的影響力,確實很划得來。”阮清婉絕美的臉上黛眉微皺,那個人的言詞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她疑惑地說:“只是兩天之後便是院長之爭了,楊道千和孫希仁實力在伯仲之間這樣的傷勢足夠影響他兩天後的比試,如果爲了削弱外公的威望卻輸了院長之位,豈不是給他人做了嫁衣?他怎麼會這麼做呢?”
阮清婉眼神波光流轉,嘴脣輕啓不確定的說:“除非······”
“除非遇襲這件事本就不是他們安排的!”夏子軒笑了笑,指着臺下始終面色陰沉如水的楊道千說:“你仔細看一下他身上的傷勢。尤其是胸口到腹部的那一道,幾乎將他開膛破肚!還有腳踝上的那一刀,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已經將他的腳健砍斷了,對他身體的靈活性幾乎是毀滅性的!這如果是演戲的話,這代價也太大了點!”
“如果照你所說,那現在的情形是他們臨時起意造成的?”阮清婉的臉色有些驚訝。
夏子軒看着她伸手把她的手抓了起來,笑着說:“所以我才說,那個煽動人羣的人,是個人才啊。”
阮清婉臉色微紅,偷偷地掙扎卻又不敢太過用力以免被人發現,一邊裝作沒事人一樣說道:“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夏子軒冷笑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這麼粗糙的手法,怎麼可能是我做的!如果真是我做的,別的不敢保證。楊道千至少會從此消失!”
阮清婉美眸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從最初毫無修爲的大男孩,到修爲高絕的少年導師,再到精湛的醫術和龐大的財力,阮清婉從未完全瞭解過他,只是越瞭解越發感覺到他的深不可測。
“不過他們這麼做,倒是提醒了我。”夏子軒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隨後慢慢變成了自嘲。
“什麼?”阮清婉擡頭問。
夏子軒的視線緩緩地凝聚,最終定格在演武場的人羣上。他平淡的說道:“人心可用。”
平乏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深淵之底蒼涼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