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亞龍人村莊已經化作了廢墟。
幼龍落地時看到了大量的屍體，但是暗精靈的屍體都帶走了，也幾乎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武器裝備。
暗精靈帝國對外的征服戰爭，有點像是鄧肯打蠻族，不管是打凱爾特蠻族，還是打日耳曼蠻族，都是屬於虧本的買賣，很難得到足夠的利益，打下來全是一堆爛地。
不過暗精靈就比較狠了，直接實行三光政策，殺光、燒光、搶光，不反抗的亞龍人就抓做奴隸，敢反抗的全部殺光。
“媽的。連草藥籃子都端走了！”
幼龍落地的位置是亞龍人祭司的泥屋，它們很適應沼澤潮溼陰暗的環境，用泥巴砌磚，外面再糊一層，就是一棟標準的亞龍人泥屋了。祭司的房子已經被收刮過了，什麼好東西都沒剩下，就外面幾個籃子裡面還有一點零碎玩意兒，好的都已經被整籃子提走了。
——沼澤菇、死亡喪鐘、地根。
巨龍可能天生有點尋寶能力，居然還在打翻的木架下找到了幾株草藥，亞龍人部落最大的財富之一就是草藥，它們手中有很多稀有的鍊金材料，並且可以調配麻痹敵人的劇毒。
“這是最極端的以戰養戰啊！？”
鄧肯陷入了沉思，暗自道：“要是暗精靈帝國打下的地盤都這麼弄？其他的種族不得恨死他們了？”
不列顛王國的擴張，就比較溫和一點，要是鄧肯也這麼弄，一場戰爭打下來還有的賺，就是將來便不好說了。
這裡真搶完了。
暗精靈軍隊撤離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亞龍人奴隸。
“不過這樣的掠奪，確實能夠維持持續性的擴張，哪怕征服的是塊爛地，也能強行以戰養戰。”
鄧肯的雙目微微眯起，今日所見讓他意識到不止自己一個人受到暗精靈的威脅。
就算不能聯合起來，其他種族也可以給暗精靈造成不小麻煩，延緩他們入侵北地的時間。
幼龍的四周全是亞龍人的屍體，還有數十個亞龍人戰士被砍下頭顱，用木樁插着腦袋，就立在焚燒的希思特神樹四周，似乎是爲了震懾反抗者。
一個灰色骷髏頭標記的首領單位就這樣滅亡了。
暗精靈帝國太強了。
巨龍撥開眼前的人頭，緩緩地靠近了焚燬的希思特神樹。
下面還有不少蜥蜴卵。
有些直接被大火烤熟了，鄧肯撥開蛋殼，看到了半人形的輪廓，不同於亞龍人，也不像是蜥蜴種，像是兩者的過渡生命形態。
最裡面的樹根下，還有十幾個蜥蜴卵。
——亞龍人的蛋（孵化中斷）。
幼龍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撥了出來，觀察了一下，湊上去嗅了嗅，很明顯能感應到蜥蜴種的血脈氣息。
這時，樹根下一滴濃稠的汁液落在了龍爪上。
——希思特樹汁（神話奇物）。
咦？
居然還有？
幼龍從旁邊拿過來了一個陶碗，用鋒銳地龍爪劃開樹根，很快便有一滴滴的濃稠樹汁滴落。
——“希思特樹汁（神話奇物）：服下神樹樹汁的生物，將會跟希思特樹產生精神鏈接，極少數生物會得到亞龍人社會的認可，可以融入亞龍人的羣體。
它也是幼年亞龍人的奶水，讓它們的身體進一步進化，亞龍人是根之子。
特性：劇毒、幻覺、預言、精神鏈接、基因進化（對亞龍人）、鍊金材料等。”
一小碗的希思特汁液被收集。
這種樹汁對亞龍人來說也有毒性，非常強烈的致幻效果，但它們認爲這是跟神樹交流的一部分。其他種族直接飲用有可能會中毒，它在外界非常稀少，暗精靈都得謹慎使用，通常用來輔助各種預言儀式。
不過巨龍的抗毒能力是非常強的。
鄧肯讓幼龍舔了一下爪子，很快投影頁面便好似喝醉酒般，變得逐漸模糊了起來。
前世打遊戲，遊戲人物喝多了，醉酒狀態下，顯示器就是很模糊的，現在鄧肯也是類似情況，屏幕有點花，影響並不大，不過他居然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低語聲。
雖然是上帝視角操控，可鄧肯的意識還是五感鏈接，一道道的低語迴響不斷涌入腦海。
“龍？”
一顆大樹的輪廓浮現，它的靈魂轉頭望向了北方。
“不是這個世界的龍！……是異種龍！……”
漆黑的劇毒沼澤內，一顆巨樹上盛開着冰藍色的花苞，它望向了北地，在跟其他的希思特樹交流。
“它有前肢，是混血龍嗎？”
一顆顆的樹影在幼龍的幻覺中浮現，它們的數量不少，遍佈沼澤的最深處。
投影頁面正在逐漸清晰。
幻覺在消退。
幼龍的抗性太強了，這點樹汁根本無法生效多久，在最後的幻覺中，一個盛開着冰藍色花朵的希思特神樹道：“再喝一點！……它不會傷害你！……”
“喝下它就能跟我們精神交流了……”
投影頁面恢復正常。
幼龍甩了甩腦袋，冰藍色的豎瞳龍眼漸漸清醒，似乎已經脫離了幻覺和毒素的影響。
鄧肯看着投影頁面沉思許久，最終操控幼龍小飲了一口。
