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纔剛滿四五歲的小孩子,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柔弱女人……
真是天降橫財啊!
那人忙不迭的把鈔票塞懷裡,竭力讓自己笑的善良一點:“有有有,叔叔車上有好多手指,你趕緊去拿吧。”
車上兩個大男人,難道還制服不了他一個小屁孩民?
小傢伙撅着小屁股便顛顛兒跑車上了。
後座的兩個男人一早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其中一個已經不動聲色的下車,等他上了副駕駛座,立刻將門從外面關上了。
包淺淺吃驚的瞪大眼。
路小白趴在車座上,對她做了個歪頭的姿勢,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叔叔阿姨,你們在做什麼呀?”
這個姿勢外人看起來有點像撒嬌的一個動作,但那一刻,一向大腦遲鈍的包淺淺卻奇異的瞭解了他的意思,飛快的把腦袋向旁邊一歪。
只聽到‘刺——’的一聲響,耳畔隨即傳來男人殺豬般的痛叫聲。
狹窄的車內,有嗆人的辣椒味瀰漫在空氣中。
連包淺淺都被嗆的忍不住捂嘴連連咳嗽。
車外的男人站在外面擋着門不讓小傢伙出來,車窗上又貼着反光膜,他只聽到同夥的痛叫聲,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着急的要開門的時候,不遠處的那輛跑車裡,忽然也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半探身進去的司機只剩下一個屁股留在外面,痛苦的扭來扭去,似乎試圖掙扎出來。
片刻後他果真出來了,卻不是自己掙扎出來的,而是被人一腳踹出來的。
他一隻手臂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壓在身下,形狀怪異,眼睛也像是被人傷到了,滿臉的血跡,看起來異常的觸目驚心。
銀色的車門一開一合,出現了一抹修長的身形。
那是個容貌極度斯文俊美的男子,一身筆挺的銀色手工西裝外披着一件黑色風衣,風度翩翩,優雅貴氣。
他從容不迫的向這邊走來,左手握着一塊黑藍相間的格子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着右手上的血跡。
昏暗的光線中,能清楚的看到他脣角淺淺含着的一絲笑意。
染血的手帕被隨手輕輕一丟,擦着那人的臉頰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濃郁的血腥氣息從鼻息間一閃而過。
流動的空氣被一點點冰凍住。
男人面色慘白,呼吸急促,雙腿在陸念川閃着嗜血寒光的眸中不住的瑟瑟發抖。
想跑,卻發現根本沒了逃跑的力氣。
車門陡然從另一邊打開,不斷哀嚎的男人手腳並用的爬出來,雙手捂着臉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包淺淺跟陸小包隨即也從車裡出來。
陸小包走到車前蓋前,雙手一撐,利落的跳上去,又撐着車頂用力一跳,在車頂上來回走了幾步,隨即在他們這一側坐了下來,兩條腿在半空中百無聊賴的晃悠着,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爹地,別猶豫,給他點苦頭吃吃。”他在一邊加油助威。
包淺淺還有些心有餘悸,一手扶着車,抖着兩條發軟的腿走過去:“小包,下來,上面危險。”
陸小包撇撇嘴,沒好氣的打量她:“你也知道危險吶?上陌生人的車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危險?”
包淺淺:“……”
陸念川雙手插在西裝褲袋裡,聲音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禮貌的:“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回答還是不回答看你,怎麼樣?”
男人低着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他倒是不想回答,可要是真不回答了,可想而知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樣的命運。
陸念川淡笑:“誰指使你的?”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人事先給了我2萬,讓我找幾個人去咖啡館那邊把一個叫包淺淺的女人收拾了,成事後……再、再給10萬。”
陸念川認真的聽完,擡眸看向他身後那片廢棄的田地:“唔,這塊地可真大啊……”
“當然大了!”
陸小包盤腿坐在車
tang頂上,雙手托腮一臉的若有所思:“爹地,我聽說這地方因爲風水不好,一直沒有人買,估計三五年內是不可能動了,要是在這裡埋上幾個人……”
“是麼?”
