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沒想到他還能看出來。
“只是,不是我想象中的味道。”
“你想象中的糖醋排骨,什麼味道。”
他這人還真是奇怪了,關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真要她描述,其實她也描述不出來那是種什麼味道。
“記憶中的味道,只是記不得是在哪裡吃過了。”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他忽然站起了身,溏心不知道他要去幹嘛。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幹嘛,明明已經知道她不是元惹歡,可是一塊糖醋排骨,卻又讓他亂了心。
她和元惹歡吃糖醋排骨的樣子,一模一樣。
不但表情,樣貌,就連吃法都是一樣的。
他是要確定什麼?
還是想要否定什麼?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不做這件事,他會夜不夢寐。
溏心見他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不過半個小時候他就回來了,身後跟着個服務員,服務員的托盤裡,放着一盤菜。
還點,他真想吃窮她啊。
“你嚐嚐。”
他落了座,服務員把托盤放到她面前,她才發現裡面還是一份糖醋排骨。
他而是鬧哪樣?
總不會也喜歡她吧,不然怎麼會因爲一份糖醋排骨不合乎她的口味而重新點了一份。
呵,估計是她想多了,他這個人,神經思維本來和正常就不一樣,腦回溝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逼人去整容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點兩份糖醋排骨實在也不足爲奇。
她一笑,拿起了筷子:“好。”
夾了一筷,送到嘴裡,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先是微微的皺眉,後來眉心舒展開來,再後來歸於平靜,吃完,放下筷子,她淡淡道:“比剛纔那份要甜,不過味道也一般。”
蕭祁眼底深處一抹光芒,暗淡了。
看着他好像不高興的樣子,溏心都覺得和他相處有困難,她評判一道菜,又不是評判他這個人,用得着用這種落寞不快樂的表情對着她嗎?
“吃完了,你走吧。”
他還趕人,什麼叫你走吧,好像這是他的地盤似的。
溏心就知道,不該請他吃飯,回頭還招惹自己一肚子的不痛快。
“那我去買單。”
“這是我的店,不用掏錢了,走吧。”
溏心有一瞬的怔愣,對於他爲什麼要點兩份糖醋排骨,爲什麼在她說糖醋排骨味道一般時候臉色不好看,爲什麼下逐客令的讓她走這些事情,都恍悟了。
原來,這還真是他的地盤。
“還是,想留下喝口茶?”
他在她正在消化這一切的時候,忽然開了口,語氣雖然涼薄,卻並不冷酷,甚至帶着一份淡淡的哀傷。
鬼使神差的,溏心答應了。
飯菜都撤了下去,穿着素雅旗袍的小姐送了所有的茶具茶葉進來,伸手要燒水泡茶,蕭祁卻擺了擺手:“我自己來就行,你下去吧。”
旗袍小姐溫婉的點了下頭,退了出去,房裡,頓然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溏心甚是後悔答應留下喝茶,和他在一起,就算不想起兩人之間的不愉快,但是也真的悶到憋。
溏心自認爲自己已經很不愛講話了,可是他顯然話更少。
他低着頭,很認真的顧着自己泡茶,燙茶杯,動作熟稔,姿態優雅。
也足夠——目中無人的。
溏心不明白,他根本就把她當做一團空氣,爲何還要留下她喝茶。
秀美微蹙,她就靜靜的看着他,他終於在倒好兩杯茶後,開了扣:“嚐嚐看,清明那天的龍井。”
溏心不懂茶,但卻也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氣。
被推送到面前的茶杯裡,茶湯青綠,湯水明淨,氣味芬芳,晶瑩好似一塊透明的綠水晶,看着倒寧心舒神。
細呷一口,入口微苦,但是脣齒留香,送入喉頭,卻回甘清甜。
“很好喝。”
她道。
他拿起茶杯,品了一小口,神情姿態,悠遠恣意,整個人看上去也柔和了許多,不再那麼冷冰冰,硬邦邦。
“你以前的記憶全部都沒了,那麼這些年,你都是怎麼生活着的?”
