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長喜就看着那人跟着尚書府的下人一起走了進來,定睛一看,冷長喜發現這人居然是前院的下人。
那人進來就給張氏和劉睿溯請安問好,張氏端着架子沉聲問道。
“這麼急忙忙的趕過來,什麼事情?”
那下人擡起頭看看了一眼冷長喜,冷長喜目光銳利的瞪了回去,那下人急忙低下了頭。
雖然是低着頭彎着腰的,可是這下人到底是在榮國公府前院伺候的,態度不吭不卑的說道。
“是二爺讓奴才來請二小姐回去的。”
冷長喜聽到是自己父親,心底咯噔一下。看來是自己出來的事情已經被知道,她咬着牙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大表哥。
冷睿溯也不忍心看冷長喜這樣,出聲問道:“要是不着急的話,表妹許久沒來了。等她同我母親用膳之後,我再送她回去吧。”
那下人卻是搖了搖頭:“回表少爺,二爺說讓二小姐馬上回府裡去。”
劉睿溯的眼睛裡面閃過幾分不悅,他肯和這下人說這一句,已經是客氣了。沒有想到,這下人居然這般的不識擡舉。
張氏看到自己兒子居然被一個下人頂了回來,冷笑一聲。
“難道我們尚書府還不能留親戚了嗎?”
“劉夫人,卻是……”那下人擡頭看了一下冷長喜,像是爲難一般的說道:“卻是二太太的摸樣看起來不好了。”
冷長喜趕回府裡面的時候,幾乎是踉踉蹌蹌的跑到謙銘院的。張氏被劉睿溯扶着,也急急忙忙的跟在冷長喜的身後。
冷長喜還沒有到謙銘院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院子裡面傳來了一陣奴僕的嚎哭聲。
冷長喜雙膝一軟,驀地就要栽倒在地上。幸好劉睿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可是劉睿溯的臉色卻也是差到了極點。
冷長喜哽咽一聲,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娘……”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看到冷長喜回來了,急忙朝着裡面報信去:“二小姐回來了。”
劉睿溯看冷長喜這摸樣,只能攙扶着她朝着謙銘院裡面走去。剛剛踏進謙銘院的時候,就看到了滿屋子的奴僕都跪在了院子裡面。
這般的情景,劉睿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冷長喜看到滿院子的人,卻是彷彿丟了魂一般的不會朝屋子裡面走去了。還是劉睿溯半抱着她,才走到謙銘院的正屋裡面。
剛剛一進屋子,正屋裡面就走出來一大幫的人,劉睿溯的眼神就彷彿是鎖定了一般,在一羣人之中馬上就找到了那位不一樣的女子。
冷如凝,榮國公府的大小姐!
冷如凝穿着一件藕色的衣裙,看起來沒有半分豔麗,可是卻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劉睿溯不禁想起自己到龍泉寺裡面,初初見到冷如凝的時候,她恬靜的彷彿就是百合花一般的高貴優雅而美麗。
可是等到他一接觸這女子,才發現她哪裡是外面表現的那般的無害。
每一個被她外秒迷惑住的人,都會在被狠狠的刺上一針之後,明白她平靜下面的果決厲害。
“長喜,你進去看看你母親吧。”冷赫然看到冷長喜身後跟着回來的張氏和冷睿溯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他的眼神只是在張氏和劉睿溯的身上輕輕掃過,就語氣淡漠的對着冷長喜開口吩咐道。
冷長喜彷彿是被火星燙到了一眼,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擡起頭就對上了自己爹那冷漠到讓他心生畏懼的眼睛。
“爹,娘她怎麼了?”
冷長喜沒有辦法接受,就在剛剛她出門的時候,娘還只是小產,需要精心靜養而已。
怎麼在眨眼之間,就會說她去世了?
安氏上前一步,臉上也帶着幾分淚痕和悲意,只是有多少真心卻是看不出來的。
她走過來拉住了冷長喜的手,彷彿是嘆息一般的說道:“你娘剛剛忽然血崩了,太醫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有了……”
安氏一邊說着,一邊將冷長喜拉到房間的門口,將她的身子要朝裡面推進去。
“你快進去看看你娘最後一眼吧……”
冷長喜原本混沌的腦子,在看着那半掩着的房門的時候,忽然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記悶棍一樣。
她揮手打開了安氏的手,忽然提起裙子就朝着屋裡面跑了進去。
張氏站在院子中間,看着冷赫然並沒有像以往一樣見面問候,她的心底微微的訝異了一下之後就明白了。
自從榮國公府傳出了要休妻的話,冷赫然就已經沒有將尚書府看做親家了吧。
“姑奶奶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病逝了?”
