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田紫還沒有滾走,便已經華麗麗的暈倒在了牀上,當然,不是真的暈倒,是裝暈。
喬悠然看着她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滿眼都是無奈,而他的眸子裡也染上了層層無計可施,真要講她趕走嗎?他又如何能忍心,如果只是玉媚或者只是田紫的話,他或許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將她們趕出去。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兒一會是田紫一會又是玉媚,一個身體,兩個魂魄,真將她趕走了,天知道會遇上多大的麻煩?時逢戰亂,他又何其忍心讓一個弱質女子隻身犯險。不管怎樣,他對玉媚都有些許虧欠。
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終是走出了房間,也順手將門帶上。
田紫原本只是想耍賴裝暈,可是折騰了這麼久,她也確實是累了,頭一沾上枕頭邊睡着了。夜很深,夢也很美,美景中她成功的將喬悠然拐到了手,和她幸福的生活,他的脣又香又軟,實在是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悠揚而清亮的笛聲將她從夢中叫醒,她真開眼睛一看,發現她不知何時將枕頭抱在懷裡,嘴角的口水嘩啦啦的流……她忙將嘴邊的口水擦乾淨。側耳聽了聽笛聲,她的嘴巴不由得撇了撇,這個男人實在是一塊大木頭,她這樣一個絕世的美女對他投懷送抱他都不理會,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調情和浪漫。
昨天生了他的氣,說不要他了,可是此刻再一聽得他的笛聲,她的小宇宙又開始燃燒了,這樣的一個男子或是放棄了就真的是沒天理了!
他是木頭是吧!好,就算他是木頭,她就要做那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如果燒不熱他,就要燒燬他!讓他這塊木頭在她這把熾烈的大火之中徹底燃燒……
她爬到窗櫺上往外看,看到了他一身黑衣坐在晨風之中吹着那枚白玉般的笛子,只看得到側臉,俊雅迷人,一抹憂傷隱含其中,她突然莫名的有些心疼。剛纔的雄心壯志又跑到九霄雲外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笛子實在是吹得太好了,那些神韻,比起二十一世紀那些浮躁的音樂要有靈性的多,吹的人的心田都會起波瀾,都會微微和泛疼!
唉!這個妖孽一般讓人心疼的男人啊!
屋子裡還放滿了其它的樂器,田紫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箏,她的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淺笑,猛然想起了《笑傲江湖》的情景,她走到古箏錢坐了下來,手指輕撫箏弦,一抹流暢的音符便自她的手間流暢而出。
箏音悠悠,穿越古老的房門,飄進了院落之中。
喬悠然聽得那抹箏音,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手中的笛聲卻停了下來。說實話,這箏彈的比起他來是差太多,只是那首曲子卻又極爲特別,隱隱中聽得到大氣磅礴的氣勢和寬廣的胸懷,夾雜在裡面的還有一抹淡淡的抽死,孰知音律的他,知道那是知音難覓的苦楚。
他眉梢的紅痣微微的跳動,桃花眼裡染上了一抹迷茫的神色,院子裡的人不多,除了幾個雜役外就只有他和田紫。那些雜役沒有一人識得音律,而玉媚雖然貴爲公主,也會彈一些簡單的曲子,便是他知道她彈的曲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如此的神韻和曲調。
而彈這首曲的人雖然彈箏的技巧並不高超,但是曲調之中卻透滿了靈氣,聲音悠揚而空靈,若是假以時日,必能彈出極爲出彩的曲子。
不用猜,他也知道彈琴之人是誰了。
他將門推開,清亮的眼光便灑滿了一室,箏音也頓時停了下來,田紫睜大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喬悠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終是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田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這首曲子叫笑傲江湖,原本是蕭何箏合奏才能奏出神韻,可是我只會彈箏,而且技法也不算太好,這首曲子的神韻我只彈出了其中一層。”
喬悠然沒有說話,卻走到那古箏之側,示意田紫讓開,她撇了撇嘴,便站起身來,心中卻想,這世上最有天賦的人只聽一遍曲子是無論如何也彈不出來的。
然而,當喬悠然用手撫上琴絃的時候,她便知道她錯了,原來這個世上,還真的存在着天才!
她只彈了一遍的曲子,他便已將韻律盡數記下!居然沒有彈錯一個音符!只是初次彈,顯得有些遲滯和生澀,但是他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又加了一些和絃進去,整個曲子彈出來比彈箏這個剽竊者要有韻味的多!
田紫從來沒有服過什麼人,可是此時聽得他這本彈奏這首曲子,她是徹底的折服了,當喬悠然一曲終罷,擡眸看向她的時候,她的嘴巴還是o型。
喬悠然輕輕哼了一聲道:“這首曲子的確不錯,但是我卻覺得還少了些什麼,曲子裡德江湖味道太重,多的是男子漢的意氣,缺少了一份惺惺相惜的綿柔。”說罷,又自顧自的拿起笛子吹奏起來。
只是他才吹了一小段,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雖說笛音和簫音有幾分相似,但是笛音和簫音比起來,卻多了一份蒼勁,少了一份蒼涼,縱然他吹奏的技法再高,也吹不出簫音的空靈和蕭索。
他將笛子放下,又從牆上取過一杆竹蕭,順着曲調“嗚嗚”的吹奏了起來,頓時滿耳的空靈和蕭索便傳了過來。
太重睜大一雙眼睛看着他在鼓弄,在他皺着眉頭將蕭從嘴邊拿下來時,她終是忍不住道:“如果要吹出這首曲子的神韻,只有箏蕭合奏,只有箏蕭合奏,只彈奏其一,是永遠也不知道這首曲子到底有多好!”