他像是閒聊一樣問道。
溏心嘴角淡淡勾起,也難得心平氣和道:“我爸還在的時候,我就像是被大樹庇佑着的小松鼠,什麼都不用愁,還因爲不肯去做個白領金領的老惹我爸生氣,我爸爸走了,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保住亞當。你問我怎麼生活的,以前恣意任性,現在要承擔很多。”
他看向她,起身走到了窗口:“你是不是和阮承東打聽過元惹歡的事情?”
“是。”她一點也不想否認,也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的目的,“我就是想,如果我真的是元惹歡,或許你就不會逼着我去整容,其實我也很忐忑,因爲我在這之前,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過,只要你一問我你叫什麼,我就得露陷,不過看來,就算我胡蒙瞎猜猜對了你是誰,你也早就一眼看穿了我。”
“不是,有過迷惑,你們長的太像,就算看到你的手緊張的在抓衣服,或許你真的是元惹歡,但是你不是,元惹歡左邊的肩頭,受過傷,那個傷口,會留下永遠的上班。”
溏心握着茶杯的手僵住了。
是巧合嗎?
爲什麼也是左邊的肩頭受過傷?
她媽媽告訴她,她左邊的肩頭在車禍時候受過傷,所以寒冷的天氣裡如果沒做好保暖工作,肩頭會隱痛。
可是,她肩頭沒有任何傷疤,或許,真的是巧合吧。
“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她問,但其實不問她也知道答案。
不喜歡,怎麼會逼着她去整容,怎麼會拉着她在這喝茶。
想必,他也知道,整了容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元惹歡了,就連元惹歡的影子都不會有了。
他並沒有回答她,反倒問道:“你和阮承東在交往?”
“沒有。”
“如果他喜歡的是你這張臉,那麼你最好先懷個他的孩子,以後換了臉也好賴着他。”
溏心有些薄怒,他終歸是個不能好好說話的人。
她反諷過去:“那麼,你和自己的小姨子在一起,也是因爲她懷了你的孩子。”
原本心平氣靜的氣氛,瞬間有幾分劍拔弩張起來。
“她和你不一樣。”
“那麼,你又爲何非要我去整容,既然你明明知道不一樣。”
他轉過了身,冷冷看着她:“你原本就不是長這樣的,花了大價錢把自己整成了元惹歡,不是喜歡漂亮臉蛋嗎,我只是給一張更漂亮的臉蛋而已。”
她嗤笑:“那我真是謝謝你了,茶不錯,泡茶的人就不怎麼樣了,我先走了。”
“什麼時候,能動身去韓國。”
知道她剛從監獄出來,亞當也才洗脫嫌疑有一堆事要忙,他不至於那麼不近人情。
“過一陣,我會給你打電話。”
“一星期。”
一星期,生意本就不好的亞當受了這次重創,雖然公安局已經還了亞當一個清白,但是不明真相的人還很多,一星期,還不夠亞當恢復元氣的。
何況,rose姨被關了起來,坤發公司那沒人幫她看着的,這幾天財務上出了一個很大的漏洞,她媽媽不聲不響拿走了200多萬,坤發的經濟雖然還不至於陷入絕境,但是週轉也有點困難,她還沒處理呢。
“一星期也沒問題,可是你要幫我做兩件事。”
如果他只肯吝嗇的給一星期,那麼,她的煩惱,他也必須幫忙解決。
“說。”
“第一,我想請現在很紅的那支七月天樂隊來亞當駐唱,我想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可以。”
對她來說難於登天的事情,他卻可以答應的如此輕鬆。
有錢就是好。
“第二,錢,我要先預支200萬。”
“可以。”
他答應的依舊乾脆,也是,他根本也不用怕她攜款私逃,有亞當在,有坤發在,有那麼多姐妹兄弟在,有她媽媽還有監獄裡的rose姨在,她能跑到哪裡去。
“那麼,就一星期,一星期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利索的約定,反正這張臉肯定是要犧牲的了,如果能讓他爲她做點事,那也算賺了。
只是,一星期,一星期後她就會變得面目全非,她,真的捨得嗎?
