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徒從包囊裡掏出了一把匕首。
“好精美的匕首。”黃逸接過,驚訝道。
這把匕首怎麼看都不像尋常武器。倒更像一件工藝品。觀賞性遠比實用性大的多。
黃逸抽出匕首,只見匕首一面刻着‘康靚’二字。
“康靚?”黃逸看着匕首上的兩個字問道。
“師傅曾說過,他以前的名字叫康靚。後來因爲發生了某些事情,這才隱姓埋名,換了名字。”鐵徒解釋道。
黃逸點點頭:“看來,尊師年輕時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鐵徒點頭道:“師傅絕非一般之人,一般人也不可能有師傅那般的打鐵技藝。”
黃逸贊同。單看鐵徒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鍛造技藝,他師傅又怎會簡單。
黃逸將匕首翻轉。
果然另一面同樣刻着兩個字。
看到這兩個字,黃逸瞳孔一縮。
“海雲!不會這麼巧吧?”黃逸嘀咕一聲。
鐵徒卻是一震,急忙問道:“黃兄弟聽說過海雲?”
“匕首一面刻着你師傅的名字,那另外一面,想來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這把匕首觀賞性極佳,實用性卻不高。更像是收藏之物。不會是……定情信物吧?”黃逸猜測道。
鐵徒騰的一下站起來。
“是了,一定是了。”鐵徒激動道:“這把匕首師傅一直寶貝着,從不離身。也正是因此,我才更擔心師傅的安危。”
“對了!”鐵徒急忙打開包裹,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桌上。
只見數十封信散落在桌面。
“黃兄弟,請看。”鐵徒說道。
黃逸定睛看去。原來,那數十封信都是寄給一位名爲海雲的人。只是不知什麼原因,最終卻沒有寄出。
“難道真的是她?否則怎會這麼巧,她一到中原鐵徒的師傅就失蹤了?”黃逸再次將目光迴歸匕首上。
“求黃兄弟告知,這個她到底爲何人。”鐵徒甚至單膝跪地道:“師傅最近行爲怪異,甚至連最珍愛的匕首都沒帶在身邊。在下實在擔心……”
黃逸嚇了一跳,急忙扶起鐵徒道:“鐵兄,這如何使得。小弟自會將所知相告,快快請起。”
鐵徒一聽,心中大喜。感激道:“太感謝兄弟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兩人再次坐回桌上,黃逸如實道:“一個月前,東溟島的船來到詹家埠港口。我記得王捕頭介紹過,東溟島有一名護法仙子,好像就叫單海雲。而且我聽說東溟島生產兵器,你師傅又是技藝高超的鐵匠……”
“東溟島?琉球王國?”鐵徒皺眉。若真是因爲此人,那牽扯的就深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對了,這些信你看過麼?”黃逸指着桌子上那數十封信件問道。
鐵徒搖了搖頭:“我雖然擔心師傅安危,可沒有經過師傅同意,我怎能擅自翻閱師傅的信件。”
“你所說我也明白。”黃逸點頭道:“可就像你說的,你師傅最近行爲古怪,如今又失蹤。而偏偏這個時候單海雲又出現在附近。這些信寫好了卻沒寄出去,只怕其中另有隱情。”
“隱情……”鐵徒看着桌面上的信件,還有那把刻着兩個名字的匕首。
若這把匕首當真是定情信物,那這位‘海雲’姑娘應該是自己的師母纔對。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就連師傅也從沒提過。
現在師傅消失了,這些信,很有可能就是最後的線索……
猶豫良久。最終鐵徒一咬牙:“那就打開看看吧……”
黃逸與鐵徒兩人花了一刻鐘的時間,纔將數十封信看完。
“哼!豈有此理。”黃逸大怒,將最後一封信看完。一巴掌拍到桌上。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傅沒把信寄出去……”鐵徒暗自傷神。
這些信與其說是信,倒不如說是遺書。
“即便是你師傅的家人,我也不得不說。這羣人,簡直喪心病狂。”相比鐵徒的傷神,黃逸更多的是憤怒。
原來,鐵徒的師傅康靚乃是當年湍江派掌門的兒子。因性格桀驁不羈,從小就獨自在外闖蕩。
二十年前,康靚結識鑄劍山城二小姐施海雲。康靚一見傾心,爲了追求她不惜加入鑄劍山城做爲山城弟子。
單海雲加入東溟島之前,隨父姓施。當時她亦對長相俊美,謙謙有禮的康靚心存好感。
兩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閒時便一起研究打鐵技藝。最終二人一起打造了一把匕首。匕首兩面刻上二人姓名。
就在二人感情穩定逐步升溫的時候,鑄劍山城卻是出了狀況。
老城主最疼愛的大小姐施美仙與琉球王國的王子私奔。老城主一氣之下與她斷絕關係,之後便一病不起。
老城主傳位兒子施景祥。
施景祥知道父親因爲施美仙的事情纔會長病不起。當上城主後,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康靚與施海雲的婚事。希望以此來沖喜,能令父親開懷。
既然要結婚。這種人生大事,哪怕康靚再如何放蕩不羈也是要通知家人。
湍江派掌門得知消息眼前一亮。
湍江派並非名門大派,若能跟鑄劍山城結合,地位自然能夠水漲船高。
只可惜,那掌門貪心不足。在得知鑄劍山城老城主只有一個兒子,又和大女兒斷絕了關係。若是施景祥意外身亡的話……
爲了掌控整個鑄劍山城,康靚的父親下令,讓人刺殺施景祥。
在幾次刺殺失敗後,施景祥終於調查出背後黑手。
雖然他知道這件事康靚並不知曉,可也在心中警惕起來。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意外,那鑄劍山城豈不是要平白落入他人之手?
