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僵硬在原地,看着勞羽被秦釗扣住喉頭反抗不得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咬牙切齒道:“秦釗,你這是何意!”秦釗挾持着因中毒而失去內力的勞羽嚮慕容瑾走去,“素來聽聞中原武林人才輩出,我這初來乍到的外人自然要大幹一場才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慕容瑾沒想到秦釗竟是爲了江湖上的名利而與慕容山莊作對,“吳總鏢頭中毒是你主使?”
秦釗眼神變得陰沉,“你竟然知道吳耀武是中毒。”
慕容瑾與他對視,“你不會以爲中原沒有精通蠱蟲之術之人,你便能將中原武林玩弄於鼓掌之中。”秦釗冷哼一聲不屑道:“是又如何?我不過是使了些小手段,這個豫州就羣龍無首了,中原武林也不過如此。”
勞羽趁着兩人對峙試圖掙扎,卻馬上被秦釗狠狠捏住氣管,霎時喘不過氣來,他慌亂地看向慕容瑾,希望他能救自己。
“放開小羽!”
“再動我殺了你!”
兩人同時警告,慕容瑾心中慌亂,提劍就要逼向秦釗,卻被秦釗一句話定在原地,“不想他死就別動。”慕容瑾知道自己魯莽了,氣急道:“你要如何!”
秦釗笑了起來,“我道你跟那不知廉恥的臭小子恩愛無比呢,原來你心上人是這位啊。”勞羽聞言連忙看向他,看到他略有慌亂的眼神心中竟是喜不自勝,原來,原來大哥你心中還是念着我的,而不是那個詭計多端的葉琰。慕容瑾對上勞羽那欣喜的眼神竟有一絲惱怒,呵道:“慕容山莊的家務事不勞掛心,秦釗,你我素來無怨,你不過是要名,來日你下帖到山莊來,我自當奉陪。”
秦釗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沒想到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竟然會說這樣天真的承諾,你這君子面孔是不是轉臉就反悔。也是,否則怎能得了這麼多賢名。不過,我秦釗不信這些。今日你要我放了勞羽,那麼自廢武功,從這裡跳下去。”
而在慕容瑾的身後,正有一個斷崖。
天已全亮,楊柳將蒸好的解藥端到葉琰面前讓他查看,葉琰蘸了些許嚐了嚐,點頭:“好了,你去休息吧,這個解藥我親自拿去。”楊柳連忙點頭,熬了個通宵,他上下眼皮早就打架了。
葉琰將蒸好的藥粉裝入小瓶藏在袖中這纔出門,他並沒有直接去吳耀武的臥房,而是繞了遠路到前廳。前廳裡,吳柳氏剛剛坐下,見他來了連忙起身招呼,“葉少爺,怎的起這麼早?”
葉琰抿了抿嘴,最後沒有說話,吳柳氏見狀連忙過去拉住葉琰的手,“可是擔心慕容莊主?”葉琰便將袖中的小瓶不露痕跡地遞給吳柳氏,低聲說着:“今晚悄悄找個大夫給總鏢頭看脈,再將此藥混入溫水給總鏢頭服下,兩日便可見效。”吳柳氏驚訝地看着他,還想再問卻聽他說:“你別攔我,我要去找瑾哥哥!”
吳柳氏看他轉身就走,連抓都抓不住,連忙喊道:“葉少爺!”
葉琰頭也不回地跑到馬廄將慕容瑾的馬牽了出來,騎上便衝出了鏢局大門。直到離開鏢局所在的坊市,他才從懷中將追靈蝶放出。追靈蝶本爲一雙,一雌一雄心靈相通,便是相隔千里也能找到對方。他手中的這隻正是雄蝶,而雌蝶正在慕容瑾身邊環繞翻飛。
瑾哥哥,你別出事!
自廢武功,再跳崖。慕容瑾不由笑了起來,“秦釗,原來你的目的是要置我於死地,請恕在下不能從命。”說罷他提起劍便向秦釗襲去,秦釗沒想到竟然不顧勞羽的死活就這樣殺了過來,運氣猛地向後躍了十尺,勞羽依然被他牢牢困在身前。
慕容瑾看着他那閃電般的身法,心中大驚,秦釗這一躍不是尋常高手能做到的,內家功夫不到二十年決計使不出,何況他還要帶着勞羽一起躲開。此人竟深藏不露至此,若讓他今日得逞,今後武林平靜難在。“你內力如此深厚,光明正大挑戰何人不可,爲何要行這陰損之事!今日若……”
慕容瑾還未說完,便看到空中閃過銀光,細如牛毛的銀針如雨落下,他連忙揮劍將銀針擋開,一腳踏地高高躍起,躲開數不勝數的毒針。
秦釗冷哼一聲,“功夫倒不錯。”
這些銀針慕容瑾卻不是第一次見,就連這扔擲毒針的手法與葉琰如出一轍,“你到底是何人?”五毒教中只有葉琰一人修煉蝕心,其他教衆對此功法敬而遠之甚至連帶着對葉琰都有偏見,而這人的武功路數與葉琰如此相似,即便沒有修煉蝕心,也肯定出自苗疆五毒。但五毒教中根本沒有人願意踏出他們的世外桃源,又怎麼會跑到中原來,要在中原武林爭得一席之地?