對着鏡子,看着鏡子裡自己的面孔,她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光潔的皮膚,苦笑。
搖搖頭,撇去負能量,她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搞清楚,爲什麼她媽媽要不聲不響的從坤發拿走200萬。
200萬不是個小數目,巨大的漏洞和可能一夜之間就摧毀坤發。
坤發只是個小的信貸公司,總資產也就幾百萬而已,這些錢,還有一半是借來的,她爸媽這一輩子也沒賺下多少,借錢開了亞當,亞當開始進賬後他爸爸拿了家裡所有的資產外加借了幾百萬纔開了坤發。
坤發開了不到一年,投進去的錢比賺的還多,她父母根本也不會經營財務公司,亞當可以管理的很好,坤發卻是一隻入不敷出,如果不是亞當的收入在支撐着坤發,坤發可能早就倒閉了。
加上去年的經濟危機一搞,坤發現在本來就財政赤字,她媽媽現在不聲不響拿走了200萬,坤發真的就像是風雨中搖搖欲墜的破樓,隨時會倒閉。
雖然說有蕭祁在,但是她總要問問這筆錢到底怎麼花的,她媽媽再奢侈,再亂花,再胡來,也不會拿走那麼多錢啊。
翻出電話本,她媽媽回老家沒帶手機,每次給她打電話也不知用的誰的手機,她打過去對方總會說你媽不在之類的就掛了。
這次,依舊不例外。
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還是上次那個老年婦女的聲音,她問起她媽媽在哪裡,對方直接說你媽不在,我們要睡了,明天讓你媽打給你,就掛了。
每次都這樣,溏心也是鬱悶了。
可沒辦法,等吧,一般情況下她去過電話,第二天她媽媽肯定會打過來。
只是……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蕭祁的200萬都送了過來,她媽媽那200萬拿去做了什麼還是不清楚,因爲她沒給她打電話。
溏心有點慌了,直覺出了什麼事,她是不是該回村裡一趟?
就在她想回村裡一趟的時候,她媽媽的電話終於來了。
溏心正在亞當看着師傅貼七月天的大海報,她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把手裡的事情吩咐給了員工,躲進了一個包廂。
“媽,你急死我了,你怎麼纔給我打電話,你還好吧。”
“挺好的,我沒事。”
“媽媽,你怎麼拿了坤發200萬也不告訴我一聲,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心心,那錢其實拿去給你爸爸還債了。”
“債,我爸爸什麼時候欠下的錢?欠這麼多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失憶了,當然不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你爸爸和人合開酒吧虧本過,欠下的債一直沒還,這次會村裡遇見了那幾個人,不好意思再欠着,就還了。”
“哦,這樣啊,嚇死我,我以爲你出什麼事了,人沒事就好。”
“媽媽不和你說了,媽媽先掛了。”
“好,媽。”
確定她媽媽沒事,錢的事情既然是去還債了,那也是應該的,她沒做多想,剛要掛掉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頭一個年輕的女孩的聲音在喊媽,她想,她媽可能是去別人家串門了吧。
掛了電話,她才忽然想到還沒告訴她媽媽亞當請到了七月天駐唱才喜訊,下次吧,等到亞當生意火爆到彪的時候,再告訴她媽媽也不遲。
七月天的大海報已經掛在了舞池中間,七月天的御用樂器今天中午就由一輛專門的大卡車送了過來,七月天的經紀人跟着一起來的,吩咐了溏心,樂器先放在這,千萬不要讓酒吧裡的人去動樂器。
溏心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不菲,碰壞了只怕對方不高興就走人了。
她專門派了一個穩重的員工看着,不許亞當興奮的已經不成樣兒的小丫頭小童鞋們去靠近這些樂器,當然,拍照可以,也完全允許發朋友圈,微博,空間。
她還特地叮囑了,發的時候,記得不要隱藏掉髮送的地址。
要的,就是人氣。
剩下一堆小海報,溏心吩咐了人貼到亞當門口,短短不過半個小時,亞當的門口熱鬧成了菜市場,甚至好多個人還擁擠着要進來,都被亞當員工以尚未開門爲由,堵在了門口。
丁玲看着這空前盛況,臉上洋溢滿了興奮和得意:“今天晚上,亞當就是全街主角。溏心姐,你簡直太牛了,真的,你太厲害了。”
“身上的傷好些沒?”