於是,施景祥做了個決定。爲施海雲招親……
施海雲的丈夫,必須入贅施家。生下來的孩子也必須姓施。
這一舉動頓時讓施海雲接受不了。施海雲找上了施景祥。
施景祥將湍江派想置他死地,取而代之的事情告訴了施海雲。
施海雲當然不信。她去找康靚對質。
湍江派得知鑄劍山城想要招婿,那自己的計劃豈非落空?這種事,掌門自然不想看到。就讓康靚約施景祥出來。
康靚心中正對施景祥拆散他跟施海雲而不爽。認爲的確該跟施景祥談談。
誰知,湍江派早已埋伏大批高手。在施景祥赴約的時候將他偷襲殺害。
康靚阻止不及,眼睜睜看着施景祥死在他面前。
康靚深知施海雲與施景祥兄妹倆感情深厚。若被知曉湍江派的所作所爲。他與施海雲將再無可能。
可惜,發生了的事又如何隱藏的住。
施海雲想起施景祥曾經說過的話。就因爲湍江派想殺他取而代之,所以纔不把自己嫁給康靚。
施海雲着手調查,終於發現自己哥哥的死的確跟湍江派有關。
而康靚深知,如果鑄劍山城要對付湍江派根本輕而易舉。無奈之下只好自己招認,聲稱因爲施景祥不讓他娶施海雲,因恨下手。跟湍江派沒有關係。
而此時,鑄劍山城老城主得知兒子死訊後,也是氣血攻心。
一下失去最親的兩個人,施海雲幾近崩潰。偏偏禍不單行。
鑄劍山城無主的消息一傳來,幾乎所有門閥和江湖勢力都想來分一杯羹。即使當時的天子楊堅出面,也只能制止表面上的爭鬥。暗地裡仍舊爭鬥不斷。
逐漸山城精英死傷無數。迫於無奈,施海雲與數千族人只好舉族遷移。拋棄了上百年的祖業,攜帶着大量兵器投靠了遠嫁東溟島的大姐‘單美仙’。
鑄劍山城淪爲廢城。
臨走前,她曾發誓。十年後她會練好武功回來找康靚報仇。
雖然施景祥並非康靚所殺。卻也可說是因他而死。
康靚因心裡十分愧疚!故而脫離了湍江派,開了間打鐵鋪。從此隱姓埋名,等待着十年之期的來臨。
然而,如今十年之期早已過。鐵徒從十來歲被康靚收養,都已經跟隨康靚打鐵近十五年。
但二人卻是知曉。只怕時間並不能抹滅單海雲心中的仇恨。
如今單海雲跟單美仙同時到來,東溟戰船上更是高手無數。若真尋仇,那鐵徒的師傅,只怕凶多吉少了。
“難怪師傅最近行爲古怪。只怕他早已知曉施……師母的到來……”鐵徒無力道。
“尊師的父親爲了一己私慾,不但害了鑄劍山城,同時也害了自己孩子一生。實在罪不可赦。”黃逸說道。
“只怕最不好過的還是師傅。”鐵徒傷感道:“他明明可以在東溟島的人找上門之前逃的。但是他沒有……”
黃逸點頭道:“或許,他留下這些信,是希望單海雲可以解開心結吧。他希望用自己的死,化去單海雲這十幾年的仇恨,希望她原諒湍江派吧。”
“不行!”鐵徒突然站起來道:“我要上東溟戰船,說不定師傅還沒……”
“好!我跟你一起去。”黃逸放下銀子,那一碗早就涼掉的索麪都沒吃就跟着鐵徒出了客棧。他也不希望康靚枉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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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溟戰船,飄香號。
單海雲站在船頭,望着海面上的夜空不知想着什麼。
或許她什麼都沒想,只是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發呆。
“報告護法仙子!”一個護衛踏上甲板道:“有兩個外來人士求見仙子。”
“外來人士?”單海雲皺眉問道。
十幾年沒來中原,認識她的人基本都屬於琉球王國的人。這外來人又會是誰呢?
若是來拜會,拉攏關係或者談生意,也應該找自己姐姐纔對。
“讓他們上來吧!”單海雲說道。
不一會兒,黃逸跟鐵徒就被帶到了船頭。
“半夜叨擾仙子實在失禮。但事情緊急,望仙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