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琰那句話狠狠刺激了雲篁,他也顧不上什麼禮節直接揮起大刀就往葉琰面門劈去!
臺下,葉琉緊張地喊出聲:“琰弟,小心!”
葉琰腳下移步換形,輕巧地躲過刀刃並退開幾步不再給雲篁有可乘之機。雲篁的精鐵大刀將近五十斤,與劍不同,是真正的短兵器。葉琰從腰間抽出九節鞭,狠狠一甩,長鞭如銀蛇般蜿蜒蛇行。葉琰此時所使的招式正是葉家世代相傳的由葉尚宇親自傳授的流雲鞭。九節鞭與普通皮鞭相比更似鎖鏈,鐵質的鞭身殺傷力更甚皮鞭,但控制起來卻比皮鞭更難。
饒是如此,雲篁依舊被銀色變幻莫測的行蹤困得施展不開,這九節鞭就如流雲般飄忽不定卻時時刻刻都在身旁,躲不開斬不斷。突然,葉琰甩鞭直抽他的前胸,他連連後退,待停住腳步正要舉刀防禦,右手一陣劇痛,竟是被九節鞭末端的倒鉤給扎到手腕,手中的大刀砰然落地。葉琰卻沒有馬上鬆開鞭子,而是將九節鞭往自己的方向狠狠扯了兩下,直到雲篁痛叫出聲纔將九節鞭撤回。
雲篁痛苦地抱住受傷的手腕,他試着捏起拳頭,卻發現手指已經不聽使喚了。他驚恐反覆嘗試,卻只能得到讓他膽顫的答案,他的手……葉琰!他狠狠瞪向慢慢走近的葉琰,“你竟然……”葉琰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躍而起一腳狠狠踢到他的胸膛,一腳將他踢下擂臺,躺倒在葉尚宇和慕容瑾面前。
葉琰緩緩走下擂臺,蹲在雲篁面前,“我說過,你輸了就要向他們下跪道歉,現在,履行你的諾言。”
雲篁艱難地爬起,他右手被挑斷了筋骨,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再也拿不起刀!他要葉琰血債血償!“葉琰!我要你的命!”他猛地撲向葉琰,葉琰卻輕巧起身躲開了他瘋狗一樣的反撲,而此時葉尚宇朗聲道:“素來自詡名門的雲門閣就養出這麼個血口噴人敢做不敢當的少閣主嗎!”
而云門閣閣主直到現在纔出現在慕容山莊門口。
雲湛帶着妻女來到擂臺前就看到長子重傷伏倒在地的模樣,秦燕與雲箏幾乎痛哭出聲,“篁兒!”
雲湛連忙問道:“盟主,我兒這是怎麼了!是誰將他傷成這樣!”
葉尚宇冷哼一聲,“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口誣我與慕容莊主爲了徇私左右擂臺比武,我侄兒與他比試一番,他技不如人也就罷了,竟還要我侄兒性命!雲湛,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道理!”
雲湛連忙抱拳作揖,“盟主,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篁兒絕不是這樣是非不分之人!此事一定是有歹人從中作梗,盟主,切不可輕信於那些歹人啊!”
葉琉冷哼一聲,“雲閣主的意思是我弟弟是歹人,令郎欺辱舍弟誣陷家父反倒光明正大毫無錯處!”
雲湛沒想到葉琉竟然也這樣說話,葉琉自小就是名門閨秀的典範,行事作風像極了已逝的葉尚玉,在江湖上也是極有名望。
勞茵不能讓葉家繼續逼問雲湛,否則今日非要將雲門閣逼入絕境,她連忙調停兩邊,“篁兒傷勢不容耽誤,雲閣主你趕緊帶他到前廳,我已讓山莊的大夫準備好了。”
雲湛看勞茵臉色也不敢再多說,連忙背起兒子去看大夫,秦燕與雲箏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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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離開校場,勞茵不由鬆了口氣,在座的其他門派也不由放鬆下來,剛剛要是勞茵不從中調停,只怕葉盟主要把雲門閣一併收拾了。葉盟主的脾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惹的。
慕容瑾觀察其他人的臉色,提議道:“此時已過申時了,不若今日就到此爲止,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一番,也好看看雲篁的情況。”
勞茵點頭,其他幾位老前輩也同意了。衆人這便散去。
各門派各自回到落腳的地方,真正到慕容山莊前廳的只有葉家幾人、魏璋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白華。
雲篁的手腕已經包紮完畢,大夫仔細檢查雲篁的內傷,確認並無大礙後對雲家人說道:“雲閣主雲夫人請放心,令郎沒有大礙。”
秦燕緊張地指着雲篁的手腕,“手上那麼深的傷口,不會影響以後練武嗎!”
