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歡醒來的時候,周邊很安靜,水晶吊燈半昏暗的燈光落在瞳孔中,微微有些不適應。
她用了幾秒鐘轉醒,然後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坐了起來,被綁架的一幕,宛若噩夢般浮現在眼前,卻朦朧中,又好像覺得自己看到了阮承東。
她應該是在牀上,衣衫完整,目測四周,既沒有溏心的身影,也沒有阮承東的影子,不過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她心裡還是帶着幾分警惕。
房門把手擰轉的身影,讓她神經繃緊了一瞬,只是在看到那個領着快餐盒進來的身影的時候,她那緊繃的身影,徹底放鬆了下來。
“阮承東,真是你,我以爲是自己的幻覺,謝謝你救了我。”
從玄關進來的男人,穿着一身茄色的西裝,略顯浮誇的顏色,在他身上卻張揚又得體,這樣的顏色,怕是超模都沒有信心駕馭,偏偏他就是衣架子,穿出了一種讓人神魂顛倒的紈絝氣質。
只是,提着快餐盒的他,和這身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他似乎並不在意,上前把快餐盒放到了惹歡牀頭櫃上,手,自然的撫上了惹歡的額頭:“果然退燒了,發了一晚上的燒,我的醫生朋友說是迷藥加上受驚了纔會發燒,給你吃了退燒片,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肯定是有的,被溏心打過的臉頰火辣辣的依舊疼痛,想必也肯定浮腫着,藥物殘留的效果還些許,腦袋昏沉沉的就像是喝了酒,不過她自然不會說。
“沒了,謝謝你,你又一次救了我。”
“怎麼,這次有沒有感動到想以身相許,元惹歡?”
元惹歡?
是啊,自從蕭祁把她帶走後她換了手機號,阮承東聯繫不上她也肯定去亞當找過他,他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她的事情。
她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就算阮承東不是通過亞當知道她是元惹歡這件事的,韓翌晨知道的事情,沒理由不告訴阮承東,他們兩人,是那麼要好的朋友。
對於阮承東如此稱呼自己,她並沒有覺得意外,坦然笑笑:“本來是想聯繫你的,只是一直忙。”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敏銳的感覺到了阮承東眼底深處一絲落寞,只是這落寞一閃而逝,但偏偏她看清楚了,心底,是愧的,是啊,如果真是放在心上的人,再忙,怎會忙到一個電話,一通簡訊,一條微信都沒有時間發的地步上。
阮承東是喜歡她的她知道,不過她又不知道阮承東喜歡的到底是作爲元惹歡的她,還是作爲溏心的她。
無論如何,這份情感,她心知肚明,卻諱莫如深。
“惹歡,其實我在s市見過你,你和蕭祁在一起,是吧!”
他連這都知道!
惹歡並不否認,自從蕭祁死裡逃生後,她就明白了她和他的愛情,不必要爲了任何人委曲求全,更沒必要爲了避免抨擊而遮遮掩掩,她們的愛,總需要一片光明正大的天空。
對阮承東承認,並不難。
“是。”
阮承東只是輕笑一聲,用下巴努了努牀頭櫃的早餐,似乎並不想要繼續關於蕭祁的話題:“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買身新衣服,你這身衣服,都是藥水的味道。”
看着窗外,天色矇矇亮了起來,想她昨天離開醫院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當時蕭祁正在睡,她下午三四點走的,這都這個點了,蕭祁醒來見不到她,肯定着急。
她拉開了被子,婉謝了阮承東的好意:“不了,我先回醫院了,天都亮了。”
“你怕他擔心?”
“恩。”
他忽然沉默了,這沉默讓惹歡有些尷尬,想着找個話題開口的時候,他忽然嗓音暗啞的開了口:“小晨找我喝酒,說你和蕭祁有過一個孩子,你們早就在一起了是嗎?”
他,很在意?
那麼,惹歡可不可以理解爲,他喜歡上她的時候,就是那個明媚如花的年紀。
“我沒了記憶,只是我能感覺到他就是我要的那個人。”
“坐會兒吧,不會耽誤你太久,事實上,我也只是有點寂寞,想和人聊兩句。”
惹歡一怔。
他淡笑,徑自走到沙發落座,惹歡並沒有猶豫,跟着走了過去,坐在了離他不願的對面。
他笑意淡淡,淡的落寞,離的近了,惹歡似乎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酒精味,他喝酒了?
