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聲由遠到近,三道灰影瞬間出現在十丈開外的距離,再一晃三人出現在現場。朱晨逸一見頓時有種峰迴路轉的感覺,來人正是密宗四大黃衣護法之一,瑪蒙大護法。
“瑪蒙大師!”朱晨逸大叫一聲,瑪蒙僧人擡頭一看,見朱晨逸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身形微晃,和兩名密宗僧人瞬間將朱晨逸護了起來。
說來也是朱晨逸命不該絕,孩童柳明由於是年幼貪玩,沿途是走走停停,十分緩慢。是以張小花攜白雲飛和道童很快的追上了密宗一行,孩童柳明一聽說朱晨逸被巫族帶走,當場急了,嚷嚷着要親自去救師傅。可密宗的衆人僧人那裡會答應,且不說他沒有任何法力,就是轉世靈童這個身份,衆人也不會答應。
最後一番商量,由達瓦大護法護送孩童柳明,張小花等人回密宗。而瑪蒙大護法則率兩位僧人前去營救朱晨逸。
“密宗?”看着瑪蒙大護法幾人的打扮,見多識廣的純陽子眉頭一皺。朱晨逸先有巫族擁其爲主,後有密宗作爲強援,一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大感頭疼。巫族退隱江湖多年,他不甚瞭解,也並未在意。而密宗卻是不同,這是個極爲強大的門派。
要想從朱晨逸身上奪取陰八卦和祖師爺的秘訣,勢必要和密宗僧人對抗。打架他倒是不怕,面前這三個僧人法力最強,但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他就是怕,一旦雙方交手,那麼從此就要和強大的密宗接下仇恨。
打吧,不行!不打吧,又得不到陰八卦和秘訣,更別提得道成仙了。一時間,他不禁有些遲疑。
他沒動,瑪蒙大護法等人也沒動。特別是瑪蒙僧人,他見純陽子一臉戾氣,渾身邪氣凜然,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在吃驚的同時,他也暗自佩服純陽子的功力,即便相隔數十米的距離,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純陽子身上散發出的狂暴、且強大的氣息。
幾個呼吸之後,純陽子還是抵擋不住秘訣和陰八卦的誘惑,唰的一下將摺扇打開,遙指密宗的瑪蒙大護法,厲聲道:“讓開!否則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瑪蒙大護法口宣佛號,踏上一步,面對凶神惡煞的純陽子,微微頷首,雙手合十,緩緩道:“但望施主見諒,這位朱道友,於我密宗有恩,密宗恕難坐視旁觀,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何不放下屠刀,廣開法緣。”說罷,雙目微闔。
瑪蒙大護法站在純陽子面前,驀然感到純陽子道家正氣中參雜着陰邪之氣,不由得一怔,心道:“所謂萬法歸佛,佛即爲道,道亦爲佛,爲何我門中人,居然有這種戾氣深重,偏偏法力又高強之輩?看來老衲久不聞江湖之事,後起之秀真是人才輩出。”
純陽子聞言眉頭深鎖,一拂袖,沉聲道:“大師慈悲,晚輩對密宗向來敬仰,但此事幹系重大,請大師不要插手此事,與晚輩爲難。”言罷,劍指中立,暗念聖咒。
瑪蒙大護法雙目微睜,感到面前的純陽子周身陡然散發出強大的道家天罡正氣,但是其中,那股陰邪之氣也隨之暴漲。於是瑪蒙手呈拈花指形,六字真言從其口中緩緩吐出,剎那間,瑪蒙身周泛出淡淡佛門金光,淡而不散,若有實質,一時間現場瀰漫出一股極其強大的佛門氣息。純陽子法力中的純陰戾氣猶如撞到一堵無形的屏障,就此僵持不下。
但純陽子的功法雖然暗含邪門戾氣,但畢竟是正宗的道家法門,因此佛家六字真言雖然將純陽子阻得一阻,卻無法將其降服。
瑪蒙大護法的舉動似乎激怒了純陽子,只見他冷哼一聲,輕搖兩下摺扇,隨即雙目一翻,心道:“密宗高人也無非如此罷了。”
忽然間,只聽咔嚓一聲,一道黑光如飛龍一般騰空而起,直向瑪蒙僧人掃去,那聲勢如閃電一般,一晃即過。
朱晨逸只見金光乍現,耳聽叮叮兩聲脆響,只見純陽子滿臉驚異的望着手中的摺扇,他的站姿卻與先前一般無二,彷彿從未動手一般。
但是方纔那黑光一吞一吐,竟然掃過三丈之外,將一塊一人多高的石頭擊得粉碎。純陽子伸手在摺扇上輕拂兩下,口中冷笑道:“大手印!嘿嘿!好一個密宗大手印!晚輩早有耳聞密宗大手印爲天下一絕,今日正好討教!”
朱晨逸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心道:“難道方纔兩聲輕響,竟然是瑪蒙大護法用大手印拍在扇子上?”