張氏的心底卻還疑惑着,要是劉氏這的病入膏肓,冷長喜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在這時候離開榮國公府。
張氏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直接落在了站在不遠處的冷如凝的身上。
冷如凝察覺到了張氏的眼神,卻只是微微一笑。
“忽然血崩,太醫還來不及診治,就撒手人寰了。”冷赫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彷彿無力迴天讓他也自責不已一般。
冷如凝看着自己二叔的樣子,心底微微有了計量。
看來,自己二叔還不想和尚書府交惡。
張氏微微皺眉,這樣的回答不免太過敷衍了。劉氏就算是生前做了多大的過錯,只要她還沒有被休掉,還是這榮國公府的二太太,那他們尚書府就還是劉氏的孃家。
冷赫然就這樣輕飄飄的解釋,就想要讓他們接受嗎?
“姑父,姑母撒手人寰之時,表弟長書可有在身邊陪伴?”劉睿溯卻是知道,不管現在情況如何,冷赫然這個姑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的對待尚書府了。
既然這樣,他只能從別的地方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就在你姑母的身邊。”冷赫然想了想開口說道,看了看那因爲冷長喜闖進去而打開的房門,半掩着眉眼說道:“可惜長喜不在他的身邊。讓他放心不下……”
這話,就是在問責冷長喜了。
張氏和冷睿溯對視了一眼,母子兩人馬上就懂了冷赫然的意思。
“表妹因爲擔心姑母的身子,纔想要到尚書府去找一些藥材的。不曾想,表妹出門的時候姑母還好好的,回來的是竟然是這樣子的。”
劉睿溯也不是什麼善茬,彷彿是惋惜一般的話卻將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
冷如凝低着頭,看着自己帕子上面的繡花,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
忽然門砰的一聲,被什麼東西撞到了一樣,冷如凝擡起頭,就看到冷長喜狂奔着跑了出來。
她的臉上還有這淚痕,可是一雙眼睛卻是通紅,彷彿是要腐爛的桃子一般,她跑了出來伸手就想要拉扯冷如凝。
可惜,冷長喜伸出手卻是抓了個空。
她朝着前面撲到過去,直接摔在了看好戲的冷貝兒身上。冷貝兒嚇得哇哇亂叫,急忙將倒在她身上的冷長喜給推開了。
“娘。她要殺我。”冷貝兒還記憶猶新,冷長喜在大廳上面是如何眼睛也不眨的殺了一個婆子的。
安氏急忙攬住冷貝兒,戒備的看着還倒在地上的冷長喜。
在場的人都後退了一步,就算是冷赫然也是帶着幾分戒備的看着冷長喜。
張氏和劉睿溯一看,都是紛紛不解的皺起眉來。
怎麼這府裡面的人對待冷長喜的態度這樣的奇怪?甚至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下人上去扶一把冷長喜。
劉睿溯上前將自己表妹扶了起來,冷長喜剛剛站起來,一雙眼睛就狠狠的朝着冷如凝瞪射過來。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孃的……”
冷長喜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嬌媚悅耳,顯然是在屋子裡面痛哭失聲所致。
在場的人都戒備的看着冷長喜,順着冷長喜的話就朝着冷如凝的身上看過去。安氏也偷偷的打量着冷如凝。
“你和我娘本來就不合,爲什麼纔剛剛出事,我娘就去世了?在大廳上面,你還伸手,我看你當時不是想要拉住我娘,分明是想要殺了我娘。
沒有想到我娘福大命大沒有死,所以你在我娘小產之後才動手。是不是?冷如凝,你這個賤人,你敢不敢承認?”
冷長喜雙眼通紅的怒吼着,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往日裡的瑰麗大方。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也讓在場的人都思索了起來。
的確,這府裡面和劉氏最不對付的人應當就是冷如凝無意了。而且,在大廳之上冷如凝也的確伸手了。
至於是拉了一把還是推了一把,當時慌亂的情況衆人還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只看到冷如凝伸手,就和劉氏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而劉氏這樣莫名其妙的血崩身亡,的確異常的離奇。
再配合冷如凝之前那精妙的治毒手段,對醫術的掌握,這府裡面還真的就是冷如凝的嫌疑最大。
劉睿溯朝着冷如凝的臉上看去,卻訝異的發現在自己表妹這樣言之鑿鑿的控訴下,冷如凝的臉上居然還能保持一向的淡然自若。
這樣的女子,當真是奇怪!!!
冷如凝看着瘋癲了一般的冷長喜,微微一笑:“二妹妹這是得了失心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