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陰差陽錯,塵汐如夢,五度言情
澄汐將梓軒偷出來,而黎宮卻平靜依舊,黎帝彷彿並不知道般毫無動靜,無音只能勉強用藥物維持梓軒的身體,澄汐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想要徹底地治癒他,就必須儘早地回蕭國,那樣才能好好爲他調理身子。
雖然無音用金針爲他接駁回了斷掉的筋脈,但是梓軒的身子已經虛弱地幾乎連起身都不可能了,一天只能勉強地清醒兩三個時辰,即使清醒的時候也彷彿是半夢半醒的狀態,無音說他這樣也好,他的身子本也就是需要靜養的。她已經飛鴿傳書回蕭國,只等梓軒的身子再修養幾日,他們便會盡早回國,她也不放心黎宮,總覺得四處都是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爲了推掉黎帝的宴請,澄汐只能推說顏楓身體不適,她要伴隨在身側,反正她的寵夫也是聞名天下的,黎帝派了個御醫來也就沒有多過問。
澄汐讓若水帶着司徒宸和修在黎國的都城裡逛逛,他們都是難得出趟遠門,總不能跟着她日日待在這黎宮中。澄汐從來不隱瞞顏楓任何事,而且顏楓第一天便見過了梓軒,他也經常幫着澄汐照顧梓軒,但是他卻知道這樣的治療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只有回到蕭國,才能定下心神爲他治療。
有時候,澄汐在忙碌的時候,顏楓便代她守在梓軒的身邊,他總是定定地看着梓軒,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卻能依稀看出昔日的傾城之貌,便是這張臉,藏在了澄汐心裡很多年,讓她愛恨交織地痛苦了那麼久。
他印象裡的汐主是堅毅內斂的,唯一的一次失態便是那次和他提到梓軒和她的過去,而那天卻看到了她抑制不住的淚水,他從來不知道看到女子流淚能讓他心疼如斯,他恨不得代她痛,甚至恨不得躺在牀上的人是他,那樣,也許他的汐主便不會如此悲傷了。
而寧逸,則是在房裡待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澄汐差人去接了他,他才見到了梓軒,見到了那個備受折磨的男子。
一大清早,澄汐被黎帝邀去談事,梓軒的房裡無人,寧逸便溜了進去,昨日他只是匆匆一見,並未有所交談,所以他挑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來見他。
“墨。。。”輕喚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了。他真的沒有想過,黎帝會如此待他,他一直以爲黎帝是愛他的,絕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但是見到如此奄奄一息的梓軒,他才發現他其實並不瞭解黎帝。
牀上的清瘦男子微微轉醒,眉頭緊皺,似承受着天大的痛苦,半晌以後才睜開了眼,看到身邊的寧逸,眼裡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最後化爲一聲嘆息,“逸。。。”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寧逸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整件事親,事實上他始終沒有理清整件事情,他向他敘說着始末。
一開始他跟着梓軒到了黎宮,他充作了梓軒的小侍,看到了梓軒備受寵愛,他只是想知道爲何梓軒明知澄汐的愛戀卻仍放開手轉投黎帝的懷抱,他看到所謂的帝王獨寵。
就在他打算離開黎宮的時候,梓軒遇刺重傷昏迷,他在門外聽到他心心念唸的人居然是澄汐,那個他以爲並沒有被梓軒放在心上的澄汐,然後他看到了黎帝怒火中燒的表情,黎帝甚至想在梓軒傷重時對他用強,而中了香葉草的梓軒,卻不顧受傷的身體硬是擊昏了黎帝,在冰水裡浸了一夜。
無意間知道了梓軒對澄汐的在意,寧逸發現自己居然無法置他於不顧,而黎帝接二連三地對梓軒用媚藥都沒有成功,最後那次黎帝拂袖而去,寧逸在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當夜,他偷入了黎帝的寢宮,成功地勾引了她,卻不知他竟自投羅網於那無盡的痛苦中。黎帝身體虛弱,無法多次行房,她便找來無數的媚藥,看着男子在身下動情地邀寵,如一條離水撲騰的魚般上下不得,她便愉悅地鞭打着他們,而寧逸便是主動地代替梓軒跳入了那地獄般的深淵。
不可否認,寧逸是倔強的,他成功地引起了黎帝的興趣,這個有着和梓軒同樣迷人雙眸的男子讓黎帝興起了征服的念頭,而他們的賭注便是梓軒,若是黎帝永遠無法讓寧逸求饒,她便永遠只能擁有他一個人。黎帝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膽大又倔強的男子,所以她答應了,暫時將梓軒放到了一邊。
“我。。知。。。你,是爲了我。”梓軒的聲音裡滿是虛弱,但是他還是堅持說完,“你,被她利用了。”只是聽到這裡,梓軒已然猜到,黎帝定是早就看出了寧逸的維護,所以就利用寧逸的維護之心讓他去煽動穗王,她定是說只要事成,她便將他廢去君後之位,逐出宮廷,否則他便一輩子只能困於這黎宮之中。
“我不知道,她會如此待你。”寧逸的脣已被他咬破而不自知,如果他知道黎帝會如此對梓軒,他絕不會幫她,只要一想到澄汐昨日的淚水,他便恨不得猛刺自己一刀。
“她。。。終是忍不住。。。”梓軒的目光清澈,彷彿看破了紅塵,他早便知道,立於高位的人,怎麼可能對權勢無所眷戀,尤其是那權力早已在她手中,讓她硬生生地分出一半,怎麼可能?從前,是他看不透,是他太過急躁,纔會亟不可待地來到黎國,他一心想知道他的那些治國之策是否真的有用,卻沒有想過旁人的想法。他,只是孤獨地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仿若無心。
“這幾日澄汐一直在照顧你,爲了你,她到處打點。可是,你卻對她不理不睬,何苦?”寧逸終是忍不住說起了澄汐,雖然他嫉妒梓軒在澄汐心裡的地位,但是他更不想看到這兩人錯過,他們都是風華絕代的人,明明相愛,但是之間卻彷彿隔着千里萬里。
梓軒恢復了沉默,他這輩子,虧欠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代他受罪的寧逸,另一個便是被她傷害無數次的澄汐。他很早就明白澄汐的心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會甘心守在一個女人的身邊,他有比天高的抱負,比海深的理想,若是放下這一切,日後定會後悔一生。
而如今的自己,早已成了廢人,連自理都無法做到的他,還有什麼資格接受她的關心她的愛?也許在許多年前,他們,便已錯過了。
有時候,錯過一次,便是錯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