溏心溫柔一笑,看向丁玲,眼底關切。
丁玲微有些閃爍之色,忙道:“都好了,早就好了,很多天了。”
“給你買的防狼棍一定要時刻帶着,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出門要小心,還好你說有人救了你,但還是被色狼打傷了手,他該慶幸你沒看清楚他的臉,否則我讓小刀廢了他。”
丁玲扯了扯嘴角,笑是在笑,卻笑的幾分怪異:“呵呵,呵呵,我都沒事了,我以後會小心,那邊好像很忙,我去幫忙了,溏心姐。”
看着丁玲匆匆離去像是有所躲閃的背影,溏心直覺,丁玲有事情瞞着她。
但她不想說,她也就不問了。
整個亞當,陷入了一片忙亂之中,舞池中所有吧檯都被撤掉了,因爲溏心去過七月天的演唱會,知道那些瘋狂粉絲們買的是坐票,但是真正坐着的根本沒有幾個人。
撤掉玻璃吧檯,還能防止粉絲們太過激動弄碎了桌子鬧出血粼粼的事情來。
而且,也擴大了空間。
亞當有個二樓,二樓沙發什麼也全讓溏心搬到了後巷,房子里根本放不下東西了。
除了調酒的吧檯搬不走,舞臺需要用,其餘能搬走的地方都搬走了,整個亞當,就像是倒閉了一樣,空空如也。
但是,聽着外面的熱鬧沸騰,溏心知道,今夜,只屬於亞當。
七月天的經紀人五點多就帶着七月天所有成員過來了,還帶了專門的化妝師,服裝師,以及一堆保鏢。
保全系統亞當也做了不少,只怕粉絲的熱情傷到這些年輕人。
雙重保險,人生安全問題應該不用擔心,接下去,就是等着開門,迎客。
7點鐘快到的時候,溏心到門口去看了一眼,那叫個人山人海。
這場面,比她預料之中的還火爆。
她上了樓站在了亞當二樓的窗戶那往外看,擁擠的人羣都到了馬路上,阻塞了交通,黑壓壓的都是人頭,這些人,多半是年輕的男女,這些生動活潑的年輕面孔,今晚會讓丫亞當重新步上巔峰王座,溏心擡頭看向天空,輕輕呢喃:“老爸,你高興嗎,你不是說過,你有一個夢想,夢想有一天亞當一開門,排隊的人就排到了街尾,老爸,你看,我幫你實現了心願。你要保佑亞當,永遠這麼火爆。”
“溏心姐,你怎麼在這裡啊,七月天的經紀人在發脾氣了。”
“怎麼了?”
“就是抱怨我們化妝間小,還有洗手間亂唄。”
大牌就是大牌,溏心可不想今天晚上的演出出什麼問題,儘量安撫着對方再說吧。
“我現在過去。”
下了樓,走進後臺,那些年輕的男生們正在化妝間,化妝間本來不算擁擠,但是當十多個彪悍的報表,幾個保姆,一堆化妝師,幾個服裝師一起擠在裡頭,瞬間狹小到挪不動步子,就聽見那個娘娘腔的經紀人一直在抱怨。
“這麼小,我們哪次演出待過這麼小的化妝間,也沒個換衣服的地方,要去廁所裡換,髒死了,洗手檯上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幾個保姆也跟着一起抱怨,溏心站在門口,看着好多姑娘們的演出服因爲擁擠而被弄掉在地上,無數只腳在演出服上踩來踩去,冷了眸。
“後巷很大,不然那mark你帶着你的藝人去那裡化妝吧。”
她本來是向來安撫的,可是看到對方對姑娘們衣服的糟蹋和對亞當的抱怨以及下午送樂器過來時候那囂張鄙夷的態度,一時沒忍住脾氣。
她冷然的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擡頭化妝的幾個年輕人也同時看向了她。
她的目光冷酷,只看着經紀人一個。
“我是請你們來駐唱的,我沒請你們來開演唱會,帶這麼多保姆,化妝師,服裝師把我整個後臺弄的烏煙瘴氣的,難道你的藝人不化妝,就沒法見人嗎?”
她說的毫不客氣,mark被氣的面赤耳紅:“你什麼態度?”
