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淺淺醒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她習慣性的去拿手機看看時間,半眯着眼睛摸了好久都沒摸到。
她翻身坐起來,打開燈,揉揉眼睛又仔細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難道記錯了繽?
乾脆起身下樓,之前說馬上就回家的陸念川卻還沒回來,客廳裡除了陸小包以外,還有一個男孩子,倆孩子正在沙發裡打遊戲坼。
“小包,你爹地呢?”她問。
“爹地臨時要加班,讓我們先吃。”陸小包忙着玩遊戲,頭也不回的回答。
包淺淺轉頭看了看,沒見到一個女傭。
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前院後院見到不少的人,可這兩天呆在這裡,卻沒發現一個女傭。
看來晚餐要自己做了。
拿了錢包,又叮囑了幾句兩個小傢伙,問清楚了車庫的方向,去車庫裡挑了輛自行車便出門了。
之所以用‘挑’這個字,實在是因爲車庫裡的車擺放的跟車展似的,光是陸小包的車種類就有12輛!其他的則是陸念川的備用車,從自行車到房車到跑車一應俱全……
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抽空她得給他們父子倆上一堂‘勤儉節約’的課了。
同一時間,燈光昏暗的小黑屋裡,陸念川端坐在長椅中,西裝革履,優雅從容。
身後幾名黑衣男子恍若雕塑一般巋然不動,靜靜的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對面,被注射了藥物的何木森渾身被束縛在一張座椅中,急促的喘息着:“你打算滅了我的口麼?”
藥物使他的身體衰竭,別說是被束縛着,就算現在放他走,他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但鑑於他的能力出衆,束縛住他是有備無患,藥物的藥效是回根據個人體質發揮的,但繩索,卻是可以真真實實掌握住的。
陸念川笑的溫和優雅:“岳父大人想多了,你是包子的父親,是我的岳父,就算迫不得已要把你囚禁起來,我也一定會讓人好吃好喝的待你的。”
何木森冷笑:“這件事情你瞞不了多久的!包子她早晚都會知道,你現在這樣對我,到頭來只會讓她更恨你。”
“嘖嘖……”
陸念川不以爲然的搖搖頭:“岳父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激怒我的好,事情既然已經到這地步了,那麼留着你跟殺了你,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的……是殺是留,全看我心情罷了。”
愛上包淺淺並沒有改變他嗜血狠戾的個性,只是在面對包淺淺一個人時收斂了而已,他的愛很狹隘,不會愛屋及烏的去愛包淺淺的父母,如果不能回頭,那麼必要時,他會選擇終結了他們的性命。
一切危及到他跟包子感情的人,他都要處理乾淨。
他是這麼想的。
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真正要處理掉的人,不是包媽媽,不是何木森,也不是姬千顏,而是白素素。
但白素素陪在他身邊多年,他們曾經一起瘋魔狂歡過,曾經一起同牀共寢過,多年來的相依相伴,除卻了友情,更深的是親情,他從未想過要她死,家族規定也不允許他傷害她。
正對峙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盯着那串號碼沉思片刻,才接起來,聽到的是包淺淺的聲音:“你見我手機了沒?”
陸念川瞧了眼腳下已經被他踩碎成渣渣的手機殘片,聳聳肩:“沒見,怎麼了?”
“哦,那我回去再找找……”
包淺淺說完,接着道:“小包還沒吃飯,我出來給他買菜,順便來逛一逛,看到一件很好看的領帶,覺得跟你很配深藍色的,你喜不喜歡深藍色?”
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想要給他買東西。
陸念川屈指掃了掃西褲上並不存在的灰常,笑意漸漸在眼底瀰漫開來:“喜歡,只要是你買給我的,什麼顏色都喜歡。”
情話說的太過露骨,隔着電話,包淺淺的臉還是紅了個透。
她乾咳一聲,又拎起旁邊的一條酒紅色領帶來:“唔,買兩條好了,你一條,我爸一條!他都那麼大年紀了,還每天把
tang自己打扮的香噴噴的,專門出去勾搭已婚大媽,真是受不了……”
說着,又問:“哎,你是男人,你應該更懂這個,你覺得我爸會喜歡酒紅色的領帶嗎?”
