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晴嬪自上次被皇上厭棄之後不是已經投靠祺妃了嗎?雅雙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柳妃和純貴嬪已經回到了亭子。
雅雙忙笑問:“外頭冷嗎?看你們臉都紅了。”
柳妃笑嘻嘻的把雙手覆蓋上雅雙的手,道:“還是極冷的,也不知道這春天什麼時候才能來。”
雅雙被冰了一下,把手縮回來,對身後的宮女吩咐道:“還不快把手爐給柳妃和純貴嬪。”
宮女聞言連忙遞上去,純貴嬪接過爐子,道:“嬪妾這爐子就長得醜,平日不愛用,哪兒像雅妃娘娘那個銀手爐,還是鏤空的花樣,那麼精緻。”
“喜歡嗎?送給你好了。”雅雙笑着就把爐子遞過去。
純貴嬪也沒客氣,接過爐子換上道:“如此就謝過雅妃娘娘了,真是大方極了,哪兒像咱們柳妃啊,嬪妾喜歡好久的東西都不捨得讓出來。”柳妃與純貴嬪未進宮以前就是閨中密友,經常在一起打鬧,入了宮也沒有被那些心機帶壞,還是單純的少女模樣,也還保留着這份友情。
柳妃聞言振振有詞道:“你就是這雙眼,總能看到那最好看的,但你剛纔沒聽晴嬪說嗎?”
雅雙好奇的問:“哦?晴嬪說什麼了?難道還跟這手爐有關?”
柳妃這才道:“剛纔純妹妹嫌園子裡的梅花長得醜,其他花開的也不多,還說自己最喜歡虞美人,她正抱怨呢,晴嬪就走過來了,說那虞美人固然看着好看,比虞美人更好看的還有個叫什麼罌粟花的,但是那越好看的花,越有毒,還勸告我們說不要被外表迷惑了呢。”柳妃說完衝純貴嬪做個鬼臉:“以後你還是多用一些醜的東西吧,省的哪日被毒害了還歡喜的不行。”
雅雙聞言總覺得晴嬪是話裡有話,不要備外表迷惑,越美越有毒雅雙暗自記在心裡,準備與完顏皇后和牧秋語商議過後再說。
純貴嬪聽了話則沒有妥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柳姐姐你小氣直說就是了。”
“你這個小蹄子!”柳妃說着就要去打純貴嬪,雅雙攔下:“好了,你看你們總是打打鬧鬧,實際上感情又好的不行。”
兩人這時卻異口同聲道:“誰跟她感情好。”說完又對視須臾,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雅雙也跟着無奈的搖搖頭。但心裡想着晴嬪這個事兒,於是沒多久三人就回了各自宮裡。
下午雅雙就來到了聖寧宮,牧秋語隨後而至,三人在內殿屏退左右,雅雙這才把晴嬪說的話轉述給了完顏皇后和牧秋語。
牧秋語聽後沉思片刻,道:“你最近與莫羨唯一的聯繫就是即將的冊封禮了吧。”
雅雙聞言點點頭,然後又道:“的確是,莫羨爲此還給各宮送了禮物。”
“你收的是什麼禮物?”牧秋語沒有收到所謂的禮物,也就沒有關心。
“是一套做工精緻的夾棉襖裙,柳妃和容妃也收到了,無非就是花樣和顏色不一樣。”
牧秋語頷首道:“你檢查那衣裳了麼?”
“本宮讓雅雙檢查過了的,也讓田姑姑去看了,的確沒什麼問題。”完顏皇后答一句,莫羨跟着點點頭。
牧秋語追問一句:“怎麼檢查的?”
這些事情都是交給下人去做的,完顏皇后看了眼田姑姑,田姑姑會意站出來回答道:“奴婢檢查了布料,沒有含毒,看着裡頭也沒有加什麼東西。”
牧秋語卻道:“沒有拆開檢查?”
“這”田姑姑搖搖頭,解釋道:“這衣裳明顯是祺嬪讓雅妃娘娘穿着去冊封禮的”
牧秋語冷哼一聲:“這還穿什麼,她讓穿我們就偏不穿。不用怕她刁難,明面上的刁難,總比暗地裡的毒計好對付。”
完顏皇后和雅雙對視一眼,最終完顏皇后:“好吧,就按雲玉說的辦吧,雅妃,你回去就把衣裳拆了,好好檢查一下,二月二十那天就穿自己的衣裳吧。”
雅雙頷首應下。牧秋語向來喜歡這個直白的方法,彎彎繞繞的有什麼意思,只要能達到最終目的不就行了。
雅雙很聽話,回去之後就把衣服拆了,然後在裙子的夾棉裡果然發現了微不可見細小的針,針上含毒。
那些針就放在臀部的位置,只有坐下的時候纔會察覺到些許的不舒服,但那不舒服很快就會被毒藥麻痹,從而讓雅雙中毒到身亡。
雅雙檢查出來問題後就派人去聖寧宮告訴了完顏皇后,正巧牧秋語也在。
完顏皇后聽後輕嘆一聲:“莫羨的心思向來如此狠毒,這次還真多虧了晴嬪提醒。”
牧秋語頷首道:“的確,看來晴嬪還是站在與莫羨的對立面,她還是不能釋懷啊。”
“不過她又何必在莫羨那裡委曲求全,遭人非議。”完顏皇后之前一度以爲晴嬪已經歸順了莫羨和赫連雲玉,但現在看來晴嬪似乎還是憎惡這兩人的。
牧秋語解釋道:“晴嬪心機很深,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目的,就算現在她主動向我們表露自己好的身份,但皇嫂也不要掉以輕心完全相信她。”牧秋語頓了頓,把目光投向遠方,嘆道:“晴嬪也是苦命的人,她現在心中滿是仇恨,只想爲明兒爲自己報仇雪恨。真是可憐吶。”
完顏皇后聞之接道:“這宮裡有哪個女人又不可憐呢?”
