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十分惱怒,可是卻不能如何,她看着躺在小洞窟裡的顏凝霜,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意味。
西門夜風因爲身上的傷勢太重,所以現在只能夠斜躺在一邊,服下了藥丸之後就閉眼調息。
墨畫細細打量着這個小小的洞窟,剛纔爲了防止有人發現他們,西門夜風已經把一塊巨石放在洞口,如今只能夠斜斜地從縫隙裡透出光線。
墨畫看着顏凝霜,眼中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
西門夜風正在閉着眼睛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巨石滾落的聲音,他心中一驚,忽然就張開雙眼,只見到擋在洞口的巨石已經不見,並且就連顏凝霜也已經消失。
在洞窟裡的只剩下他和墨畫,西門夜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去哪裡了!”
墨畫只是笑,她的眼底全是嘲諷,聲音當中帶着一絲得意:“風,你爲什麼會對小七這麼緊張?”
但是西門夜風卻沒有再理會她,而是直接就往層層迷霧之下的懸崖而去,坐在洞窟裡的墨畫淚水一滴一滴墜落。
曾經以爲會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的人,現在卻爲了另外一個女子把自己扔下。
她以爲自己是西門夜風最重視的人,可是現在他卻爲了顏凝霜而如此緊張。
“風,不管你是因爲什麼而對小七表現出如此的關心,但是你的心裡第一位的人必須是我。”墨畫輕聲喃喃,狀若瘋狂。
而已經昏迷的顏凝霜被墨畫推出去,一路沉沉墜落,懸崖下方十分之深,根本就不能夠看到底,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她掉入無峰崖下面的一個河流之中。
“咚!”她的腦袋撞到了一塊石頭之上,毫無知覺的她腦袋上全都是鮮血,在這河流當中盪漾出迷離的色彩。
隨着她漸漸往下沉去,無數的泡泡從她的嘴角鼻孔當中冒出,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定然會被淹死。
“噗通!”又是另外一聲響,一個黑影也墜落到了河流當中,他四處搜尋着,直到找到她,然後就將她給托起來。
而此時依舊在洞窟裡的墨畫呆呆地看着那迷霧層層的懸崖,眼神呆滯。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她身體裡的蠱告訴她,如今的西門夜風依舊安然無恙,因爲若是他死了,她身體內的子蠱也會死去,這或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
四處都是各種奇怪的聲響,從無峰崖頂上忽然就放下無數的繩索來,一個個的人攀爬下來,墨畫擡頭,看到了眸色深深的墨子炎。
“哥……”她輕聲喃喃。
墨子炎對於忽然看到活生生的墨畫十分驚愕,當初以爲墨畫沒有活着的機會,現在看來是西門夜風給她服用了還魂丹!只是她在這裡,那麼西門夜風呢?
本來墨子炎還想質問一番,可是想到當初來此爲的是顏凝霜,於是就忍住轉而問道:“其他人呢?”
墨畫雙目之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哥,我是你的妹妹!”
墨畫一步一步向着墨子炎走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哥,爲什麼就連你也幫着小七,但是卻對你的妹妹這般冷淡!”
墨畫不知道墨子炎和顏凝霜之間的牽扯,所以現在就更加激憤,在她看來,所有的人都向着顏凝霜,她在他們看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畫兒,別鬧。”墨子炎皺眉,在他的印象當中,自己的妹妹從來沒有如此的無理取鬧。
“我鬧?”墨畫簡直簡直就氣得說不出話來:“哥,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墨子炎現在對顏凝霜十分擔心,分不出心思來與墨畫爭執,於是只是問道:“你先告訴我,其他的人都去哪裡?”
“呵!”墨畫嘲諷一笑,指指那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我親手把她給推下去的,她早就昏迷不醒,摔下去必死無疑!”
“你!”墨子炎舉起右手,就要往下打,可是想到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妹妹,於是在手掌即將碰觸墨畫的面頰的時候,他硬生生收回來。
“你說她在下面?”洞口的端木永裕忽然出聲道,之前這裡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墨子炎和墨畫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罷了。
“主上!”墨畫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驚恐,畢竟無論是在無峰崖之上,還是當初與西門夜風的事情,她都背叛了端木永裕。
端木永裕的雙眼危險地眯起,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暴戾之氣:“朕最後問你一次,方纔與你一同墜落之人,如今在何處!”