陸念川斂眉,一手捂着手機通話的地方,挑眉看向對面的何木森:“岳父大人喜歡酒紅色的領帶麼?”
何木森惡狠狠的瞪着他:“陸念川,你真夠虛僞的!一邊用火焚燒包子的媽媽,一邊用藥囚禁我,居然還能坦然自若的跟包子談情說愛!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陸念川慵懶淡笑,對他的指控不作絲毫迴應,轉而將手機移到耳畔:“我覺得岳父大人更適合黑色的。”
“是嗎?”
電話裡,包淺淺很認真的思考了下,又挑了一個黑色的在半空中比劃了下:“好,就要黑色的好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她無意中說出來的四個字,卻像是一顆炸彈一樣,投進了陸念川心底那一汪萬年沉靜的湖泊。
她還是那麼容易相信他。
而他卻還是那麼輕易的就欺騙了他……
他垂首,脣角緩緩勾出了一抹苦澀的弧度,很輕很淡,轉瞬即逝。
他總有一種預感,他將來的某一天會爲自己的欺騙付出代價。
或許是……極爲慘痛的代價!
包淺淺興高采烈的掛了電話,讓店員把她選好的兩條領帶包起來。
陸念川掛了電話,擡頭給了何木森一個淡笑:“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想必姬千顏也該知道了吧?”
他問出這個問題,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滅口。
他真的已經入魔了。
何木森睜大眼睛,憤怒的咆哮:“你別枉費心機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止我們兩人,你就算殺了我們,還是會有人告訴她的!”
“不着急。”
相對於他的激動,陸念川顯得有些過分從容不迫了:“包子現在在我身邊,我就有能力控制任何跟她接觸過的人,哪怕她現在在商場……那些從她身後經過的人,站在她旁邊挑領帶的人中,都有我的人。”
他斯斯文文的笑:“誰覺得活的差不多了,就儘管來試着告訴她,看是那些人的嘴快一點,還是我的手快一點。”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像是做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就跟早餐吃什麼一樣簡單。
他已經殺紅眼了。
根本不在乎什麼家族之間的約定,更不在乎夏竹家族內部的規定。
他這行爲看似瘋狂,但細想一下,卻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他已經時日無多了!
因爲死期將至,纔會不惜瘋狂屠戮,踩着累累白骨也要靠近他想要的幸福。
何木森漸漸冷靜下來,目光冷厲的看着他:“你應該知道,抓住了我,你後半生就可以不用死了。”
只要他將他送去夏竹家族的實驗室,讓人一邊拿他做實驗,一邊抽取血液提取抗體,至少能維持他跟十哥兩個統治者的性命。
可以不用死,他爲什麼不選擇?
“因爲一旦被別人知道了你的存在,十哥那邊勢必會調查你的子嗣,你曾經跟包子住在一起四年,他早晚都會查到包子身上去。”
陸念川站起身來,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裝,垂首瞧着他:“我不會讓包子跟我們的兒子成爲試驗品的,絕對!”
何木森震驚的看着他。
他跟十哥是他們這一代中能力最出色的兩個人,同爲統治者之一,十哥的頭腦要比他冷靜許多,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愛情,也要護全家族的規定,並且時時刻刻在爲家族的人的生存尋找出路。
但陸念川不一樣,他壓根不在乎夏竹家族的人還會不會世世代代都要被病毒所折磨,他要的,是他妻子跟兒子的平安,其他人是死是活,與他何干?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陸念川看了看手腕處精緻的錶針,擡首給了他一個柔和的笑:“我的包子跟小包子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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