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成海,凜冽的氣息排山倒海般席捲了整個演武場。
比武臺的中心,更是成了一個被白雪和蓮花完全包裹的世界。
潔白的雪花鋪滿整個場地,空氣清透的讓雪變得更加晃眼。一簇一簇的蓮花,從積雪裡生長出來。彷彿這不是比武臺,這裡已經成了一整塊的蓮池!
孫希仁被蓮花圍在了中央,佝僂着身子藉着祈禱支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鵝毛大雪掛在了他雪白的毛髮上、他的衣服上,不一會兒他整個人都被大雪覆蓋了起來。
他像一個雪人一般呆立在那兒,只有眼睛還留有兩個孔洞,隱約間幻滅着光華。
直到此刻,阮清婉終於睜開了雙眼。柔軟睫毛輕輕撲簌,她琥珀般美好的眼眸露出一絲迷濛。像是大夢初醒時的眼神,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如夢如幻的花海映入眼簾,像一陣清心劑,迅速驅散了她眼中的迷濛。
比武之前,她曾和夏子軒兩個人商量,就已經把孫希仁與楊道千聯手這種情況考慮在內了。甚至爲了預防兩個人的聯手,上場的最初,她始終不敢發揮實力,只是遊離在比武臺的邊緣。甚至看上去對抗兩人戰鬥的餘波都有些勉強。
然而那兩人最終還是對她出手了。
突兀,決然,義無反顧的絕殺!
那股力量從爆發到襲來,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反映的餘地,穿過幾十米空間的距離撲到阮清婉的身上。
觀衆沒有反應過來,一直緊盯着比武臺的泠崖也沒有反應過來。夏子軒雖然提前看出了一絲徵兆,但是那股能量爆發的實在太過迅速,即便是他也已經於事無補。
阮清婉自己更是在那一瞬被那股毀滅的力量震懾了心神,整個人就連最基礎的躲避意識都沒有了。
就在那股力量將要把她吞沒的時候,在她心臟的位置突然爆出一層朦朧的光暈。
那層光膜,泛着淡藍色的光彩,清透舒爽的氣息從中流露出來。那股灰色的能量狠狠地撞擊到能量膜上,原本以爲會貫穿而過將眼前的一切撕扯成碎片的能量,碰到淡藍的的光膜之後就像瘋狂飛馳的列車撞到大山之上一般,灰色能量被盡數阻隔。
那層光膜看上去極爲淡薄,看着隨時都會破碎,變成一團光屑飄散在半空。但事實上,它卻像一座巍峨大山,巋然不動。
灰黑色的力量撞擊到淡藍色的膜上,雖然並不能將薄膜貫穿,卻將強大的衝擊力透過薄膜作用到了阮清婉的身上。這也是爲什麼,她護身的能量膜沒有破,嘴角卻有淤血的原因。
不過那股震盪之力,也並未對她造成太大的傷害。原因就是在那道光膜形成的同時,一朵如同水晶雕琢的蓮花從她的懷中飛了出來,懸在了她胸口前一寸的位置。
阮清婉的意識,在光膜出現的一瞬間已經不自覺的進入到了一種空明的狀態中,以至於之後光膜變成蓮花將她包裹,以及漫天的飛雪和突降的氣溫,她都毫不知情。
直到整朵蓮花完全開放,她從蓮花中走出來。
泠崖緊緊地盯着阮清婉手中的蓮花,鋒利的劍眉緊緊地纏在了一起,“這朵花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沒道理啊······”
暗世和祈禱兩把劍迸發出的力量,他十分清楚是有多麼的強大,那股力量即便是王者都無法正面硬抗。而阮清婉竟然擋了下來,還只是付出了嘴角淤血的輕微代價。這不符合常理!即便寒炎心蓮再可遇不可求,畢竟只是一株靈藥,除非···除非——”
“本命!”
夏子軒看着他越來越亮的雙眼,笑了笑給他解答了出來。
“這也說不通,”泠崖輕輕搖頭,看着夏子軒問:“本名物不說有多麼難得,即便是你找到了與自己契合的本名物,沒有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完成認主儀式,更不用說在與人決鬥的時候進行認主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夏子軒擡了他一眼,面不改色淡淡的說:“這是秘密!”
“你——”
“她是冰寒屬性的人,你應該看得出來。所以寒炎心蓮做她的本名,非常契合。其次,你說的契合度和認主時間的問題,我想你應該早就看出來,她體內的靈力十分純淨,幾乎沒有個人色彩,這就導致本名物與她契合的速度大大的提高。只要我在她上臺之前想辦法把契合度提升到臨界點,而在臺上她遇到危險的時候,認主儀式就會瞬間完成!”
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如果不是阮清婉修煉的功法特殊,如果不是她常年受到寒毒的影響幾乎喪失了情緒,如果不是夏子軒將寒炎心蓮的火焰蓮心打進了她的心臟,如果缺少這其中的任何一環,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之所以沒有讓那朵蓮花更早的認主,夏子軒想的就是利用儀式進行時鉤動的天地之力給阮清婉多加一層保護。想不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泠崖仍舊有些懷疑,他覺得這件事不可能像夏子軒說的那麼簡單。如果找本命物,然後認主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那麼這世上擁有本名物的人就不會成爲鳳毛麟角了!
從臺下這些人都沒有看出這是認主儀式這件事來看,知道本名物這件事的人都非常稀少,更不用說擁有了!
泠崖看着夏子軒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冷峻的臉上不自覺多了一絲苦笑:“即便如此,你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認主成功,難道你就不怕······”
譁——
泠崖還未說完,剩下的半截話淹沒在人羣潮水般的呼喊中!
因爲此刻,那個被大雪覆蓋的比武臺,突然泛起了金燦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