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火家在雲嵐城的分支是十五年前喬遷到雲嵐城的,而其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在這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暗流涌動的雲嵐城站穩腳跟,並且穩穩佔據了城西這一塊地。
東洲大陸法制體系緣故,導致各國朝廷對於各大世家並沒有太大的威懾力,真正監察天下的權力都掌握在四仙山組織的執法組織——天邢者的身上。
七千年前大戰之後,東洲大陸羣龍無首,各方勢力互相傾軋,人族實力銳減。爲了保存東洲人族實力,謀求穩定的恢復和發展,四仙山聯合出動橫掃一切勢力,簽訂下了一系列保護協議。而爲了更好地維護法度,四仙山聯合成立監管天下的組織——天邢殿,天邢者也就應運而生。
天邢殿除卻中央島有一座主殿,在四大帝國分別有一座分殿,主殿由殿主和副殿主統籌管理,座下又有四大元老分別來自四大仙山,再細分就分爲刑罰堂,執法堂和人事堂,最後還有供奉院。執法堂掌管監察判罪,堂口的人最看重的往往不是修爲而是智慧,執法堂也因此成爲排除世家豪門之外普通人最多的堂口,平民百姓或許修爲不高往往卻能因爲智謀高人一籌而被執法堂的人看中帶走。也因如此,整個天邢者組織纔沒有成爲豪門世家的工具。
與執法堂相對的刑罰堂則掌管刑罰,所有一切被執法堂定罪的犯人最後都要交予刑罰堂進行處理。由於刑罰堂還要負擔對罪犯的追捕等任務,所以刑罰堂更注重修爲,沒有到練氣或煉魂的修爲連個刑罰堂的小兵的位置都得不到。刑罰堂看中修爲,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被各大世家所把持,因此普通人即便修爲足夠也依舊無法進入刑罰堂。
至於人事堂,人事堂主管人員的聘用的和調配,四仙山決不允許任何家族或勢力伸手其中,大家族大豪門或許可以通過關係謀得一個刑罰堂的職位,但從來沒有非四仙山的人進入人事堂過。
不過天邢殿中最爲百姓稱道的卻不是掌管法度的執法堂,也不是掌管刑罰的刑罰堂,而是供奉院。
最初供奉院的設立是爲了網羅天下奇人保證人族傳承,誰知來自****的一羣高人卻是閒不住,比試切磋從無間斷,而且閒散慣了不受管束。四仙山高層經過商討決定,根據世界各地所有罪犯的實力與罪行綜合評估,整理出一張榜單供給那些精力過剩的供奉讓他們出手去緝拿或者擊殺!
此法一出立刻取得非常不錯的效果,供奉院的人終於不再是隔三差五的搞切磋,天邢殿維修房子的錢終於省了下來,這讓天邢殿殿主狠狠擦了一把汗。不但如此,供奉院的供奉們不斷出手直接令各地所有的大型流寇匪徒數量銳減,民生也變得好了起來,更出人意料的是民間竟然不自覺流傳起了一些傳說,甚至許多地區的百姓家裡都爲那些出手剿匪殺賊的供奉立起了長生牌位!
天邢殿供奉院在民衆當中的威望變得如日中天起來!
相較之下,各國朝廷的影響力變得十分薄弱。對於貧民百姓來說,掌管着整個國家經濟、官員、軍隊的朝廷依舊充滿了威懾力,但對於那些比較有背景的家族或勢力來說,朝廷不過是一個稍微龐大一點家族罷了。既然同樣是家族,自己家族憑什麼要屈服那個所謂的皇家呢?就因爲他身上披着一層金黃的外皮?
正是因爲少了這種畏懼,近年來世家大族對於王法的蔑視已經溢於言表,連帶着手下的奴才都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裡!一個不懂修爲,毫無潛力的路人死了是不會引起天邢者的注意的,更何況是個乞丐!
“怎麼……怎麼可能?”那惡僕兇狠的將棍子揮下,卻被一隻肉掌給接住,而且看對方毫不費力的樣子,至少有練氣士的修爲!
惡僕見狀想要將棍子從面前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手裡抽出來,怎奈無論他如何用力,棍子的另一端依舊穩穩的捏在對方手裡,紋絲不動。
“你…快給我放手!”惡僕因爲用力過猛,臉憋的通紅的叫道。
夏子軒見狀,冷哼一聲右手用力一握“咔嚓~”握在他手裡的那部分木棍便碎成了木屑,那惡僕以爲可以趁機脫身剛要抽回木棍往回跑,誰知夏子軒向前跨出一步,右手順勢向前一送拍在惡僕還未抽離的木棍尾端,雄渾的力道一爆發那惡僕便已經把握不住,致使那木棍如同大錘一般直接轟在了惡僕的胸口!
“噗~!”
那惡僕吐了一口血,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神色畏懼的問:“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插手我們五行世家的事?你可知道……”
夏子軒擺擺手打斷他的話嗤笑一聲:“打不過就想起打聽我的底細了?怎麼着,是想回頭報仇嗎?”說着看了一眼旁邊傻眼的小乞丐繼續道:“一開始欺負人不是挺厲害的?打不過就慫了,就你這樣的狗奴才能代表五行世家?”