秦釗冷笑一聲卻不回答,只見他大喊一聲:“阿英!出來!”此時在地上跪着的人中,站起了一個樣貌平凡的男子,他向秦釗走去。秦釗將勞羽扔給阿英,“看着他,本座要與這個莊主打一架。”
慕容瑾看了那男子一眼,只見他雙目無神,手腳粗壯,看着十分詭異。秦釗看到慕容瑾在打量阿英便道:“阿英是我座下死士,陳武賣給謝尹昭的蠱毒正是他‘不小心’交給陳武的。怎麼樣,這個答案慕容莊主可滿意?”
慕容瑾暗歎一聲,雖然他已經猜出事情的真相,但只要想到這一切皆因蠱毒而起依然不免心驚。“如此看來,秦大夫是鐵了心要與中原武林爲敵,那不必多說,出手便是。”
秦釗一動手便是狠招,慕容瑾在數尺外就能感受到他掌風毒辣,若是迎面被擊中,必然重傷。他方纔費力說了那麼些廢話到底拖延了不少時間,若是吳遠威能早些回來,那救出勞羽就容易許多。
慕容瑾提劍相迎,劍氣直逼其面門,逼得秦釗不得不收招躲閃。那凌厲的劍氣猶如千萬鋒利的銀針撲向自己,秦釗心中第一次對對手產生了懼意,他連連後退,而慕容瑾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他難道不管勞羽的死活了嗎!秦釗矮身躲開劍鋒,側身便要再出掌給慕容瑾重擊,哪隻慕容瑾竟變招極快,長劍一甩扔到空中縱身一躍與他拉開距離,狠狠一腳踢在了他的手臂上。
慕容瑾接回長劍,在半空中將劍朝着秦釗狠狠擲去,秦釗扔出十枚銀針生生將長劍打偏,幾個空翻躲開長劍。慕容瑾的寶劍便狠狠釘在地上,發出嗡嗡的鳴叫。
二人你來我往,竟鬥了近百招還未分出勝負。慕容瑾沒想到秦釗會如此難以對付,秦釗也沒有想到一箇中了五毒封勁散的人竟然能與他鬥上百招而毒性都沒有發作,那個同樣中了封勁散的勞羽不過片刻就沒了反抗之力,兩者差距就算再大也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秦釗多次想以掌中劇毒殺了慕容瑾,但是慕容瑾卻仗着手中寶劍沒有給他近身的機會,再拖延下去,只怕援兵要到了。
慕容瑾的心情卻與秦釗不同,拖得越久對他們而言越有好處,秦釗此時還沒有以勞羽爲要挾讓他分神,他就要趁此重傷秦釗,否則……
“啊!大哥!”勞羽突然痛叫一聲,慕容瑾驚得連忙去看,那個叫阿英的男人竟在用刀割勞羽的手臂。
秦釗馬上找到慕容瑾的破綻,狠狠一掌打在慕容瑾毫無防備的背上!慕容瑾重重摔出幾丈,離他身後的斷崖不到一尺。
山林裡響起悲涼的馬嘶,沒有人想到慕容瑾竟會這樣就被打敗了。
秦釗聽到馬嘶,朝遠處一看果然看到穿着青綠袍子的少年呆愣在馬上不知所措,他冷哼一聲,在慕容瑾起身前一腳將他踢下崖去!
“瑾哥哥!”
“大哥!”
慕容瑾痛苦地捂着胸口,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要攀住崖壁,卻看到上方飄落一抹青綠,那飛蛾撲火般的奮不顧身讓他頓時心跳驟停,“琰兒……不要……”
葉琰縱身躍下懸崖,甩出九節鞭勾住慕容瑾的腰,竟幾下追上,他抱住慕容瑾哭了起來,“瑾哥哥!”
慕容瑾聽到他的呼喚心中抽痛,爲什麼要讓琰兒陪着自己死呢,承諾要護他一世卻連累他受無妄之災。“對……不起……”他說罷,卻是再也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