喬悠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的確,如果今日裡沒有聽到這首曲子,我永遠也不知道原來簫音和琴音可以如此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只是遺憾的是,只怕極難琴簫合一了。”說罷,他將長嘯又掛回了牆上。
田紫撇了撇嘴巴道:“誰說的!雖然我彈的不怎麼樣,但是如果你肯教我好好彈琴的話,或許哪一日我便能將這首曲子彈到你的境界,要琴簫合一好像也不太難。”
喬悠然淡淡的道:“是嗎?只是你現在是田紫還是玉媚呢?”
田紫沒看眼笑的道:“那個笨蛋公主爲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我這麼聰明,又怎麼可能像她那樣,做出那麼蠢的事情來!”說罷,她的眉眼擡得高高的,眸光中滿是自負。
喬悠然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是嗎?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就比她聰明多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破廟之內的那個人就已經是你了吧!”
田紫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是我又怎麼樣?天下有幾個人會像我這麼欣賞你!對了,只是欣賞,不是喜歡!雖然你佔了我這麼多的便宜,不過本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便不與你計較。不與你計較的前提是你要好好教我彈琴!”
喬悠然的眉頭才一皺,她便又道:“你可不要忘了,我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便是你的妻子,你放心好了,我對二手貨不感興趣!”不是不敢興趣,而是要燒掉這塊木頭。
喬悠然淡淡的道:“是嗎?看來我應該感謝你大人有大量了,只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現在是田紫,不是玉媚,我和你根本就不相識,也沒有必要留你在這裡。至於你說的破廟裡德種種,那也不過是我和我自己的妻子的親密之舉,和你並沒有太大的干係。”
田紫的嘴巴微微的撇了撇道:“你想怎麼樣?”
喬悠然冷哼一聲道:“你覺得呢?”他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還找我借了五千兩銀子,你打斷什麼時候還我?”
田紫的眼眸裡冒出一點火花,慍道:“你不是說了嗎?那些銀子都不用還呢?”
喬悠然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如果是玉媚借的,當然不用還,但是如果是田紫借的,那當然要還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田紫睜大一雙眼睛看着他,怒道:“我現在這具身體就是玉媚的!你想把我怎麼樣!”說罷,她又朝他走進了一步。
喬悠然不理會她,淡淡的道:“那你現在是田紫還是玉媚呢?”
田紫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這個男人聰明無比,已經識破了她昨晚裝神弄鬼的種種,她拉過喬悠然的手道:“好了,我知道錯了,行不行?”
喬悠然將她的手甩開道:“不要和我套近乎,我不吃這一套。”說罷,又冷冷的道:“玉媚哪去呢?”
田紫撇了撇嘴巴道:“我和她靈魂對換,她去了我原本呆的地方。”她的眸光流轉到:“所以了,在這個世上,田紫就是玉媚,玉媚就是田紫。所以,我欠你的銀子也就不用還了,所以,你就是我的駙馬,所以,你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
喬悠然聽得她這一句話,只差沒吐血,什麼叫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她還真的極會蹬鼻子上臉!當下賞了她一記白眼道:“你是田紫,我便沒有必要再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也沒有義務要保護你,你可以走了。”
田紫撇了撇嘴道:“可是我的頭很暈怎麼辦?”說罷,便往喬悠然的身上靠去。
喬悠然一手將她扶住,把她的身體離他的身體隔的遠遠的道:“這些伎倆你已經用過了,就不要再來用了,以前我借給你的銀子,你也不用還了,快些滾走吧!離得越遠越好!”
田紫滿臉哀懇的道:“可是我這裡人生地不熟,一個熟人都沒有,我能去哪裡,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把自己趕走,實在不行,那就耍賴到底。
喬悠然輕哼道:“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田紫怒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不管怎樣我還是你的妻子!”
喬悠然淡淡的道:“我的妻子是玉媚,不是田紫!”
田紫有些笑的燦爛道:“田紫就是玉媚,玉媚就是田紫!我現在就是玉媚,你哪裡看出來我不是玉媚呢?”說罷,還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喬悠然冷冷的道:“我說不是就不是!”和她在這種問題上是永遠也糾纏不清,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和她胡攪蠻纏。
田紫嘴巴微嘟起道:“好吧,就算我不是,你剛纔聽到我的曲子了,你可知道,聽我一首曲子要一萬兩銀子,給錢吧!”
這次輪到喬悠然怔住了,他輕哼道:“聽你一首曲子要一萬兩銀子,你收費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再說了,放詞啊有人叫你彈了嗎?”
田紫滿臉無賴的道:“是沒有叫我彈,可是有人叫你聽了嗎?”
喬悠然不由得有些氣結,田紫又笑嘻嘻的道:“你不但聽了,還剽竊了我的曲子,聽一首曲子一萬兩銀子,再加上盜版所產生的費用,這樣好了,我們是熟人,給你打個折,給我十萬兩銀子,我馬上離開。”
喬悠然皺着眉頭反問道:“盜版?”
田紫笑得兩眼咪咪的道:“未經作者許可,就去彈奏原創的曲子,這就是盜版,給錢吧!”說罷,兩手一攤,伸到他的面前。
喬悠然怒極,他經商多年,自認閱人無數,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當下冷哼道:“你這是敲詐吧!”
田紫笑嘻嘻的道:“我就是敲詐又怎麼樣?誰叫你聽我的曲子的?又誰叫你不經我的允許就演奏我的曲子的!”
喬悠然冷哼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子!”
田紫笑眯眯的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帥的男子,要不然我吃點虧,再嫁你一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