墨畫的心中咯噔一聲,之前就明白小七是端木永裕心中之人,剛纔她又明明白白地說是自己親手將小七推下懸崖……
墨畫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下來,道:“已經墜崖。”
端木永裕的眉間閃過一抹暴怒,他看着下方層層疊疊的迷霧,雙眼之中閃過的神色危險而痛惜:“墨畫,如今你依舊要選擇背叛朕?你可知當初朕……”
他終究未曾能繼續說下去,而是緊緊閉上雙眼,不看她。
空氣恍若已經凝滯,墨畫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墜落,掉在地上恍若發出巨大的迴響,可是她不敢動。
無論如何,眼前這位就是自己的主子,就算是她如今已經有了心愛之人也是一樣。
墨畫一陣膽戰心驚,端木永裕擡起頭來,看着墨子炎,冷聲道:“好啊,一個是朕的暗衛,另一個是寧南王世子,兩人盡皆要背叛於朕,甚好!”
這話說的甚是誅心,墨子炎和墨畫都不說話,因爲想說也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
“等朕回來再處置你等!”端木永裕說罷就直接順着那繩索往無峰崖之下而去。
這無峰崖很高,並且一路之上有許多的野獸,時不時就會出來偷襲人,若不是因爲端木永裕的身邊一直有其他的暗衛,現在早就已經被襲殺。
端木永裕的雙脣抿得緊緊的,就算是他都如此艱難,那麼顏凝霜就更加不用說了。
想起她墜落的情景,端木永裕的心中就一陣陣地刺痛,若是他能夠在那前朝餘孽取出那血淋淋之物之前就將其絞殺,最後定然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一切都怪自己!
端木永裕下意識地想着,隨着繩索的不斷加長,端木永裕距離下方的那一條河流也就越來越近。
在能夠清晰地看到河流的時候,端木永裕心中首先是一陣驚喜,若是下方都是硬邦邦的地面,墜落下來定然死得不能再死,可是這裡卻是河流。
如此一來就能夠給人一個緩解,若是運氣好,還能夠逃得一條性命。
不過他又想起,之前顏凝霜因爲和墨畫之間的爭鬥所以幾乎耗盡了力氣,如今就算是掉進河流當中,也很難自己浮上來。
思及如此,端木永裕也就忍不住繼續這樣慢吞吞地往下而來,他直接一蹦,然後就蹦進那河流當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皇上!”一個個的暗衛立即就叫道,然後像是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無數個人就這樣往河流當中而去。
端木永裕在河流當中不斷地尋找着,可是沒有一絲顏凝霜的蹤跡。
但是他卻不肯如此輕易放棄,一路沿着河流往下,忽然,他的瞳孔狠狠一縮,他看到一塊布片。
他伸手打撈起來,浮出水面。
他記得,這是她在無峰崖之上穿的衣裳,所以說她一定到過這裡。
“來人,給朕在這附近仔仔細細地搜!”端木永裕斥道,無數的暗衛立即就鑽進水中,一個個的盡皆提高注意力,在水中不斷地摸索着。
一時間,一整條河流當中全都是這些身穿黑衣的暗衛們出來又鑽進去的身影。
可是無論怎麼尋找,總是不能找到顏凝霜的身影。
端木永裕的眉間全都是暴怒,他的右手緊緊地握住手上的這一條小小的布片。
布片已經浸染上了紅色,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鮮血,若是不及時將她找到,很有可能她會失血過多而亡。
端木永裕正在着急的時候,甲一忽然就冒出水面,大聲道:“主上,這裡有一條布片!”
端木永裕想也不想就直接衝了過去,他稍微一對比就確定這也是顏凝霜身上的。
他細細計算着,從方纔的第一塊布片的地方到現在這個地方,這個角度,順着河流的方向,他指向下游:“給朕往下一路搜尋!”
“是!”無數的暗衛立即就說道,他們盡皆竄入河流當中,一個個的顯得十分匆忙。
而從無峰崖之上如今也下來更多的暗衛,還有之後帶來的大軍,他下令,這條河流方圓十里,盡皆搜尋一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條河流本來就不小,越是往下,支流就越多,可是端木永裕根本就不理會這些,只是一個勁兒地讓人往下找去。
此時藏在暗處的西門夜風偷偷往外一看,周遭盡皆是端木永裕的暗衛,因爲他的身上有傷,並且她在他的懷中,所以不好逃脫,如今卻是被困在此處。
這樣下去不行,眼看着搜索的圈子越來越小,並且他和顏凝霜身上的衣裳都溼淋淋的,若是不及時換下,依照兩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定然會染上風寒。
到時候就更加插翅難逃。
西門夜風稍微想想,看着顏凝霜身上的衣裳,他快速扯下她的外衣,撕成一條條,然後四處散佈她的衣裳。
這裡的暗衛一旦發現布片,就會往另外一處聚集而去。
西門夜風把顏凝霜留在一個小小的藏身之處,然後用她衣裳的布片將那些在此處搜索的大軍引向另外一邊,給他們錯誤的方向。
等到他們全都離開之後,西門夜風纔來到顏凝霜的身邊,將她抱起,踉蹌着逃離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