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這回帶路的變成沈昭意。
兩人把共享單車還回去後，便在一開始進來的北門外等候。
沒一會兒，酒店的接送車過來。
看見小金人車標時，韓子陽就對待會兒要去的地方感到好奇。
沈昭意賣了個關子，說：“就是個安靜的小院子。”
韓子陽總覺得，這排場，應該沒那麼簡單。
等到地方後，看着面前這棟大廈，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
院子在哪兒？ 穿着定製西裝的大堂經理親自迎了出來，恭敬地欠身：“沈小姐，一切已經爲您準備好了。”
待覈實身份後，再由專門負責今晚這場生日宴的管家，帶領兩人進入專屬電梯。
樓層漸漸上升，直到“叮”的一聲。
數字停留在“21”。
也是趕巧，和韓子陽的年齡一樣。
當門緩緩打開後，他的認知再次被刷新。
的確是院子，但又不完全是。
青瓦灰磚、月亮門、迴廊水榭，樣式跟外面看到的四合院沒差別。
但重點在於，這裡要更爲精緻。
周圍一圈的現代玻璃裝飾，帶有很強烈的時代衝擊感。
落座後，韓子陽顯得有些侷促。
沈昭意其實也有點。
即使再有錢，到底裡子還是個普通人。
“怎麼樣？”她故作輕鬆地端起茶杯，“對這個院子還滿意嗎？”
“姐姐，你可能對院子有什麼誤解。”
韓子陽的聲音裡帶着難以置信。
見周圍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很明顯今晚這是包場。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得花不少錢。
雖然知道沈昭意不缺，但一想到這是提前就定好的，還是因爲自己生日，韓子陽就覺得特別滿足。
這時，一同過來的管家輕輕擊掌，就有侍者開始端着餐點佈菜。
銀質餐盤裡放着很精緻的吃食，要不是主廚在旁邊做着介紹，根本看不出具體是什麼。
分內的事做完，這批人又依次下去，把空間留給二人。
沈昭意已經從最開始那小小的震撼中緩過神來，拿起筷子，示意韓子陽，“愣着幹什麼？”
逛一下午，她這會兒早就餓的不行。
不過這菜式，看着蠻不錯。
只是味道稍微差一點，可能是她吃不慣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這頓光是點菜和主廚服務費就花了六位數，即使用的打賞金，還是覺得有些虧。
沈昭意只能安慰自己，全當用來見世面了。
不過這裡的酒倒是不錯，珍藏級園紅酒，入口絲滑，果香濃郁。
韓子陽對吃食倒是不挑，每一道都認真嚐了。
在他看來，這全是沈昭意的心意。
飯吃到一半，剛纔退下去的主廚又推着個餐車過來，上面放着今天的最不能缺少的東西——
一個造型別致的生日蛋糕。
說是招牌特色。
魚子醬跟芝士結合。
沈昭意雖然不太懂料理，但她卻懂這兩樣食材！
“韓先生。”主廚微笑着送上祝福，“祝您生日快樂，願您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說完，他又識趣地離開。
沈昭意站起身，將事先準備好的蠟燭插上，準備點燃。
中午王磊買的那個蛋糕，跟這差不多大小，幾個男生在烤肉還沒上來之前就已經給切開。
等她後來出現時，就只看見一個托盤。
那會兒韓子陽還覺得有些遺憾。
眼下，看着微微跳動的燭光，他只覺得胸口發脹，像是什麼東西要溢出來。
沈昭意全然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等最後一根蠟燭點燃後，這才擡眸，“好了，快許願吧。”
其實中午，他嫌有些尷尬，這些環節直接都被省略，蛋糕拆開後就開始切。
可眼下卻不一樣。
或者說，做這些事的對象，不一樣。
大概是爲了這一刻的氛圍，大廳裡的燈光已經被調暗。
因爲對坐的原因，他看見沈昭意的臉，在跳動的火苗後面，忽明忽暗。
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突然，他腦子裡冒出個想法，張口就問，“姐姐，我的願望，能留着下次再許嗎？”
“嗯？”
“爲什麼？”
沈昭意有些不理解。
或許是剛纔那兩杯紅酒下肚壯了膽，韓子陽望着她的眼睛，語氣是難得的認真：“因爲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麼。”
“可生日願望過了今晚就不會靈驗的。”
“會的。”
韓子陽的語氣異常篤定。
因爲……
願望靈驗與否，不在日子，而在於人。
他想先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等今後想明白了，再說也不遲。
“好吧，隨你。”
沈昭意見他態度堅持，就沒有強求。
反正生日願望這個東西，說到底也就是個美好念想，最後會不會實現，誰又能說得準呢？
在吹滅蠟燭之前，韓子陽拿手機給蛋糕拍了個照，說是要存着，等今後許願的時候再拿出來。
沈昭意笑他幼稚。
然後就見本該對準桌上的鏡頭，忽然轉向了她。
“你生日，怎麼還拍上我了？”
韓子陽說，這叫紀念。
因爲不知道現在陪他的人會不會每年都在。
沈昭意被他這話，說得有些動容，再開口時，聲音裡滿是未曾察覺的溫柔。
“會在的。”
“只要沒有意外，每年生日都陪你過。”
至於什麼意外，沈昭意沒有明說。
無外乎是對方不再需要自己，或是他的人生步入新的階段。
21歲的他，身邊可能還沒有動靜。
卻不代表22歲，23歲，甚至走出校園後，不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
一想到這麼赤誠的黏人小狗，今後會戀愛、結婚、組建家庭，沈昭意心底竟掠過一絲惆悵。
不過這份特殊的允諾，目前來說，還是生效的。
韓子陽聽後，兩眼放光，探過身子朝她伸出手，“那姐姐，咱們拉鉤！”
沈昭意看着他孩子氣的舉動，莞爾一笑，卻也配合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勾住。
“拉鉤。”
照片拍完，到了切蛋糕的環節。
沈昭意是頭一次嘗試這種搭配，竟然出奇的美味。
至少比那一桌子菜要好吃。（主廚：餵我花生！）
韓子陽也覺得新奇。
菜沒怎麼動，蛋糕卻是要快被解決完。
落地窗外，隨着時間的推移，整座城市的燈火已經漸次亮起。
剛纔晃眼看還不覺得驚豔的那座建築，此刻通體泛着幽藍的光，像一塊巨大的水晶鑲嵌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