老大夫笑笑:“肯定是有所影響的,但與丟掉性命相比,可不是無礙嗎?”老大夫說完也不管秦燕徑自出了前廳回房去了。
秦燕心疼地看着兒子的手腕,對丈夫道:“這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們篁兒。”雲湛卻不敢應她,剛剛葉盟主的態度他看得一清二楚,一定是這臭小子說了什麼話惹到盟主,葉盟主纔會出手教訓,但是……他們雲家就這一個獨苗,廢了他的右手等於把他的武功都廢了,也就把他雲家的根基也連根拔起,一點情面都不肯留!
葉盟主的侄兒是誰!別讓他碰上,否則必然十倍奉還!
就在雲氏夫妻爲兒子憂心時,勞茵帶着衆人回到前廳。秦燕看到勞茵便走了過去,質問勞茵:“勞茵!你說會爲我照顧好篁兒,你看看他現在的模樣!他的右手被人廢了,你知不知道!”
勞茵看了雲篁一眼,轉而冷冷地對上秦燕滿是怒火的眼睛,“此事方纔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此時葉尚宇的聲音傳來,“雲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大可問我,不必找勞夫人的麻煩。”
雲湛深吸一口氣,“既然盟主這樣說,那我也只能厚着臉皮要個公道了。我兒年紀尚輕,口出不遜要教訓何至於要廢他右手,我們習武之人平生只有一身武藝可以依靠,你們廢了我兒右手竟是一句話也沒有嗎!”
“好一句年紀尚輕,令郎今年二十又五,在座的後輩哪個能有他歲數長?”白華嫌惡地看了癱軟在椅子上的雲篁,“雲閣主,你真該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教出一個好閣主。”
“你!”
衆人分座兩邊,勞茵與葉尚宇依然坐在主位上,葉琰則走到雲篁面前將一個木瓶交給雲箏,“這是續骨膏,傷口癒合前每日與傷藥一起敷用,堅持半月,也許能恢復功力。”
雲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這少年怎的這般好心,問他他一定說出真相!
但是葉琰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我就是傷你兒子的人,他空口無憑就說此次擂臺賽葉盟主與慕容莊主徇私,我怎麼都不能容他。是你的兒子挑釁於我,若不是他滿口胡言逼得我不得不與他一戰,他也不會有此下場。他現在這幅模樣,是自作自受。”
“你……”雲湛氣憤至極,卻被葉琰搶白:“若你不服,我們便再打一架。”
雲湛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氣得七竅生煙,大聲道:“即便你們二人在臺上比武,你又怎能痛下殺手!你怎能廢了他的右手!”
葉琰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張嘴就想說是啊,我就是故意這樣做的。卻聽葉尚宇說道:“我侄兒學藝不精,比武時失手誤傷是常事,我在家中教導他時也偶爾被他誤傷,這只是小事。”
雲箏站在一旁靜靜聽着,心裡卻恐懼無助得很,爲什麼葉盟主會幫着葉琰欺負自己的哥哥,自己父親又怎麼拗得過葉盟主,哥哥這傷就白白受了嗎?
葉尚宇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雲湛很清楚自己刨根問底下去會有什麼後果,葉尚宇是鐵了心要教訓自己的兒子。而自己兒子是什麼性子他很清楚,這個少年一直站在慕容瑾身邊,又是葉尚宇的侄兒,想必就是傳說那個與慕容瑾成親的男子。雲篁知道這點就絕不會讓葉琰好過。他們一家人曾說過若是讓葉琰知難而退給自己女兒讓位,自己女兒就能順理成章坐上慕容山莊莊主夫人的位子……難道雲篁將這些見不得光的想法告訴了別人,惹惱了葉家?而葉尚宇纔會不惜包庇葉琰也要懲罰自己兒子?
雲湛一時無言以對,但是心中這口氣又怎能嚥下?他怨恨地看向葉琰,“此事我不會就此罷休的,告辭!”
勞茵連忙走出幾步想要攔住他們,卻被雲湛一句話堵了回來:“勞夫人,你我也算是親家,今日之事你竟偏幫外人,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