他轉頭望了瑪蒙僧人一眼,只見他滿臉怒意得瞪着純陽子,左手袖子拖着一條長長的布縷。似乎是被純陽子的摺扇所破。他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道:“施主法力高強,如能用於正道,實爲天下百姓之福。倘若施主恃強橫行,我密宗實難坐視不理。”
瑪蒙僧人扛出密宗這杆大旗,純陽子心中暗暗有些吃驚,但成仙的瞬間克服了他的膽怯。只見他一抖手,摺扇發出一片模糊的黑光和嗡嗡作響的聲音,震的四周草木爲之一顫。
純陽子的這一手,令瑪蒙僧人心頭一凜,暗道:“此人法力之強,生平僅見。我密宗來此志在救人,無謂多增殺戮。”
一念至此,瑪蒙大護法向密宗的其他兩位僧人悄聲道:“將朱施主先行帶走,我來斷後。”說罷,身形微動,雙拳驟然擊出,朝純陽子撲去。純陽子大怒,手中摺扇微微一揚,將瑪蒙大護法來招引開,朝朱晨逸攻去。可瑪蒙大護法志在救人,豈會讓純陽子的奸計得逞。
當下,橫跨一步,雙掌交錯,拳中夾掌,如暴風驟雨般向純陽子攻去,將他攔了下來。兩人很鬥都成一團,密宗的兩位僧人見純陽子被攔住,當即將朱晨逸和媚兒抱了起來,朱晨逸本想反抗,可渾身乏力,只得由密宗僧人揹負在身上。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嘯聲,如雷霆,如萬馬奔騰。衆人聞之,臉色一變,兩位揹負朱晨逸和媚兒的密宗僧人腳步爲之一頓,就連相互拼鬥中的純陽子和瑪蒙大護法也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嘯聲傳來的方向。
嘯聲由遠至近,如滾雷一般的聲音在林中響起:“虎嘯乾坤,龍潛四海,四維八方,落霞中天!”衆人聞言,臉色驟變,一連退了三步,就連密宗的瑪蒙大護法也不禁低聲驚呼:“落霞谷!居然是退隱江湖百年之久的落霞谷……”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爽朗的笑聲所打斷,緊接着一個頗爲陰曆的聲音傳來過來:“我落霞谷百年不出江湖,竟然有人記得我們。”話音剛落,從林子中緩緩走出三十多名灰衣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位巫族大巫師蕭劍的弟子:霖楓。
看到霖楓的一瞬間,朱晨逸駭然,暗道:“霖楓居然在落霞谷的衆人之中,而且這些人隱隱的以他爲首的摸樣,莫非霖楓本就是落霞谷的人。在巫族只不過是衝當滲透和密探的角色?”
一念至此,他忽然想起先祖那句:速離巫族,遲則生變的警告。再看了一眼出現在面前的霖楓,暗叫一聲不好。隨即大聲叫道:“你將巫族的人怎麼樣了?”
聞言,霖楓淡淡的答道:“滅門絕戶,雞犬不留。”
話一說完,他猛的驚醒了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當他發現朱晨逸時,當即大喜,擊掌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昨天,他放出聯繫的信鴿,招來落霞谷之人。在兩個時辰前,谷中七十二名高手,殺入巫族,不但族中高手盡滅,就連不懂道術和巫術的族人,也全數被滅殺。甚至連媚兒養的一條寵物狗和一隻八哥都被當場擰斷了脖子,可謂是雞犬不留。
其實,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爲朱晨逸,準確的來說是因爲他手中的那塊大巫令,也就是乾坤令中的坤令之一。
乾坤令分爲乾令和坤令各兩枚,傳聞集齊乾坤四令,可開洞府,以證大道。當年落霞谷早已覬覦這四塊令牌,爲了打探這四枚令牌的下落,落霞谷出動衆人,散佈江湖。
霖楓本名劉楓,早在劉楓七歲之時,落霞谷得知流失多年的乾坤令有可能落到巫族手中,爲了伺機奪得巫族的乾坤令和探查隱藏在巫族的洞穴便被落霞谷中的神秘分支“血煞……”設計送入了巫族,爲了並且成功的拜在巫族大巫師蕭劍的門下。
怎奈劉楓也是一貪婪之人,在得到乾坤令之後,他並沒有上交落霞谷而是暗暗的將其藏了起來。在發現朱晨逸同樣拿出來乾坤令後,他心中暗暗竊喜,同樣沒有告訴落霞谷,否則朱晨逸在去巫族的路上,哪裡還有命在。
就在他準備等待伺機盜取乾坤令之時,大巫師蕭劍將媚兒送給朱晨逸的舉動激怒了劉楓。而正是大巫師這個舉動,才令他下定決心將落霞谷招來,同時他也準備來個亂中取慄,將乾坤令弄到手。
事實上,他的計劃很成功,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完成。先是滅了巫族,然後是成功的將朱晨逸攔截。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變數。純陽子和密宗的瑪蒙大護法,一個是爲了報答他對密宗的恩情,一個是爲了師門的典籍和成仙的契機。即便落霞谷令人爲之色變,但雙方爲了各自的目的,依舊硬着頭皮站在當場沒有退走。
原本敵對的雙方,竟然出奇一致的站在一起,隱隱約約的將朱晨逸護在身後。特別是那個揹負着朱晨逸的僧人,更是隨時做好了撤離的準備。
劉楓見幾人將朱晨逸圍了起來,臉色微變,當即冷哼一聲,正欲下令將瑪蒙等人誅殺。忽然間,他看到密宗僧人背後的媚兒臻首深垂,背後插着一柄長劍,當即大怒,厲聲吼道:“是誰,是傷了媚兒?”
陣陣的吼叫聲震的樹上的松針紛紛落了下來,同時也令衆人心頭一凜。劉楓的功力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放在眼裡,即便是現在深受重傷的朱晨逸也未露絲毫懼色,他們心中畏懼的是劉楓身後的落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