“你什麼態度,我就什麼態度,我們這裡的姑娘,各個都揣着明星夢,只是沒那麼走運當不上明星,但是不代表我們比你們低一等,不代表你們可以隨便把我們跳舞的衣服當抹布一樣踩在腳下,起開你。”
她用力推搡了一把一個保姆,劍氣了一件舞裙。
mark看到那件被踩的不成樣子的衣服,總算露出了點尷尬色。
“太小了,太亂了,碰掉了衣服當然也會正常,賠你們不就是了。”
溏心冷着臉,一路彎着腰走過去,那些踩着衣服的腳,凌亂的往後退,她一路撿起了十多件衣服,都已經被踩的不成樣子了,她死死的瞪着mark,看的mark一陣心虛。
“我都說了我賠。”
“mark,你先帶着他們都出去吧。”
屋子裡,溫潤的響起一個聲音。
溏心朝着那個聲音看去,是七月天的主唱小白,真名白繼玉,16歲時候就拿到了青歌賽的第一名,會作詞作曲演唱,很有才華。
“小白。”
“出去吧,也已經化的差不多了。”
“那好吧。”
看mark的樣子,對他很是尊重。
他一句話,mark就浩浩桑桑一羣人離開了化妝間。
人一走光,化妝間空曠起來,其實,這個化妝間真不小,平常可以容納十多二十多個姑娘一起化妝換裝的,這些人,把整個化妝間搞的亂七八糟,人走光了,她才發現地上還有好幾件衣服。
彎腰要去撿,一雙袖長白皙的手搶在她前頭,撿起了衣服。
“你就是溏心?”
溏心點點頭,可能因爲mark的緣故,對七月天也沒多少好感,覺得太過耍大牌。
他對她驀然的態度倒是並不在意,拍了拍撿起的舞裙:“沒想到你會是這個樣子的,來之前mark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和照片中的不大一樣。”
“照片?”
溏心以爲是自己整容前的照片,對方拿出手機,打開卻是她跳舞時候的照片。
穿着性感妖嬈的兔女郎服,濃妝豔抹,妖豔如火。
“這是我的工作而已。”
“你沒化妝的樣子,比化妝了還漂亮。”
這是讚美,他的笑意溫潤如玉,溏心繃着的臉終於也柔和了一些。
“謝謝。”
其餘幾個成員,似乎也不像是他們經紀人那麼難搞,就算溏心剛纔出言不遜,他們現在也湊了過來,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嗨,小五。”
“小黑。”
“阿達。”
“司磊。”
她都百度過他們的信息,對他們並不陌生,她一一禮貌的和他們問好,
“什麼時候開門,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就開,7點了。”
溏心說完,往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來,撿起了地上一件兔子舞裙:“這是我的戰袍,只是以後也沒機會穿了。”
整完容,她以後要把控整個亞當的全局,那個熱愛的舞臺,恐怕是上不去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化妝間裡沸騰成了一片。
“哇塞,小白這女人也太拽了,真是你的菜的,你不是喜歡兇悍的蘿莉嗎,多兇悍,長的又多蘿莉。”
“你沒看到mark那張臉,都黑了,這女人氣勢真強悍,氣場也太大了。”
“是啊小白,上,兄弟們做你堅強的後盾。”
白繼玉只是嘴角淡淡一勾:“她是蕭少的女人,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內部傳文說蕭少要買下我們的公司,別得罪她的好,而且,說實話她確實有個性,長的也漂亮,漂亮的女孩子,不要隨便欺負。”
“白情聖,好了,趕緊上場吧。”
外界可能都以爲他們來這裡駐唱是亞當花了大價錢請來的,事實不然,他們推掉了接下去三天的行程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駐唱,其實從他們的老闆到他們本人,一分錢也拿不到。
老闆只說了一句話,公司下個月起,有新的ceo來接管。
其實,白繼玉也只是猜的,因爲老闆剛說完蕭祁發了邀約,讓他們免費到亞當來駐唱三個晚上後就緊接着說了公司要換總裁的消息,他猜,那個新的boss應該是蕭祁了。
所以,對於mark剛纔的行爲,他纔會出面。
平常,他是懶得管mark的,作爲王牌經紀人,mark的處事風格雖然一直被鄙夷和腹誹,但是不可否認,他能力超羣,白繼玉今天算是拂了mark的面子。
