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川罔顧懷中女人的掙扎,攬着她施施然在他對面坐下:“酒店定好了麼?沒定好的話我可以幫忙。”
“哦,不用。”
姬千顏面色坦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繼續道:“我今晚就在這裡住下了。”
陸念川看着他,薄脣漸漸抿成一條直線墮。
“好呀好呀,這邊空房間很多,好多天不見,我正好有很多話想跟你聊聊呢。”
包淺淺一邊說着,一邊傾身拿了個橘子,隨手一丟,男人一擡手便接了過來。
這種無言的默契,瞬間讓男人覆着一層寒冰的眸子裡又燃氣一簇小小的火苗來。
“陸少夫人,你跟你老公我似乎也好多天不見了呢!”
他垂首,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她:“難道就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聊聊麼?”
“哦,沒有。”
“……”
包淺淺終於將他的手指從自己腰間掰開,忙不迭的往旁邊坐了坐,趕人:“你之前不是說困了麼?快睡覺去吧,我陪姬帥聊一聊。”
陸念川黑了臉。
有什麼話是不能當着他的面談的麼?非得把他趕樓上去?
“去啊——”見他不走,她又催促了一句。
男人這纔不情不願的起身,邁着兩條長腿磨磨蹭蹭的往樓上走。
“你吃過晚飯了沒?”
包淺淺擡了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估計已經……
“沒。”男人很乾脆的丟過來一個字。
包淺淺眨眨眼,之前他們因爲要在外面吃,便事先打電話跟管家說了,讓廚師先下班了。
“那我給你做點吧。”
她捲了衣袖,去廚房很快炒了兩個小菜出來。
“我爸在那邊還好吧?”
姬千顏在餐桌上吃飯,她就在一邊給他倒果汁倒水。
“交了個新女友。”
姬千顏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你認識。”
“我認識?”
“就是之前小包的那個快退休的班主任。”
“哦,那女老師我之前聽小包提起過,早年喪夫,過的一直很清苦……”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餐廳裡光影一閃,本應該已經睡着了的男人卻又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在了門口。
“怎麼了?”她問。
“渴了,來喝點水。”
陸念川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姬千顏,隨即在包淺淺身邊坐下,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水:“姬先生好福氣啊,陸少夫人平時可是嬌貴的很,一般不給別人做菜的……”
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即便是不出差,他因爲要忙工作,也經常要熬到深夜十一點以後纔回家,飢腸轆轆的,卻得不到包淺淺半點心疼。
別說是親自做菜給他吃了,就連等都不等一等他,每次回家她都已經早早入睡了。
姬千顏擡眸,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語調涼涼的:“是嗎?可包子她每次去g市,可都是會親自下廚給我做東西吃的。”
所以說,她不是一般不給別人做菜吃,只是不想給他做菜吃吧?
陸念川危險的眯了眯眼,搭放在桌子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扣着,似乎在考慮怎麼將他碎屍萬段。
包淺淺忍不住推他:“喝夠了沒?樓上又不是沒有飲水機,你喝口水至於跑樓下來?”
“樓上飲水機壞了不行嗎?!”
陸念川鐵青着臉色,口吻很不好:“你說說你,天天在家裡待着,連飲水機壞了都不知道跟管家說一聲嗎?有時間給亂七八糟的人做菜,還不如去看看飲水機爲什麼壞了!”
“……”
幼稚。
包淺淺白他一眼,起身:“姬帥你先吃,我上樓給你準備一下房間。”
陸念川連忙跟着起身
tang:“我幫你。”
“不用你幫。”
“你不知道被子放哪裡……”
“我知道,你別跟着我!”
“你跑什麼?小心摔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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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臥。
頭頂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房間照的亮如白晝。
包淺淺忙着鋪牀,這邊剛剛鋪好,男人過去一揪,亂了。
那邊剛鋪好,男人過去一扯,又亂了。
包淺淺直起身來,蹙眉瞪他:“你想幹嘛?!”
“幫你呀。”
男人也站直了身子,英俊的臉上寫滿無辜:“鋪被子可是個很累人的事情,萬一你累倒了,我跟兒子可怎麼辦?”
包淺淺冷笑:“鋪被子累不倒我,倒是某人能氣死我。”
她既然已經決定在小包長大之前不跟他離婚,自然就不會在這段時間裡跟別的男人有什麼超出友情的關係,更何況來的人是姬帥。
“人家好不容易來一次,你能不能拿出主人的一點熱情跟大度來,鬧的彆彆扭扭的,你不開心,他也不高興,多不好?”她耐着性子跟他解釋。
這下輪到陸念川冷笑了:“說的倒是輕巧,如果來的人是追求我的女人,你也能熱情又大度的招待人家嗎?”
包淺淺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來者是客。”
陸念川一怔,隨即發怒:“包淺淺,你不就是吃定了我不會帶別的女人過來嗎?你覺得我這輩子都得圍着你團團轉,永遠走不出你手掌心了,纔會這麼肆無忌憚的虐我不是嗎?!”
包淺淺蹙眉:“陸先生,或許是我過來之前沒表達好,我們住在一起只是爲了小包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一直清醒的記得這件事情,希望你也能一直清醒的記住。”
一番話,說的冷靜而理智。
陸念川滿腔的憤怒再也遏制不住,抓過牀頭的枕頭狠狠的丟她腦袋上:“包淺淺,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他媽的別給我後悔!”
說完,摔門而出。
包淺淺手忙腳亂的抱住枕頭,瞪着已經被摔上的門,考慮要不要舉報他家庭暴力。
枕頭是用來枕着的,不是丟的好嗎?!
下樓,姬千顏已經用完餐了,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沉默的想着什麼。
包淺淺在他身邊站定,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迷霧茫茫的陸宅大院:“看什麼呢?”
“你男人被我們氣跑了。”
“……”
包淺淺不自在的別開臉:“跑了也會回來的。”
“我猜要醉醺醺的帶個女人回來。”
包淺淺無奈:“咱能不談他麼?”
他想不想帶女人回來是他的自由,她無權干涉。
姬千顏終於轉過身來,目光沉靜的看她:“淺淺,我要去澳洲定居了,以後,再見面的機會怕是很少了。”
“澳洲?”
那是什麼地方?
包淺淺小時候的地理成績糟糕透頂,糟糕到甚至一度搞不清楚中國是屬於哪個州,她對哪些州的印象也僅止於一個名字而已。
但卻可以從他的口吻中聽得出來,那一定是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走那麼遠?留在這裡不好嗎?”她滿心不安。
姬千顏擡手揉了揉她的一頭長髮,半晌,才斂眉低嘆一聲。
總覺得,離她太近了。
a市也好,g市也罷,走到哪裡,似乎都處處殘留着她的氣息。
日復一日,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愛上一個人不易,放棄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或許,出走遠方,在一個她從未涉足過的全新環境裡生活,他的心才能漸漸平靜下來。
“過去的事情就都讓它過去吧。”
他修長的指一點點掃過她細細的眉,漆黑如墨的眸子裡蕩着一層難以掩飾的悲傷:“淺淺,我知道你心裡是愛他的,既然他已經爲了你徹底的改變了,就不要再這麼互相折磨下去了……”
如果可以,他多想親自給她幸福。
可即便是幸福,也是要雙方一起努力的,她想要的幸福不在他這裡,他給她再多,也不過只是負累罷了。---題外話---ps:今天加更,三更。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