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又過去了三天,這一日澄汐一夜未睡,總覺得心中踹踹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果然,太陽還未升起,她便接到了翎羽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蕭帝遇刺,漓昕發動宮變,具體情況未知。蘭花閣也送來了消息,大皇女連同右相已抓住了漓昕,她的虎符也被沒收,尚將軍也牽連在內,一同被關押。
漓昕發動宮變?雖然像是她這種衝動的個性做出來的事情,但是她不像是那麼迫不及待的人,尤其是她還沒有充分的準備,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站在澄汐身後的影卻和她有不同的看法,“陛下遇刺,只有她和大皇女在身側,王爺和五殿下身在黎國,鞭長莫及,若要發動宮變,此時必是最佳時機。想必四殿下已知王爺與西城家結親之事,她三番四次想要聯繫西城家的事情必然會被揭露,而且王爺的勢力也因西城家而大增,若是讓王爺回了國,她便再無機會。”
是了,影分析得很有道理,澄汐細細地思索,如此說來,也許漣漾的人也推波助瀾也不一定,此番舉動如能一舉吃下漓昕的勢力,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瀅鬱回國了麼?”澄汐雙眸微眯,此時,不能讓她趕回去,否則漣漾的戲要怎麼唱?
“王爺放心,已經派人去攔截了。芯彤也傳信過來會派人看住五殿下的人。”影總是能對澄汐的想法瞭若指掌,快一步去佈置。
“恩,我們準備下,回蕭國。”澄汐深吸一口氣,又要再度回到她的戰場上去了,她看着黎帝寢宮的方向,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淡笑,這個地方所受的,她一定會討回來。
簡易地整理了下,澄汐便帶着她的人進了馬車,雖然比來時多了三個人,幸好澄汐早便準備了兩輛馬車,她和梓軒一輛馬車,寧逸硬是要跟着她,顏楓和無音也上了澄汐的馬車,而司徒宸則是與修還有若玄若水一輛馬車,帶着一行侍衛便先行上路。
澄汐知道這一路必然殺機重重,她派人去截住瀅鬱,而瀅鬱又怎麼會讓她安然回到蕭國呢?她本想獨自先行回去,可是寧逸和顏楓都不贊成這樣冒險的做法,而且她也放心不下梓軒,便只能和他們一塊上路了。幸好,她知道影已經加派了暗衛一路保護,而且西城奕也派了不少人在暗中保護,不過她知道決不能掉以輕心。
幸好蕭國距離黎國並不太遠,之前隊伍冗長所以他們纔多走了好幾天,如今這一行人輕裝上路,果然快了許多。只是四五天的時間總是免不了的。
馬車內極爲寬敞,平躺三四人都沒有問題,三面都是軟墊,靠着極爲舒服,澄汐從來就不是吝嗇之人,尤其是知道要靠着馬車行走那麼多天,更是對馬車進行了多重的改造。他們來時顏楓便已見識過了,初上馬車的無音和寧逸則是對澄汐的敗家行徑表達震驚。
顏楓則是溫柔地淡笑,料想他們到了王府大概會更加震驚吧,那個世人只知佔地極大的王府,根據澄汐的設計進行內部改建甚至用了千兩黃金,幸好翎羽這些年涉獵了不少經濟行業,還經得起她如此地揮霍。
“這一路,似乎太過平靜了吧?”寧逸有些擔心地朝窗紗外看去,風和日麗的晴空卻讓他越來越擔心,依他估計這一路絕不可能如此平靜,但是他們已走了一日,卻沒有半點殺氣。
“逸也覺得平靜地太過異常了?”本是閉目養神的澄汐睜開眼,隨着寧逸的目光看向了外面,卻在看到兩邊的芳樟,神色一頓,開口喚道,“影。”
由於澄汐的堅持,影便蒙着面紗坐在馬車前充當馬伕,來時那一路影便是依仗着輕功跟在車隊後方,如今回去她怎麼也不肯讓他再隱在後方,他也只好妥協地充當馬伕,卻是不肯坐入馬車之內,她也只好隨他。
聽到澄汐的叫喚,影立刻偏頭應道,“我們後方一直有一隊人馬跟着,似乎只是窺探,沒有殺氣。昨夜有兩路殺手已被暗衛制服,但是都是死士,當場服毒身亡,沒有活口。”
哼,竟都是死士,可真是大手筆呢,澄汐冷笑道,“可有發現?”
“一路人馬像是殺手組織,下手狠辣,另一隊人馬反倒像是皇宮出身,訓練有素而且極有紀律。但是無法辨別具體是誰派來的。”影的聲音再次響起。
“竟有殺手伏擊。。。”寧逸皺眉,看來這幾年他過得太過安逸,以至於昨夜的暗殺都未能發現。
“前方有人。”影的聲音倏地響起,馬車突然停下,澄汐倒是徑自閉上眼假寐起來,寧逸有些擔心地探出頭去觀望,竟沒有看到前方有人,不禁暗歎影的武功之高。
“去探探吧。”澄汐話音剛落,影已消失了蹤影。
馬車停止前進,立刻進入絕對的防備狀態,本就有不少暗衛混跡在侍衛當中,更是以兩輛馬車爲中心圍了起來,小心地警戒着四周。
果然,不消一刻工夫,前方立刻出現了一隊黑衣人,四周也是殺氣迸現,兩邊的樹林里人影穿梭,悉悉索索地一陣樹葉搖曳的聲響,馬車周圍的侍衛更是提足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戒起來。
十幾個黑衣人在馬車前方站定,與侍衛形成了對恃,周圍散發着凜冽的殺氣,仿若猛虎出洞般猛烈,誰都沒有動,像是兩羣雕塑一般。
“季姐姐。。。”一聲清脆的叫聲,打破了僵局,只見後面那輛馬車紗簾被一隻芊芊玉手撩開,身着淺金色紗袍的司徒宸半身探出馬車,目露詫異,她怎麼親自來了?
澄汐的眼突然間睜開,柳眉微蹙,只一秒,又閉了起來,心思卻是活絡了起來,難道她還是看錯了司徒宸?
“公子可認得那羣黑衣人?”這是若水的聲音,輕柔卻帶着詢問,他跟着司徒宸已有一段時間,他不像是那種會背叛王爺的人,可是若非如此季悅怎麼可能知曉他們反覆改了幾次的路線?
司徒宸點點頭,相識了十多年的季姐姐,即使蒙着臉他也不可能認錯,那身形那握拳的動作,不是季姐姐又是誰?可是,昨日曉鑫送來的信箋中並未說她會親自前來,只說會派人來困住他們而已。
“季小姐是來接我們回府的麼?”若水走上前,狀似謙卑地微微頷首,禮貌地詢問起來。
黑衣人沒有回答,依舊保持着靜止的狀態,而侍衛們也不敢有絲毫鬆懈,只有若水仿若絲毫沒有感受到緊張的氣氛,一臉的恭謙,看着眼前的一隊黑衣人。
本急着下馬車的寧逸也縮回了想要拉開紗簾的手,而顏楓更是若有所思地從紗窗望向了路邊的樹林,澄汐倒彷彿無事人一樣繼續斜靠着休息,無音看澄汐如此也繼續閉着眼休息。
大家便是保持着各異的神態,誰都沒有再打破這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