但是,那個女人,撇去和蕭祁不知名的關係不說,本身倒也是特別的。
見到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撿衣服時候雖然彎着腰,姿態卻不卑不亢,她很誘人,漂亮,有膽識,有能力,如果真是蕭祁的誰,那麼蕭祁的眼光不錯,她比那個元沫兒好多了。
都在一個圈子裡,娛樂圈大大小小的明星很多,誰人人前無人說,誰人人後不說人,但是被吐槽的像元沫兒這麼面目全非的明星,還真是絕無僅有。
而她,憑着一衆宅男的喜歡,傲立於影視圈不倒,當然,不倒的原因,還有她的老爹。
白繼玉對元沫兒本身沒什麼意見,可是見過那幾次,真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在後臺還見過元沫兒的素顏,比起溏心,差太遠。
演出正式開始,場面一度失控,還好保全工作做的好,溏心站在二樓一個特製的小包廂裡,看着沸騰了的亞當,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溏心姐,啤酒沒了,啤酒。”
啤酒沒了,在她意料之中,她也早有準備:“我叫小刀的兄弟送過來了,應該快到了。”
“溏心姐,生意太好了,我都要忙暈了,我們明天請幾個臨時工吧。”
“呵呵,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火爆。”
溏心看上臺上的幾個男人,還有他們聲嘶力竭的歌,始終不明白爲什麼這種揉塑料袋一樣嘈雜的聲音,居然會得到那麼多人的追捧。
她和上次去演唱會一樣,聽的頭疼,正要離去,卻聽的白繼玉喘着氣握着話筒,道:“今天,要爲大家獻上一首特別的歌,這首歌呢,是我很早以前的作品,我從來沒有在公衆場合唱過,希望大家喜歡,謝謝。”
他說完,轉過身向身後的兄弟們示意了一下,出乎意料的,非常安靜甚至有點悲傷的音樂響了起來。
而原本在搖滾狀態的粉絲們,也像是瞬間被感染了,都安靜了下來。
溏心本欲離開的腳步,也停留了下來。
“我出道後就一直在唱搖滾,其實,我一開始是想做個情歌王子的,呵呵,不許笑哦,我會唱到你哭的。”
前奏之中,他溫柔磁性的說了這一段,半開玩笑的逗粉絲們笑。
溏心的位置,能看到他的正臉,他握着話筒,眼神變得深邃而溫情,溏心能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壓抑着尖叫在說他帥氣。
帥,確實很帥。
帥氣的男人溏心見過很多,他算是上等的。
但是若說是極品的帥,大約也只有一個男人,雖然他有點變態,但是不可否認,他的臉,是鬼斧神工之作。
如果不是那麼冷,如果他有小白一樣溫柔的如同四月春風的笑容,或者像阮承東那樣總是痞痞壞壞的笑,他足以能夠迷倒天下所有的女人。
可是,他這個人不苟言笑,冷若冰霜,開口,叫人不寒而慄,不開口,更是陰氣森森。
那雙烏木一樣深沉的眸子,像是沉入海底千年之久。
溏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他的臉,直到樓下牀來一陣轟鳴的掌聲,她才知道小白唱完了。
她居然想蕭祁想了這麼久,想了一首歌之久,想的近在咫尺的歌聲都不知道唱了什麼。
“大家喜歡這樣的小白嗎?最後,壓軸一曲,我們明天見嘍。”
12點了,說好唱到12點的。
最後一曲,是七月天的經典作品,點燃全場。
溏心下了樓,從預留的通道回了後臺,等着他們下場。
五分鐘後,就聽見外面一陣陣尖叫,看來,是唱完了。
五張年輕的面孔先後走進後臺時,溏心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們能這麼紅,最大的原因不是網上寫的他們的故事有多麼勵志,他們的歌曲有多麼的好聽,說到底,這個顏控的世界,誰能擋得住這五張各有特色的面孔的誘惑。
小鮮肉時代,他們多汁美味又勵志,紅也就不難解釋了。
“謝謝你們,叫人準備了宵夜,吃嗎?”
“謝謝。”
溏心讓人送進來宵夜,是一些海鮮粥和海鮮類。
t市靠近海,海產吩咐又新鮮。
“好香哦。”
幾個大男孩也是餓壞了,大快朵頤起來,溏心笑道:“不是說你們藝人都是嚴格控制飲食的嗎?”
