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待衆人回過神來,玉修便抓着舒欣的手彈起琴來,琴聲悠悠,箏韻綿綿,如明月當空而照,又似清泉繞山而下,配合着此時的清風,湖中的紅蓮,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只是彈琴的那人是玉修,誰敢表現出過份的享受?秦王親自動手彈琴,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可以想得到他有多麼的寵愛舒欣,就連彈琴也要和她一起彈!
舒欣從未想過玉修也會彈琴,雖然琴技不如喬悠然,卻也頗有些功底。更何況他此時是抓着她的手在彈,琴技怎麼樣都會受些影響,而他在捻、拔、彈的時候依舊流暢無比。而見玉修抓住她的手在琴絃上左右划動,心念不由得一動,這一幕場景實在是太像她畫的那副春宮圖了。她就知道他不會如此好心,幫她度過這個難關。
只是這個玉修也太狡猾了些,表面上幫她解了圍,卻保護了他的臉面,表面上郎情妾意,實際在卻是不着痕跡的警告她。
玉修此時這樣捉着她的手,無非是想告訴她他想讓她如何她就得如何。
一念及此,她頓時明白了玉修的意思。在外人看來,兩人是郎情妾意、情深意篤,好一副深情款款的畫面。而兩人之間卻是暗流涌動,相互在較着勁,舒欣此時恨不得站起來把他的臉撕爛。
一曲終罷,衆人忙起身稱好。
玉修卻附在舒欣的耳邊柔聲問道:“本王彈的如何?”他的聲音清潤低沉,有些誘惑,有些曖昧。
舒欣眸光流轉道:“王爺有心了,居然將我那日裡彈的曲子一分不差的記下來,這份心思,實在是讓我感動。且王爺不但把我的曲子不差一分一毫的記下來,還彈的極好,簡直……”她回頭看了看玉修,笑的陽光明媚道:“簡直就和我彈的一樣好!”
離芊在聽得舒欣的話後,忍不住掩嘴輕笑出聲,這個舒欣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她明明不會彈琴,卻還敢如此自誇。只是她的應變能力,以及她的性格,實在是讓她有些喜歡。
洛溪問道:“芊芊小姐,何事發笑?”
離芊忙收起笑容答道:“我在羨慕王爺與七小姐的感情深厚,以前我一直認爲七小姐的容貌比起我姐姐來相差甚遠,根本就配不上秦王爺,可是今日裡再與七小姐見面後,就徹底否定了我的想法。王爺與七小姐實在是天生一對!”她心裡卻在替離素哀嘆,今日回去之後,定要勸離素對秦王死心,秦王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適合離素,只是離素會聽她的勸告嗎?她不知道。
離芊的話音一落,引起了衆人的齊聲附合。
舒欣的笑容卻差點要凝在臉上,她和玉修是天生一對?真不知道是他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他們難道沒看到兩人光論長相,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這些馬屁精也真的是太強悍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她還強。
玉修看了一眼舒欣,卻見到她眼裡滿是鄙夷之情,心裡莫名的愉悅的很,笑意濃濃的道:“多謝大家的美言,本王與七小姐大婚時,還請大家過來吃一杯薄酒。”
秦王的權勢,衆人皆想巴結,平日裡總想着能與他沾上關係而不得門路,今日裡他主動提出來,衆人忙點頭稱善,更有拍馬屁者說兩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舒欣聽得想罵人,還郎才女貌?拜託,這個樣子的她不倒人胃口也就罷了,還女貌!真虧他們說的出口,貌個頭啊!
情人湖,真TMD的見鬼的名字!情人?她不是玉修的情人,玉修也不是她的情人!她望着碧波粼粼,金色的陽光在上面泛起點點金輝,水面上似乎還泛着淡淡霧氣,確實有些讓人感到纏綿,只是她的心裡卻沒有半點纏綿。
這見鬼的宴會要何時纔會罷休,那沉悶且讓人心煩的行酒令要何時纔會結束?好在後面的行酒令再沒有輪到她,也不知道是玉修的安排還是她的運氣太好。
畫舫直到太陽西沉才靠岸,衆人一一向玉修做別。
舒欣一下畫舫,也懶得理玉修,便欲自顧自的回相府,只是還沒走上三步,便聽得玉修道:“天色已晚,不如本王送七小姐一程如何?”
舒欣回頭朝他咧齒笑道:“王爺美意,不勝感激,只是我的馬車就在前面,就不勞煩王爺了。”送她一程?還是算了吧,今天面對着他一天已經很倒胃口了,好不容易可以擺脫他,她纔不要又和他單獨在一起!更何況那個送她一程的詞語,她怎麼聽怎麼彆扭,她還想多活幾年了,纔不要他送!
舒欣說罷,也不管玉修同不同意,扭頭便走。
青龍見舒欣如此無理,便欲上前攔她,玉修擺了擺手,青龍便又退了回來,問道:“王爺……”
玉修嘴角邊掠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今日裡就隨她去吧,反正再過十來天她就要嫁到王府來了,她逃不出我手心的。”
青龍見街角邊出現喬悠然的背影,又道:“王爺,喬悠然!”
玉修冷笑道:“反正有舒欣在的地方,就能看到喬悠然,沒什麼好稀奇的。”他嘴上雖這樣說,眸子卻冰冷了許多,喬悠然啊喬悠然,你的心裡是否真的有舒欣,若是真有她的話,那麼這場遊戲也變得更加複雜,若是沒有她的話,又怎麼三番五次的出現在有她的場合?
只是一想起舒欣,他的眸子不由得又染上了一絲笑意,片刻後又沾了一抹殘忍,他在心裡道:舒欣,不要怪本王心狠,誰叫你是舒相的女兒!這原本與你無關的
他淡淡的問道:“今日收穫如何?”
青龍答道:“來的這羣人中間果然有太子的人。”這一場看起來是選挑人才的宴會,實際上卻是在給太子安排人插入秦王府的機會。
玉修眸子裡寒冰一片的道:“很好,把那些人挑一個看起來比較精明的安排進王府。”
青龍有些疑惑的問道:“王爺,這樣子不是把我們的行動全告訴給太子了嗎?”
玉悠眼裡有些高深莫測道:“我就是讓他知道我的行動。”說罷,一甩衣袖,扭頭便上了馬車。只餘下一個清新磊落的背影,供人無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