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站在大殿裡面,安安靜靜彷彿在認真聽着京城提督說話的冷如凝。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慌害怕,留給衆人看到的,只是那美麗臉龐上面的平靜。
彷彿,世間萬物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讓衆人原本因爲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而砰砰直跳的心,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荒渺。”
榮國公不假思索的怒道,這聲音裡面的驚怒嚇得京城提督差點兒就給跪下了。
可是,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報告,京城提督的心底卻有了一分底氣。
要是想要他不說出來的話,那麼,等到這京城裡面的重臣將府裡過世的人喪事一辦完。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會聯名參他的,他哪裡可以抵擋住那麼多大臣的牽制。
現在不管握在手裡面的線索是什麼,只要能夠找到一個替罪羔羊。
能夠讓他活下來,能夠讓他一家子繼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他就算得罪榮國公也絕對不要自己扛下來。
“大人,就算我大姐和老夫人有誤會,也絕對不會害老夫人的。你肯定是弄錯了。”
冷長喜出聲說道,一雙眼睛已經被嚇水光漣漣,轉過頭看着安安靜靜的冷如凝,着急的說道。
“大姐,你快點解釋啊。你這樣不言不語,難道是要默認嗎?”
冷長喜的語氣十分的着急,說出來的話也是十分的情真意切。當然,這個前提是要冷如凝忽略從冷長喜眼中看到的陰謀狡詐。
“二妹妹不必慌,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都不慌張。你做什麼這麼緊張?”
冷如凝的眼底沉着一片,手擡起拂過自己的袖口,輕飄飄的話卻刺的冷長喜的臉上一陣訕訕。
“這件事情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我妹妹怎麼可能害老夫人?”
冷如翰看着京城提督,靈敏的感覺到京城提督眼底的閃爍,還有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安。
“榮國公,下官要是沒有證據,也不敢上門將府上的大小姐帶走。”
“什麼證據?”冷如翰逼問道。
“這關乎到了案情,而且如今冷大小姐已經被皇上賜封爲福佑縣主,下官已經上奏請皇上派大理寺的宗親一同前來調查了。只是,下官查到的東西,的確和福佑縣主有關,所以,要請縣主跟下官走一趟了。”
京城提督在提到皇上的時候,略微擡了擡自己的頭,撇了一眼榮國公,小心翼翼的說道。
“榮國公,這件事情牽連甚大,所以下官才斗膽到府上來的。還請榮國公諒解。”
親孫女要被帶走,榮國公怎麼能夠諒解?!
他的眉頭皺起,可是京城提督的話已經說得十分的明白了。
這件事情他已經上奏了皇上,皇上的意思纔是這件事情最後的定奪。要是他現在攔着不讓冷如凝跟着走的話,到時候皇上會怎麼想呢?
榮國公的心底十分的猶豫,他的確是不相信自己的孫女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可是,京城提督說自己的手上有證據,還敢請大理寺的宗親去一同查案。這就說明,他手上的證據能夠帶走冷如凝了。
冷如凝在聽到京城提督喊自己是福佑縣主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提督不是被人收買了。
敢情大理寺的宗親,還有上奏皇上,都說明京城提督的手上是有足夠證明真相的證據。
而這些證據,都是指向她的。
她,成爲了害死自己親祖母,造成京城慘案的嫌疑犯了。
“我就說,老夫人肯定是被冷如凝給害死的。”剛剛就差幾步就要離開的李賽雪撒的一下就跑了回來,跳着站在冷如凝的面前。
一臉囂張得意,彷彿握住冷如凝證據的人是她一樣。“這個死丫頭和老夫人不合,肯定就是她害的老夫人。”
“榮國公,縣主的確是有這個作案的動機。”
京城提督看到有人居然跳出來說話,馬上也順杆子往上爬。
榮國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京城提督,久久沒有開口說話,顯見的是心底正在猶豫。
“呵……”就在這繃緊弦的靈堂上面,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冷笑聲。端木晉走了過來,拍了拍京城提督的肩膀。
京城提督這纔看到端木晉,連忙行禮問好。
“不用不用。你這麼勤勉,父皇肯定十分的看重你。你這三言兩語的就能帶走人,本殿下哪裡敢讓你行禮。”
端木晉的臉上帶着笑,可是看着京城提督的眼睛卻冷如冰霜。
這話,幾乎讓京城提督的膝蓋一軟。他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陰晴不定的七殿下了啊?
“七……七殿下,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京城提督冷汗淋漓的解釋。
“那你找到了什麼證據,說出來本殿下聽聽。”端木晉的臉上帶着幾分好奇,還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後面的冷如凝,語氣懷疑的說道。
“你莫不是對父皇剛剛賜封的縣主不滿?纔會跑到這靈堂上面來?”