她並沒有說話,等着他先開口,他點了一支菸,卻又掐滅了:“忘了,你不喜歡煙味。”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喜歡煙味,事實上亞當這麼多年,對於煙味,她早就麻痹,他說的那個不喜歡煙味的她,應該是五年前的她。
“沒關係,我現在已經習慣了聞這個味道。”
“也是,都過去五年了。”
他的聲調悠長,好像是跨越了世紀,那樣玩世不恭的一個人,露出如此深沉的表情,倒是讓人無從適應。
就在惹歡有些害怕他會打開話匣子說以前怎麼怎麼喜歡她的時候,他忽然站了起來:“忘了,還約了mm看日出,正妞,我打算認真交往看看。”
他一瞬態度的轉換,倒是讓惹歡有些跟不上節奏,不過見他舉步往外走去,她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笑容。
還好他沒說。
她不想徒惹尷尬,更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她笑着喊住了他:“等等。”
“恩?”
她上前,替他拉了下領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吧,等喝你的喜酒。”
他嘴角微微一個痞氣的笑容:“紅包記得大一點,你老公這麼有錢。”
惹歡大笑起來,他也笑着轉了身,卻在轉身那剎,笑容收斂了乾淨,眼底蒙上一層遺憾和落寞。
終究,即便沒有韓翌晨,這個女人也不屬於她。
他對她的心,從他帶她上明珠塔那刻起他纔看的清清楚楚,他喜歡他,用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有的認真在喜歡一個女人,只可惜,他總是晚了一步。
本來以爲只是比韓翌晨晚了一步,以爲努力追趕還是可以追趕上。
沒想到,卻是被蕭祁搶了一步,不,那豈止是一步,那是幾條大街的距離。
昨天晚上韓翌晨找他喝酒,韓翌晨說,蕭祁和元惹歡,連孩子都有了。
剛剛他讓她聊兩句,本是想告訴她他喜歡了她很多年,但是話到嘴邊,看着坐在對面的她恬靜的笑容,所有的愛戀,也都在頃刻間被塵封進了心底最深處,他喜歡了她一個年少。
見到變成了溏心的她的那刻以爲上天待他也不薄,千方百計的組織韓翌晨捷足先登,以爲得不到元惹歡,也可以和一個酷似元惹歡的女孩在一起,何況這女孩的個性和元惹歡頗爲相似,安靜,淡漠,笑起來十分迷人,但到頭來,不過是黃粱一夢,夢醒來。
他想要繼續站在她的身邊,唯一的身份,只能是朋友。
什麼看日出,什麼正妹,什麼想要認真交往,他大約只適合的繼續回去做他的花花公子,感情這種事,觸碰了一次,傻瓜了一次,觸碰了第二次,白癡了一次,事不過三,他認輸了。
惹歡回來的時候,蕭祁果然找她都要找瘋了。
看着拖着一身繃帶怒氣衝衝瞪着自己的蕭祁,她一點都不怕,而是笑着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外加一個甜美的早安吻。
蕭祁所有的戾氣,就在頃刻間化爲烏有,只是下一刻,又故作了兇悍:“一晚上去哪裡逍遙快活了。”
這語氣,賊酸。
惹歡自然不會說自己被綁架的事情,蕭祁身體還沒痊癒,而且這件事她自己也能處理。
“去了亞當,出來後和幾個姐妹聚了聚,沒想到一不小心,天就亮了。”
他狐疑的看着她,她本來就不擅長說謊,被他一看,更是心虛的轉過身去,假裝忙着收拾桌子上的果皮。
“怎麼吃這麼多水果,不撐嗎?”
她轉身的那瞬,蕭祁鼻翼間明銳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異樣的味道,這味道他並不陌生,小時候爲了防止被綁架,父親請來的家庭教師給他聞過這個東西,迷藥。
她的臉頰,微腫着,而且不愛化妝的她,居然抹了粉。
看着她的側臉,他的拳心微捏,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上前將她輕輕攬在了懷中:“以後別把我一個人丟醫院了,悶的慌。”
“龍龍沒來看你?”
“來了,但是那幾個人也來了,一待就是一天,我不想她們接觸龍龍,讓院長帶回了病房。”
那幾個人,說的大概是他的親人。
惹歡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義無反顧的擋在她面前的包銀花,忽然間,心底有某種東西,在叢生滋長。
“不能,試着瞭解溝通原諒嗎?”