的確,所有女人都爲了一個男人,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不可憐。
牧秋語不禁又想到百里沙,可能以後離開了皇宮,跟百里沙先浪跡天涯,再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是最好的選擇吧,不用再經歷這些無休止的勾心鬥角,把人的心都長壞了。
完顏皇后和牧秋語各自陷入沉思,殿內沉默許久,牧秋語才道:“無論怎樣,等冊封禮那日,皇嫂和雅妃小心應對就是了。雲玉身爲公主不方便去,就等你們平安的消息了。”
完顏皇后點頭應下,牧秋語就先離開了。
二月二十轉眼就到了眼前,那日,莫羨早早的起來,讓宮女給換上了內務府特別準備的妃位衣裙,梳起高高的髮髻,施粉描眉點脣,做派足足,等到了吉時,莫羨纔在墨琴的攙扶下,上了軟轎,一路到了聖寧宮。
莫羨入殿時,其他妃嬪都已經在了,畢竟是皇后訓話的禮節,大家都不敢遲到,也就只有莫羨,仗着懷孕敢晚來三分。
容妃自從失去了晴嬪這個靠山,就一直保持中立姿態,她看不慣莫羨,也不願投靠完顏皇后,但現在莫羨做事不合規矩,比她曾經還要囂張,容妃就受不了了,出言諷刺道:“喲,這懷了孩子就是金貴,孩子沒生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往上爬,連點規矩都沒有了。”
莫羨還沒說話,晴嬪就自覺的站出來幫腔:“容妃娘娘這話就不合適了,皇上的孩子自然是金貴的,祺妃娘娘爲皇上生兒育女自然擔得起這份榮耀。”
“這一口一個祺妃叫的還真順口,冊封禮還沒成呢,妃印沒到手,急着投胎去麼?”容妃不明白晴嬪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就跟了莫羨名下,況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日晴嬪遭受的恥辱就是莫羨所策劃的,爲何晴嬪還要如此委曲求全,難道莫羨背後真的有什麼龐大的勢力?
“容妃夠了,皇家子嗣不容你胡言亂語。”完顏皇后開口了,一來是因爲容妃的話確實有點過分了,她針對莫羨無所謂,但是針對那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的不妥了,萬一孩子有了什麼差錯,莫羨可就敢把這錯往容妃身上引;這二來完顏皇后畢竟是六宮之主,當着諸位嬪妃的面不主持公道也是說不過去的。
容妃聞言,留了個白眼也就噤聲了。莫羨看着眼前都暗暗記在心裡,之前看容妃不過是個空有幾分姿色的花瓶,況且現在也不怎麼受寵,本來想着以後還能當槍使,現在莫羨卻覺得自己太仁慈了,這樣蠢笨的人的確不適合在宮裡帶着。
但她有一句說對了,自己的妃印還沒到手,不能現在就囂張。莫羨不留痕跡的打量一圈在場的諸位,容妃、柳妃、雅妃三人裡只有柳妃穿着自己送的那套襖裙,容妃素來任性,不必理會,只是爲何雅妃現在都敢公然跟自己作對了,還是在這種場合。
莫羨本來想,以雅妃和完顏皇后的性子,都應該是先順着自己的意思,然後再看她會有什麼手段,爲何這次偏偏沒有穿那衣服,難道是說衣服裡藏着的東西被發現了?莫羨來不及仔細思量,計劃着先把妃印拿到手。
於是莫羨艱難的跪在地上,微微行禮,才道:“請恕罪,臣妾這肚子是在太大了,不是很方便……”
完顏皇后揮揮手,道:“罷了,你起來吧,坐着聽訓。”莫羨應一聲,讓墨琴扶起自己坐在椅子上,開始聽完顏皇后唸叨婦德以及祖宗家訓。
其實也就是個過場,約麼有半個時辰之後,完顏皇后才道:“過了今日,你就是皇上的祺妃了,那就要做好一個妃子應該做的,謙卑和善,與諸位姐妹友好相處。”
莫羨道:“嬪妾記下了。”
完顏皇后頷首:“上來領你的妃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