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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猛然擡頭,眼神鋒銳的望着武三思:“樑王今日定要趁人之危,不念故人情份?”
武三思和煦的笑着:“修儀這話說的,本王正是念着故人情分,所以才拉修儀一把。人生七十古來稀,修儀也該爲自己打算打算纔是。”
上官婉兒笑了,笑容戲謔,格外透着一股誘人的嬌媚:“奴家並非今日才識得樑王,又何必說什麼拉一把的假話來哄人?不過就是看着奴家無根無萍,又侍奉御前,恃強逞兇便是恃強逞兇,又何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武三思的麪皮,自然不會把這小小的譏諷放在心上,一步一步,步步緊迫,笑着道:“婉兒是聰明人,自當知道如何選擇纔是最好的。縱觀朝野內外,除了本王,還有何人能配得上婉兒你?何不與本王一起,內外合一,珠聯璧合,來日即便東宮登基,也可從容以對,權勢不衰,如此豈不大好?”
看着武三思步步近前,阿梨不動聲色換了個站姿,身體蓄勢待發。上官婉兒輕輕拉住她的衣角,厲聲道:“樑王,我的六郎可是快回來了,你可想過今後如何?”
武三思頓了一下,和聲道:“本王與令徒,往日雖算不得親近,卻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若有修儀居中調和,以修儀使徒的聰明,想來定能相處和睦。張六郎少年英姿,於武略一道,已有建樹,本王於朝中也有幾分權勢,再有修儀居於宮內,修儀說,這世上,可還有人能阻擋我們?”
上官婉兒笑了:“樑王打得好盤算。”
武三思笑着應道:“修儀過獎,不過是爲將來打算一二罷了?修儀想好了否?是就此從了我,合則兩利,還是非要鬧得不可開交?不怕告訴修儀,這世間,論香豔事,總是婦人吃虧,男子佔便宜。陛下可以沒有修儀,卻不能沒有本王。”
說罷,在距上官婉兒兩步的距離站定,傲然看着她。上官婉兒沒說話,只是俯下身,笑得花枝亂顫:“樑王好算計。這世間,會吃人的從來只有人。我不過只是想活着,活得有尊嚴些,奈何世人從不給我機會。每次在我以爲有機會的時候,總會有人把我打落塵埃,告訴我一切只不過是美夢一場。只是樑王卻錯看了我,阿梨,動手!”
武三思一驚,不禁後退一步,厲色看着上官婉兒:“婉兒,你想做甚?”
上官婉兒不答,看着阿梨一個箭步上前,動作利落的把人鉗制住,幽幽一笑,笑容一如以往般斯文溫婉,隱隱透着清純神聖:“我的徒兒六郎,那是我的心肝寶貝,他一心要讓我以他爲榮,我做師父的又怎能令他蒙羞呢?我的寶貝從小跟着我長大,我生來身不由己,也沒什麼可以給他的,唯有這條命,我卻不吝惜,樑王安心去吧,放心,奴家稍後就到。”
“嗚嗚嗚!”
武三思雙目全是驚駭之色,想不到一貫只知曲意逢迎的上官婉兒,爲了她那徒弟居然願意赴死。原以爲上官與他是同樣的人,不意竟然看錯了!
“阿梨,等等!”
花木叢中,薛崇秀連忙鑽出來。武三思一見她,立即掙扎起來,喉嚨裡“嗚嗚嗚”的叫着。上官婉兒勃然變色:“郡主怎麼在這裡?”
薛崇秀苦笑:“出來幫忙找三郎,找到這邊,看樑王明明是出來更衣的,竟躲在花木叢中,心下懷疑,便跟着他藏了一陣。”
不想竟然撞破這種事情!
薛崇秀默默看上官婉兒一眼,難怪張昌宗那麼心疼他師父,這世道,對這個女人太過殘酷嚴苛。
上官婉兒看着她:“郡主待如何?”
薛崇秀定了定神,道:“師父,我與六郎自幼一起長大,如今更是未婚的夫妻,自幼情份非同一般。不怕師父笑話,我心裡愛着六郎,這世間最愛的便是他,爲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他敬之人,我便敬着,他恨之人,我願爲他解心頭之恨!六郎敬愛師父,我也願敬愛師父。六郎還等着班師回朝與師父一起慶功呢,所以,師父還請聽我一言。”
上官婉兒神情冷漠:“請講。”
薛崇秀忍着性子道:“爲這種人搭上師父,得不償失,師父爲這種人輕賤自己,豈不是叫六郎傷心嗎?說起來,想要一個人死,方法多的是,何必選這種招惹懷疑的方法!”
上官婉兒頗爲意外的看她一眼,似是今日才真正認識了她一般,上下打量她兩眼,微微頷首:“你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有主意,很好。如此,這件事便交由你?”
“喏,秀兒定不會辜負師父所託。阿梨,打暈他。”
“喏。”
阿梨不管武三思的掙扎,擡手朝他後頸敲了一下,武三思立即軟倒。薛崇秀點點頭,朝身後叫了一聲:“阿棉。”
一直跟着她貼身保護的阿棉悄無聲息的站出來,手裡還託着一件衣裳。薛崇秀道:“這是我備用的衣裳,師父如不嫌棄,請先用我的。”
上官婉兒也是聰明人,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立即把身上的宮女衣裳脫下來,直接露出肩上的斑斑紅痕,薛崇秀眼睛一眯,卻沒說什麼,只親自抖開衣裳,與阿棉一起,幫着上官婉兒穿上,然後,從袖籠裡拿出一個皮製的小水囊,擰開,捏開武三思的嘴就灌,灌得差不多了,把剩餘的直接往上官婉兒身上撒——
是酒。
上官婉兒疑問的看她一眼,薛崇秀氣定神閒:“秀兒不勝酒力,每逢飲宴便藏個小囊在袖中,避免醉後失態。”
上官婉兒不予置評,只是,打心底裡兒,不禁有些爲蠢徒弟擔心,未來的徒弟媳婦這般精明,心眼多得跟蜂窩似的,蠢徒弟能在人手下撐過三招嗎?上官婉兒思之再三,只覺得蠢徒弟未來堪憂。
給上官婉兒撒了一些,薛崇秀嫣然一笑,道:“師父,您醉了。”
上官婉兒看她一眼,也不廢話,身子一軟就依在阿梨身上,迷迷糊糊地道:“阿梨,我……我想睡覺,難受。”
阿梨也不笨:“修儀且忍耐忍耐,奴這就扶您回去。”
看着主僕倆兒走遠,薛崇秀看阿棉一眼,阿棉點點頭,薛崇秀又是一笑,轉身走人,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叫着:“三郎,三郎,你在嗎?快出來,莫要調皮了!”
阿棉看着主子走遠,伸手把地上昏迷不醒的武三思拎起來,輕若無物,扔到門後的花木叢中,自己則拿起上官修儀換下的宮女衣服,悄悄地潛到淨房,看屋內那兩人的醜態,撇了撇嘴,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撕碎,扔在兩人身旁,然後,細緻快速的檢查一遍現場,然後,張口粗着嗓子:“來人!”
叫完立即跑走,重又回方纔的花木叢去。不一會兒,腳步聲凌亂的響起,不一會兒——
“啊!”
一衆小太監、小宮女,顯得六神無主。
“怎……怎麼辦?”
“去……去找莫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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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寶寶眼睛不舒服,明天要去看醫生,要早起掛號排隊,不熬夜了,只一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