說出這句話,幾乎是脫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想想她是多麼的恨屋及屋的討厭蕭祁外婆家的人啊,可是現在,她居然說出了這句話。
只是說完了,卻也並不後悔。
她不想看到蕭祁,折磨自己的心。
明明,他如果真想讓他們滾蛋,以他的能力,動動嘴巴這些人打死都不敢再進這個病房一步,明明,他對親情,是如此的渴望和貪戀,就如同——她!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怔,沒有言語。
惹歡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爲他生氣了,嘆了一口氣:“算了,只當我沒說吧,其實,她們也不值得原諒。”
這一句,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護士,看到兩人相擁,又紅着臉抱歉這退了出去。
惹歡也羞赧,忙掙開蕭祁的懷抱:“我去把果皮和垃圾倒了,你要例行檢查了。”
蕭祁微微一笑,雖然頭上纏繞着紗布,但是絲毫不影響他顛倒衆生的魅力,小護士看的臉蛋紅紅心跳加速,雖然明知道這笑容不是衝着她,對蕭祁的態度卻也更加的柔軟細膩了幾分:“蕭先生,量體溫吧,今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惹歡關門出去的時候,就看到蕭祁極不情願的任由護士擺弄着量體溫,那一臉不要碰本大爺的表情,惹歡想想就要笑。
他這個人,其實瞭解之後才發現,很多時候,孩子氣的很。
倒完了垃圾,知道蕭祁例行體檢沒那麼快,她上了一趟樓,蕭祁特地請的兩個心臟護理專家正在照顧龍龍,而龍龍依舊熟睡着,這孩子貪睡,一般不到9點他不會醒來,醫生倒是說這樣良好的睡眠狀態,預示着他並不是很痛苦,也就是說明手術暫且成功,也爲之後一次大手術奠定了良好基礎。
大手術要出國去,蕭祁已經開始着手安排,美國方面的專家醫生特地飛過來會診了龍龍的情況後,建議讓龍龍儘快進行手術,因爲這個手術雖然存在風險,但是一般越早進行風險就越小。
雖然,這越小的概念,不過是縮小千分之幾而已,整體的成功率依舊只有10%左右,但是這千分之幾,於蕭祁和惹歡來說,也是十分珍貴的。
惹歡和蕭祁商量過,再過一個月,等龍龍身體恢復一點,再送他去國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其實都害怕自己和龍龍相處,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
誰都知道,這個手術,龍龍能走下手術檯的機率,很低,很低。
看着孩子恬靜的睡顏,惹歡親親的吻了吻他肉嘟嘟的臉頰,他長的和蕭祁可真像,只是一個圓潤版的蕭祁,雖然手術瘦了很多,但是專門的專家護理加上他本身樂觀開朗的性格和大家的愛喝陪伴,他又長成了小肉球,捏着滑滑的,潤潤的,肉肉的,沒次都讓惹歡愛不釋手。
不忍吵醒他,惹歡只是親了親他,就安靜的坐在了他的邊上,看着他安睡的容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忽然想到了樓下的蕭祁,忙和護理工交代了幾句,下了樓。
推門進去的時候,蕭祁正掛了一個電話,臉色陰鬱。
只是在見到她的那刻,嘴角勾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去兒子那了?”
“恩。”
“小傢伙怎麼樣?”
“還在睡,估計還能睡上大半個小時。”
“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貪睡。”
惹歡笑了:“你的種,當然像你。”
說完又有些羞,不過想到剛纔那個電話,她心裡微微有些擔憂:“剛纔那個電話,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好像不大高興。”
蕭祁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天幫我做點事吧。”
“什麼事?”
“幫我去買幾件衣服,我問過護士,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實在不願意住在這裡,龍龍也早就可以出院了,我們回家住。”
“回都要回去了,幹嘛要買衣服?”