畫面再度模糊。
但是這時，上帝視角下閃過一排字符。
“偵測到維度生命！”
“目標爲‘植物生命’‘集合體意識’‘共生集羣形態’！”“正在記錄數據！……標記目標！……”
一剎那間。
就好像是一個個的信號塔被點亮，鄧肯產生的精神鏈接遠超於其他的亞龍人，他看到了黑沼澤中的一顆顆希思特神樹，還有環繞它們建立的亞龍人部落，它們分散在整個沼澤地，共享一個龐大的意識體和記憶體。
千萬年來，亞龍人一直在共生中延續種族，所以它們極少離開沼澤，也不像其他的種族那樣喜歡擴散。
這一刻，彷彿天地被撐開了！
鄧肯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他看到了投影頁面中，一顆巨大無比的希思特神樹，它由其他的希思特樹構成，根鬚一路扎入地心，甚至穿過了岩漿層，攀附纏繞在了一個個巨大的骸骨上。
“標記地骨地脈！”
“標記希思特神樹集羣意識！”
“發現未知的文明進化路線！……正在記錄數據！……”
“維度空間進入【觀察者】狀態！”
一剎那間。
不單單是投影頁面，鄧肯的身後，那巨大的羽毛狀星雲也開始旋轉了起來，無數的星辰被點亮，在那空曠無比的宇宙虛空中，數以億萬的星辰匯聚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顆宛如樹狀的星雲結構。
“標記完成！……”
“維度觀察者記錄新的數據！……檔案標記【樹狀文明形態】！……”
“脫離觀察者狀態。”
“開放權限。”
“解鎖‘次級造物術’。”
維度空間。
一片虛無之中，當鄧肯的意識落在那巨大的樹狀星雲上時，原本空蕩蕩的兩個投影畫面，居然憑空浮現了一道光幕。
——“樹狀文明形態【觀察者檔案】：亞龍人和希思特樹形成了奇特的共生狀態，它們的基因由更高層次的樹生命改造完成。這是不同於常規類人種族的社會形態和文明意識形態。”
（標記完成。）
（維度空間開啓對不同世界的造物主和創世神的數據解析！）
（觀察者記錄的文明形態納入維度空間的檔案庫。）
（解鎖部分觀察者權限。）
（標記文明：1級樹狀文明。）
意識迴歸。
鄧肯突然在維度空間內，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但並非是血肉構成，而是一個純粹的能量體。
他的意念微動，一個手機憑空浮現在了他的掌心。
但是沒有信號。
它只是一個手機的空殼，像是模型，連屏幕都無法亮起來。
鄧肯第一次感覺到了本體的法力池，但沒有投影頁面顯示，也沒有任何的數據，它就像是兩個池子，一個來自一號人間體，一個來自二號人間體。
意念微動。
一張現代化的真皮沙發浮現，法力池瞬間被抽走了不少。
鄧肯注意力落在了投影頁面上。
下一秒。
他攤開了雙手，朝着維度空間的虛無道：“神說，要有光！”
光芒灑落在虛空中。
一輪太陽。
或者說是一顆恆星，在無數明亮的星辰中閃耀，緊接着照亮了虛無的邊界，光芒灑落在維度空間。
法力池在一瞬間被抽得乾乾淨淨。
那一顆宛如真實的太陽，也變成了黯淡的背景，最終好似一個太陽能燈泡般，掛在了虛空之中。
光是有了。
但卻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光。
鄧肯感受了一下緩慢恢復的法力池，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憑空創造的沙發挪移到了他身後，他坐下時手心一攤，一杯熱茶浮現，喝入口中跟前世的記憶味道毫無差別。
維度空間的一切太單調了，但可惜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頻繁造物。
以前他就是一個靈體掛在這。
現在，倒是有點當家做主的感覺了，鄧肯準備慢慢造物弄個房間出來。
“維度觀察者嗎？”
鄧肯坐在奢華的真皮沙發上，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麼，最終視線重新投向了眼前的投影頁面。
他的指尖一勾，一劃。
左右兩個投影頁面便分別排列在了眼前，一號人間體的投影頁面依舊在託管狀態，而二號人間體的投影頁面，最初的模糊幻覺消失後，一個‘精神鏈接’的標記浮現。
——“精神鏈接：你已經完全消化了希思特汁液的力量，你現在可以在特定情況下，利用心靈力量嘗試跟最古老的樹形智慧生命交流。”
幼龍的體內浮現一抹肉眼不可見的微光。
那是心靈能量。
它此刻就好像是一個信號塔，光芒遠遠弱於其他的希思特樹，但好在可以自由活動。
短暫的接觸，古老的樹狀文明結構暫時接納了這個觀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