“七殿下,下官一片忠心爲了皇上,絕對不敢對皇上的聖意有任何的意見。”
京城提督想到自己家裡老小,心底一恨,直接給端木晉跪下了,頭在地上砰砰直磕。
“證據是查案的根據,下官不敢口無遮攔。還請七皇子行個方便。”
他絕對不能自己頂住那些大臣的參奏,要不然絕對一家老小會成爲那些大臣報復宣泄的對象。
看着跪在下面砰砰直磕頭的京城提督,端木晉也明白這傢伙爲什麼這麼拼命了。
可是,難道要讓冷如凝跟着他走嗎?
就算現在冷如凝是縣主,可是這纔剛剛賜封,皇上會爲了冷如凝出頭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跑進來了幾個人,端木晉看到領頭的人心底就是一沉。
“皇上有聖旨,福佑縣主到大理寺。”
冷如凝看着這大牢裡面的牆上不斷的發出難聞的味道,雖然看着可是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前段時間才風光非常的賜封她,轉眼之間就又將她送到這大理寺來,皇上的心思還真的是百轉千回。
夜風陣陣,冷如凝聽着外面傳來一陣陣呼呼的風聲,卻不覺得怎麼冷。
榮國公讓來的太監將她帶走的時候,冷如凝可以看到榮國公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只怕,這祖父又要開始擔心皇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算計了。
要不是自己舅舅找了關係,讓人送了這些被褥進來,現在她肯定是要睡在稻草上面了。
就算前世做特工的時候,再艱苦的環境冷如凝也能臉色依舊。可是,蓋着這被子卻還是讓冷如凝的嘴角上揚。
有着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自己的親人,這樣的感覺還真的很好呢。
“看來,你一點也不擔心嘛。”
端木晉一聲玄色的衣袍站在欄杆外面,看着躺在一塊木板搭起來的牀上,那副安然自得的神情讓端木晉覺得。
她現在睡着的地方不是大理寺關着犯人的大牢,而還是那間滿室月光的閨房之中。
冷如凝給了端木晉一個眼神,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我父皇可是一點兒徇私的意思都沒有。”
端木晉看着冷如凝的態度,有些微的不悅。自己在外面派人找線索找證據,而她卻是一臉的淡定。想到這裡,端木晉就想到了再榮國公府的時候。
“當時我可以讓你不必來這裡的,爲什麼你要同意?”
“我不來,怎麼能知道那些人接下里要做什麼?”
冷如凝將自己的臉蓋住半張,從被子裡面發出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當時就算端木晉攔住了那太監,攔住了京城提督,可是卻也只是將她現在在的地方換成是榮國公府而已。
她依舊還是那個京城提督懷疑的嫌疑人,依舊會成爲衆人口中的嫌疑人。
而且,還會讓那些佈局的人更加的謹慎起來。這可不是她要的結果。
“謝謝你。”
端木晉站在欄杆外面,忽然聽到一聲小小聲悶悶的謝謝,原本因爲擔心而開始有些浮躁的心,慢慢的穩了下來。
他伸出手,不過是在那鐵鏈上面輕輕一撫,那鐵鏈噹的一聲就斷開了。
端木晉走了進來,看着開始坐起身子來的冷如凝。
這大牢就算是皇上交代過了,給冷如凝一個乾淨點的地方,也真的比不得外面,更不要說是冷如凝自己的房間了。
可是,看着冷如凝一頭長髮綰成一個髻,一頭長髮如墨一般的披散在肩膀上面。
小小的窗口跑進來一點月光,正好落在她的臉龐,她的臉又一般是藏在陰影之中的,讓端木晉沒有辦法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剛剛走進,端木晉卻能夠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一陣安定的氣息。
“你不必謝我。”端木晉走了過來,站着看向坐靠在牀上的冷如凝。他一揮衣袍,直接坐在了那木板牀上。
冷如凝一挑眉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那天要不是你及時動手,我姨母只怕已經被害了。”
端木晉口中的姨母,正是那日生產的貴妃娘娘。
“我既然幫着你解了毒,自然不能讓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再被人給害死了。”
冷如凝也是從那天幫着貴妃生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之前端木晉要她救的身中劇毒的人,居然是皇上捧在手心上的貴妃。
一身劇毒,還懷着孩子,冷如凝想到那毒,都得嘖嘖稱奇。
那般的陰狠,只想要直接將貴妃母子一屍兩命啊。
當時要不是那太醫打開藥箱的時候,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只怕皇后安排的太醫和產婆,也能讓貴妃死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吧。
皇家,還真的是一個最爲陰險狠毒人物的聚集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