他只是笑笑:“我就想穿你買的,老婆給老公買衣服,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惹歡卻有些尷尬:“我沒錢。”
“小傻子,這張卡以後給你,想怎麼花怎麼花。”
惹歡抽過了卡,嘟囔一句:“你才傻。”
那模樣,可愛的叫人心都化了,若不是有正事要做,他必定將她擄進懷中,好好的品嚐品嚐她的小模樣。
“呵呵,去吧,順便給龍龍買上,我讓人跟着你,幫你提衣服。”
“哦。”
惹歡不疑有他,拿了卡出去,醫院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等着兩個黑衣人,見到她就恭敬的上前叫她夫人,她一愣,旋即明白,這就是蕭祁給她安排的人了,要不要啊,這陣仗,讓一身牛仔體恤的她,好不適應啊。
不過想到要給自己的老公孩子買東西,卻莫名有些感動。
這些年,如果不是失憶或許這一切她早就做的駕輕就熟了。
她輕笑,遺憾,卻也坦然,便是晚了幾年那又如何,他在等她,而她又愛上了他,如此,便是最好的了。
小刀會解散後,小刀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風生水起了。
他知道小刀會之所以會解散是因爲溏心在外面惹是生非,得罪了秦五爺交好的一個小朋友,但是因爲想着自己還年輕還能東山再起,再有就是兄弟們好多還願意跟着自己,還有就是許多以前的生意也還沒斷,所以他並沒有過多責備溏心,只是讓她收斂,最好少去動亞當。
他沒想到,溏心不但又去動了亞當,而且給他帶來了如此滅頂的災難。
小刀會所有的兄弟被一羣黑衣持槍的男子逼進了一件破敗的倉庫,他出來混,真刀真槍也動過,但是如同武裝部隊一樣持械整齊切黑壓壓的圍攻槍隊,他真是沒見過。
所有的兄弟都嚇的面色慘白,他也不能例外。
只是作爲大哥,他還保持着最後一份冷靜和自尊。
“你們是誰,我小刀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
“你沒得罪我們,只是沒管好你的女人。”
“溏心!”
小刀震驚,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溏心的時候,她似乎沒說幾句就沒了聲,又想到和溏心一起出去的老六等人,忙回頭怒吼:“他媽的昨天你們和心姐去了哪裡?”
老六腿肚子都在打抖,連帶着說的話都帶着顫音:“亞,亞當。”
其實,小刀已經猜到了一半。
這娘們!
該死的。
不過作爲大哥,他依舊還是操持着談判的冷靜態度:“哥們,告訴秦五爺,我們已經吃了教訓了,是我小刀沒管好自己的女人,她給亞當帶去了什麼損失,我照賠不誤,傷了人,就從我身上坎,傷了一個砍我一刀,傷了兩個砍我兩刀,把我兄弟都放了,都是些小孩子,不要爲難他們。”
他的仗義,倒是讓老六幾個人心裡感動,但是也一句不敢吭,只是紅着眼睛看着他,暗暗吸鼻子。
小刀以爲這些是秦五爺的人,努力打着商量,沒想到對方一個像是小頭領的人,冷哼了一聲,拍了一下手,瞬間,有三個人如同破麻袋一樣被丟到了小刀面前,奄奄一息的,正是溏心和兩個小刀會的兄弟。
“你們……”畢竟是喜歡溏心的,看她這樣,小刀一時氣惱,卻知道如今自己被動,只能斂了脾氣,道,“……秦五爺定下的規矩,不打女人,就算我的女人做錯了什麼,你們也沒必要傷人傷的這麼重。”
“秦五爺的規矩,不打女人,我們老大的規矩,得罪了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老大。”
小刀震驚,居然不是秦五爺。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心心,你還好嗎?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的溏心,已然驚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腦海中反覆都是被一羣男人如同皮球一般拳打腳踢時候他們說的你些話。
“我們老大的女人你都敢綁架。”
“還打了她的臉,說吧,有沒有動她的人。”
“看樣子是沒有,你命大,老大說了,動了她的臉,就廢掉你的身體,動了她的人,就廢掉你的命。”
元惹歡,是元惹歡。
她從來不知道,元惹歡是這麼不好惹的。
她後悔,她卻更恨,只是,她最最最最的,是怕死。
這些人有多麼殘忍她經歷過,歷時半小時的輪番毆打,這遠比昨天晚上在酒店裡被踢的那一腳要狠毒的多。
“心心,你倒是說話啊。”
“小刀,救救我。”
她猛然轉身,抱住了小刀。
小刀看到她驚懼不成人形的樣子,心底莫名多了幾分的恐懼,這個人,得有多狠,纔對女人下得去手,或者說,溏心是多得罪了那個人,他才能這樣手下不留情。
“哥,哥們!”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小,小妞不懂事,得罪了的地方,請你們老大多多包涵。”
他語氣再也不如之前的商量,而是幾乎帶着懇求。
對方冷笑一聲,身後,忽然傳來恭敬一聲齊呼:“蕭少,你來了。”
然後,就看到人羣讓開了一條道,黑壓壓紀律分明的排布在兩邊,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而從道中走來的人,穿着黑色的長風衣,裡面是病號服,頭上還纏繞着繃帶,可即便是這樣,他肅殺到幾乎能夠叫人窒息的眼神,依舊讓小刀不寒而慄,身子一墜,跌坐在了地上。
他不用知道他是誰,他只是感覺的到他眼底騰騰的殺氣,這個人的模樣,宛若閻王,只是一個眼神,就似乎能要了人的命。
溏心,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