陸念川饒有興趣的挑眉:“那真不錯,不然爹地就買下來建一座墓地好了……”
話音剛落,已經嚇的面如土色,滿頭大汗的男人終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乞求:“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求你們放了我吧……我、我……我這裡有一個手機號碼,說是等事成之後就打電話過去……真、真的就只有這一個手機號碼……”
他一邊說着,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手機掏了出來,哆哆嗦嗦的找到號碼,遞給他看。
包淺淺輕嘆一聲:“不用看了,我知道是誰……”
陸念川斂眉,淡淡的‘哦’了一聲。
黑的發亮的手工皮鞋一腳踢上男人肩頭,將他踢翻在地,隨即穩穩的踩上了他的右手。
“啊——”
痛苦的尖叫聲驟然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叫着,身體不斷的扭動掙扎,一張臉也不知不覺間扭曲的猙獰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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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包淺淺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眉眼冷峻的男人,一瞬間,像是又看到了陸念川的影子。
殘忍,冷血,視人命如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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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包淺淺一路沉默。
陸小包不斷的責備她輕易上陌生人的車:“要不是爹地正好回家,我又看你一直沒回來,跟爹地一起出來找你,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看到有兩個男人上車,我跟爹地就知道不妙了,我本來想讓爹地直接開車撞他們的,可爹地說那樣會傷到你。”
“後來我又想直接把他們攔下來,爹地又說那樣他們會劫持你,會你會受傷的。”
“我看到爹地車上正好有不少現金,就想到這個辦法啦!哈哈哈,我聰明吧?”
包淺淺拍拍他的小腦袋:“小包真聰明,要是沒有你,媽咪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陸小包豎起一根食指來搖了搖:“不不不,你應該謝謝我爹地。”
包淺淺咬脣,猶豫的看了眼前面一直開車的男人:“陸遠寒,今晚……謝謝你。”
陸念川從後視鏡裡掃她一眼,眼神奇怪:“不客氣。”
包淺淺原以爲他肯定會追問她到底是誰指使他們做這事的,可是一直到送他們回家,他都不曾問一句。
也對,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有些事情不用問,也能猜個大概。
凌晨時分,起了霜。
院子裡的草坪上,細細的葉子邊緣沾着一點點的粉白,手指碰一碰,冰涼刺骨。
包淺淺睡不着,披了件厚外套想去院子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出門,就看到了靠在一側牆壁上吞雲吐霧的陸念川。
該學的,到底還是都學會了。
她輕嘆一聲,走過去:“怎麼不睡?”
“一會兒就要走了。”
陸念川將煙含在嘴裡,眯眼看了看腕錶:“要去趟英國,大概一週才能回來。”
包淺淺心中頓時一陣失落,‘哦’了一聲吼,忽然踮起腳尖,一擡手,將他脣間的煙拿了下來:“以後少抽菸,對身體不好。”
陸念川一怔,垂首似笑非笑的看她:“你關心我?”
包淺淺的臉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悄悄紅了紅:“你別想多了,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
陸念川笑了笑,不再多說。
又垂首敲了根菸出來點上,嫋嫋煙霧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
包淺淺這次沒再阻止。
夜涼如水,銀白的月光瀑布一般從九天銀河之上傾瀉而下,照的院子裡亮如白晝。
陸念川的低沉悅耳的聲音似乎也被這夜色染上了一絲溫涼:“你跟那個男人之間……出什麼問題了麼?”
包淺淺低頭看着棉拖鞋上的兩個狗熊鼻子,不說話。
“如果是因爲我,我可以去跟他解釋一下。”他看着她,眸光清澈,字字真誠。
其實心裡想的是,鬼才會去跟他解釋。
在愛情裡,其實沒有什麼道義可言,哪怕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哪怕她已經有孩子了,若是他認定了她,那麼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她。
姬千顏不適合她,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適合他,唯獨他適合她。
他毫無緣由的,堅定的這麼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