“你……”那惡僕被問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他一個奴才怎麼可能代表得了五行世家,說出那句話來不過是一時情急,要是被自己主子聽到了還不把了自己的皮?!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渾身發冷,忍不住後怕起來。
“還沒死吧?”看他萎在那裡,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夏子軒出口罵道:“沒死就滾吧!”
“你…”那惡僕又畏懼又怨毒的看了夏子軒一眼轉頭踉蹌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色厲內荏的放狠話:“你等着,五行火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呵~”夏子軒看着惡僕離開的方向輕笑一聲,轉而去看小乞丐。
至於那惡僕臨走前說的話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如果是普通人被他這麼一唬說不定還真被唬住,但仔細一想就能想明白五行火家怎麼也不可能因爲一個奴才爲難自己,退一萬步講火家的天才後輩在自己的課上被人廢了命根子,如果火家會因爲一名奴才的小事而爲難自己的話,那麼天才弟子被廢,早就成不死不休的仇恨了,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若是來尋仇,一鍋端了便是。
“五行火家啊,希望你們運氣不會那麼背吧。”
夏子軒轉過身來,小乞丐已經呆在當場,亂蓬蓬的頭髮遮掩下小嘴微張瞪大了雙眼,髒兮兮的臉上寫滿了驚詫。
“還不快走?”見他呆在原地,夏子軒出聲提醒道:“再不走 ,一會兒等他帶人出來你可就走不了了!”
“唔?”小乞丐這才醒悟過來,趕忙道謝:“謝謝公子出手相救,謝謝公子···”
夏子軒擺擺手讓他趕緊離去,如果不是經過貧民區的時候有所觸動或許他也不會出手,自己可不是自命不凡的大俠或者救世主,幫他這一次不過順帶罷了,無需感謝。
眼看天色漸晚,一會兒還要夜探火府,夏子軒便打發了小乞丐,找了一家小酒館等待天黑。
“嘿,聽說了沒有,在亡者山脈以東,遠離咱們雲嵐城的冥靈沼澤裡又出現幾具殭屍,而且看那樣子似乎剛死不久。”
夏子軒剛一坐下就聽到旁邊有人在小聲談論着,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像是訴說着多麼恐怖的事情,隨着他語氣的不斷變化整張臉也在變換着不同的表情。
“早聽說了,而且我還聽說這一次出現的殭屍數量是近幾個月來最多的一次,足足接近一百具,而且裡面還有十幾具是四五歲的孩子!”坐在對面的另一個人一臉的憤慨,破口大罵:“這羣挨千刀的,連孩子都不放過,簡直就是一羣畜生!”
“唉~,誰說不是呢,不過這樣的話你我之間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出去亂說!”那人一臉的畏懼出言提醒道。
“他們敢做,我們還不敢說?!老子就不信他們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噤聲···”
······
“殭屍?”夏子軒一邊喝酒一邊暗自偷聽着這些人的話,心裡暗道:“聽他們的語氣,好像雲嵐城也不像看上去那麼平靜啊,天子腳下竟然會出現‘殭屍’這種東西,而且貌似還是人爲的,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爲?”
要知道,自從天邢者這一組織成立以來,肅清東洲一切邪魔外道,像‘殭屍’這種生物,不敢也不應該在東洲出現啊,更何況還是天刑殿四大主殿做落地之一的雲嵐城?!
“算了,還是先忙自己的事要緊。”
眼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各家各戶忙着吃晚飯的時候,雖然不是深夜,大部分人還是十分有精神的,但相比較而言現在反而是大家府邸防範最低的時候。試問誰會想到有人會在主人家熱火朝天準備晚宴的時候偷偷潛進自家府邸呢?
放下幾枚銀幣付了酒錢,夏子軒便起身向外走去。
在他起身的同時,酒樓裡某個角落裡同樣站起一個人來
“小二,結賬。”那人懶洋洋的喊了一聲,扔下幾個銀幣就跟了出去,迅速隱沒在人羣中。
天色剛擦黑的時候城西的主幹道上就已經被小販佔滿了,各種小吃、小玩意、脂粉首飾之類的攤位滿滿當當的排在道路的兩側,因爲這個時間人們通常都在準備晚飯,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小攤的攤主都在好整以暇的等着顧客上門。
“這是什麼?”夏子軒來到一個買胭脂水粉的攤位站定,拿起一個黃銅色的盒子問道。
“這位公子您真有眼光,這是小的剛進的一款胭脂,色澤清亮不油膩,和您的氣質十分般配!”
小攤攤主看到一個男人竟然自己一個人跑到自己賣水粉的跟前不走了,雖然有些彆扭不過爲了賺點錢他還是熱情的回答了,說不定這個人有啥特殊愛好呢?自己賣給誰不是賣啊?