“反正mark都被你轟出去了,他看不到,沒人說了,對了,溏心,你認識蕭少多久了?”小白問道。
“半個月吧。”
她看到了幾個年輕人臉上瞠目結舌的表情,她想他們恐怕是誤會她和蕭祁的關係,不過也懶得解釋了,反正去完韓國回來,誰還認識她。
午夜的鐘聲已經敲響,還有三天了。
三天,她都沒時間多感慨,忙忙碌碌的走到了最後的一天。
七月天的小白和她交換了電話,不是她求來的,是他主動要和她交換電話的。
爲了亞當,溏心想存着就存着吧。
亞當這幾天在全城乃至全國都出了名,七月天的駐唱,讓亞當披上了金光燦燦的外衣,就算七月天的三晚演唱會已經過去了,可是熱潮依舊沒有消退。
這個晚上已經沒有七月天的駐唱了,舞臺上的大海報都撤了,但是亞當依舊熱鬧,沸沸揚揚。
天一亮,她就要去韓國了,比起幾天前那個天一亮就要去韓國的晚上,她心境倒是平和了許多。
至少,亞當活了過來,坤發也一切安好,變個臉回來就能拿到一筆錢,到時候再也不怕亞當或者坤發陷入危機了。
她小心翼翼的守着她老爸的產業,只是不想讓他老爸走的不安心。
後半夜1點,她就和丁玲交代了酒吧的事情,開車回家了。
她還沒收拾行囊。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入夜的時候,蕭祁打過來電話,告訴她出了帶上她這個人和她的相關證件,其餘都不需要,韓國那邊,什麼都可以買。
需要帶的,好像只有和爸媽的合影還有老爸送給她的小舞娘玩偶。
回到家,洗了臉,洗了澡,換了衣服,她就平靜的躺在了牀上,閉上了眼睛。
多日前的那個夜晚,她糾結痛苦煩躁,知道天一亮就要去韓國變臉,輾轉反側了一個夜晚沒有睡好。
但是這個晚上,她睡的很安心。
早上被鬧鐘吵醒,7點了,11點的航班,蕭祁說會派車來接她,其實,大有押解她的感覺。
吃了早餐,百無聊賴,上網瀏覽了一下網頁,又習慣的點開新聞看了一下,娛樂頭條,關於元沫兒的,可能因爲元惹歡的關係,她點了進去。
剛過去的金花獎頒獎典禮上,元沫兒摘得了她人生第三個影后,走紅毯的她,依稀寶藍色羽毛長裙,身材高挑,面容嬌好,皮膚白皙,笑容大方得體,脖子上的珠寶首飾,看上去雍容華貴。
而後面幾張頒獎典禮上的禮服,又換了一身黑色大氣的禮服,佩戴同色的珠寶首飾,她霸氣瀟灑,有王者之風。
好出色的一個女孩,她的父母應該以她爲傲吧。
那麼,元惹歡呢?
唸書成績這麼好,都考上了q大,國內最好的大學沒有之一,她的父親可曾爲她感到過驕傲?
阮承東口中的元惹歡一生波折苦楚,生下來母親得了抑鬱症,跟着一個抑鬱症的長大,直到七歲多的時候母親去世,被送去了舅父母,和舅父母外婆一起生活。
可舅舅是個爛賭鬼,雖然對她不錯但是最後爲了還賭債,把她送到了元家,賣個了她生父,賣了她的條件是永世不和元惹歡相見,和元惹歡斷了親戚關係。
沒有舅舅外婆媽媽的元惹歡,在如此光鮮豔麗光彩照人又看上去霸氣高傲的姐姐眼皮下,是怎麼生活的?
是和阮承東說的那樣,受盡委屈和欺凌嗎?
圖片裡的元沫兒,一直在笑,溏心卻在想象她凶神惡煞的樣子。
忽然,渾身一顫。
怎麼回事,想想而已,她幹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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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心心就去韓國了,狗血的事情往往發生在醫生的手術刀切下來的那一刻,哈哈,好吧,我是個狗血的後媽,劇透一下,溏心確實上了手術檯,醫生的手術刀也確實割下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留等你們自行yy。
依舊是感謝親們的留言,收藏,投票,禮物等等等等,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