“啥?”夏子軒一陣錯愕,“誰說我要用的?你看不出來本公子是個純爺們兒?我承認我長得帥,可我這男性特徵還是十分明顯的吧?!”
“啊?不是······”小販一時也有些後悔了,不過多年來做買賣與人打交道的他很會應付這樣的場面,轉念就反應過來賠笑道:“怎麼會,我一看公子神風俊朗一身男子氣概,怎麼會用這女人的玩意兒?我的意思是把這款送給您女伴,她用上之後一定更加光彩照人,和您站一塊兒那定是天在地設的一對啊!”
“你是這個意思?”夏子軒挑挑眉毛一臉質疑。
“當然當然!”小販滿臉堆笑,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個意思!“如果不是,包我出門被馬車撞死,做買賣被人坑,賠死!”
看他一本正經的發誓,夏子軒笑着搖搖頭:“雖然是在商言商,不過這小販的思維也太活躍了,連人都沒見到就敢推銷商品,真是——”
“女伴兒——”想到這裡,夏子軒微微皺了皺眉暗道:“來到雲嵐城幾天了,自己好像沒送過什麼像樣的禮物給阮清婉雖然以她的性子多半不會在意,不過什麼都不表示自己心裡總是覺得有些過不去。要不送胭脂?”
看着手中的胭脂盒,夏子軒搖搖頭放了下來。先不說自己送給她這種東她收不收,單說這小攤上買的東西自己也送不出手啊,而且自己來了這幾天也沒發現阮清婉用過這種東西,就連首飾好像都沒有一件。一身的裝扮始終是清清淡淡,雅緻大方。
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想給女人買東西,而且還不知道對方的喜好,夏子軒一時間感到一陣頭大
“公子?”小販看夏子軒舉棋不定便出演提醒,雖然他覺得對方不太可能看上自己這些地攤貨,但還是想要在爭取一下,萬一呢?
“嗯?什麼?”夏子軒回過神來問道。
“公子,您是不是看不上眼我擺在這裡的貨啊,您彆着急,我平時擺在明面上的都是一些乾粉之類的大路貨,我這裡還有更高級的美容膏,您稍等我給您看看——”那小販說着便彎下腰來,準備找他所說的“美容膏”
“乾粉?”夏子軒突然一琢磨開口問道:“你說的乾粉是不是一種特別細的粉末,還有香氣?”
“對,就是那種,我這裡啊還有好幾種香味的粉呢,都是正宗香料加工的。”
“那這種東西往臉上擦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眼睛裡沒事吧?”
“弄到眼睛裡?”小販手捧着一個更加精緻的木盒直起身來,看着夏子軒一臉緊張的說:“弄到眼睛裡可不得了,這種胭脂粉都是染過色的,一旦不小心弄進眼睛裡一定要趕緊用水沖洗,晚了可是會瞎掉的,而且就算是你及時沖洗掉了,眼睛裡也會一時半會兒印着那個顏色,看啥都是紅通通的。”
“還是我這個美容膏好使,這東西塗在臉上,抹勻了,絕對不會出現不小心掉到眼睛裡的情況!”小販一邊說着一邊把東西遞給夏子軒看。
夏子軒接過來看了一下,發現這所謂的美容膏和前世的護膚霜有點類似,不過以這個世界的技藝能生產出這種東西已經是難得了,而且比前世要好得多的一點是——無污染無公害,純天然護膚品!
“好了,你這東西我要了,還有你的那些劣質的粉狀的胭脂,也來幾盒,要大紅色的!”夏子軒順手便把那和護膚霜放進懷裡,然後偷偷放進納戒當中。在世俗,還是儘量不要顯現自己擁有納戒這件事的好。
夏子軒裝東西的手法太熟練了,那小販看的一愣一愣的。
還沒付錢就把東西放到自己兜裡去了?!這也太快了吧?這人不會是盜賊小偷吧?正常人哪有這麼快的手速?
‘你還沒給錢呢’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夏子軒接下來的話噎在了嘴裡,還好沒開口,要不然豈不是得罪人了?
小販一邊暗自慶幸一邊開口問道:“其他的胭脂粉也來兩盒?”
他有些搞不懂,按照有錢人的習慣,買了好東西那還有興趣去花冤枉錢買差的?眼前這位公子怎麼好像對劣質的胭脂更感興趣?還要大紅的···難不成他有什麼特殊癖好?
想到這裡,小販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像是看到什麼特別噁心的畫面一樣,不過他還是強忍着心裡那份噁心給夏子軒又包好了兩盒大紅胭脂粉,只是把東西交給他的時候手都不敢讓他碰到,像是深怕被感染一樣。
“公···公子,一共是五個銀幣!”
夏子軒皺着眉瞥了突然變得有些不正常的小販一眼,扔下五枚銀幣就離開了,在走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掀起一絲邪笑。
那賣胭脂的小販用紙包着夏子軒給的幾枚銀幣放進兜裡,一擡頭正好看到夏子軒的半張臉上正掛着的邪邪的笑容,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嘟囔道:
“今天第一單生意,竟然碰上個變態,真他媽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