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將程送領進寢殿,說:“晴妃娘娘就在裡面,程公公自己進去吧!”
說着,紅鸞便笑着返身離開了。
程送暗想,這些女人膽子還真大,皇帝老頭不在,她們就無法無天了。怪不得有人議論說那些皇子都沒有遺傳皇帝老頭的風采,說不定那就不是皇帝老頭的種。
寢殿的大門一關,程送就感覺這裡面香氣四溢的,好象有花香,還有女人的體香。
難不成,晴妃娘娘要重拳出擊?那程送可能還不知道怎麼接招呢,他原先是計劃是,把自己的臉皮剝掉,不要臉了,想方設法去勾引那個人跟他提到的、比較重要的、對皇帝較有殺傷力的皇妃,可是沒曾想,自己的臉皮還沒剝下來呢,倒先被勾引了。
這還了得?
既然女人不矜持了,那男人就得端起架子來,絕不能讓她輕易得逞。
輕易得手的東西,人往往不會珍惜。
得要讓她歷經千辛萬苦纔得到手,這樣她纔會把他當成價值之城之寶。
程送的嘴角浮起暗暗的笑意,在一場高手與高手的對決中,誰耐不住性子先出手,誰就註定要輸。
皇宮的夏夜還是很清涼的,輕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屏風旁淡綠色的紗簾被吹了起來,一陣一陣地飄舞。
紗簾背後,傳來慵懶的聲音:“紅鸞,侍候更衣!”
紅鸞?怎麼,難道晴妃娘娘不知道程送來了嗎?難道把他程送叫來,並不是晴妃娘娘的主意,而是紅鸞自作主張?
程送立刻否定了這一猜想,覺得不可能。
紅鸞不過是一個婢女,她有這麼大的膽子自作主張,把一個太監引到正在沐浴的主子身邊來嗎?
不能。
那就是說,晴妃娘娘是在裝糊塗囉?
女人嘛,還是要點面子。那好吧,程送決定開門見山,看看晴妃娘娘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奴才程送,拜見晴妃娘娘。”
“程送?”晴妃吃了一驚,“你怎麼來啦?”
“奴才不知道紅鸞姐姐怎麼就把奴才帶過來了,有什麼吩咐還請娘娘明示。”
“好大膽的奴才!”晴妃喝斥道:“你從我宮裡盜走了東西,不送到刑罰司去領罪,怎麼還跑到我的宮裡來了?”
果然是串通好了的,這會兒還想給程送一個下馬威,女人哎,都很會裝!
“奴才沒有從娘娘宮裡拿走任何一樣東西,請娘娘明察,還奴才一個清白。”
“清白?”晴妃冷笑一聲:“我正在沐浴,你一個大男人卻闖了進來,你這是毀我的清白呢,你真是膽大包天啊!”
“回娘娘,這裡沒有男人,只有娘娘和奴才兩個人。誰敢毀娘娘的清白呢,借他一萬個膽他也不敢吶!”
晴妃笑了,“對,我忘了,你是個公公,已經不是男人啦!好吧,紅鸞不在,你把我的衣服拿過來,侍候我出浴更衣。”
這一招真夠誘惑人的!晴妃娘娘,您不帶這樣勾引人的吧?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囤,既然您叫我侍候你更衣,那奴才就來了。
於是,程送答道:“是!”
紗簾的後面,是一個很大的香木盆。香木盆的臺邊上擺滿了鮮花,原來那些花香就是從這兒來的。
木盆的一頭,有一個事先諸備了熱水的大木桶,熱水正從木桶下沿的一個出口源源不斷地流入水池;木盆的另一頭,沐浴過的水正從一個小孔緩緩地淌出,流入一個低矮的木盆。
按道理,平時皇妃沐浴,應該有至少三個人在一旁侍候着。一個負責供應熱水,一個替皇妃搓背,另一個則負責將流出的水倒掉。
可現在是一個人也沒有。這正好說明晴妃娘娘是有預謀的,她就是一心準備把單獨相處的機會留給程送的。
程送看看這個香木砌就的木盆,容納兩、三個人一起沐浴也是完全沒有問題。或許在虞妃娘娘出現之前,皇帝老頭就常常和晴妃娘娘一起在這個池子裡泡鴛鴦浴吧?
“在想什麼呢,程公公?”
晴妃娘娘的聲音打斷了程送的想像,此時他發現,原來晴妃娘娘也是如此清新美麗的。平時見她化了妝的臉,總覺得有些平常,大約是因爲女人的妝容大都一致,因此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是此時見她,完全可以用“清水出芙蓉”來形容。原來她的皮膚也很細膩白皙,也很光滑;
她的眼睛也很大,長長的睫毛上還落着水霧凝成的水珠,那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凝望之下,讓程送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她的嘴脣很紅,恍如新鮮的櫻桃一般,真是嬌豔欲滴,讓人忍不住想上去親一口;
尤其是……
那光滑圓潤的雙肩,便如細膩的白瓷,彷彿一不小心便會被摔碎,而那雙肩之下,水霧之間,也能清晰可見那玲瓏的曲線,胸前那對小白鴿驕傲地聳立着,微微晃動的浴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推過去,溫柔地撫摸着她光潔嬌嫩的身體。
雖然閱人無數,雖然平時總是驕傲地覺得這世上並沒有幾個女人能夠美得讓他動心,但是此時,程送的確有些動心了。
如果這種時候,一個男人面對着一個如此美麗動人而且一絲不掛地坐在浴盆裡的女子,而這個男人卻一點也不心動的話,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太緊張了,根本無心感受這個女人的美;
第二種就是,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
很顯示,這兩種可能,程送都不是。
他既不緊張,他也是個純粹的男人,如假包換。
那麼,接下來又該發生什麼呢?
走過去,把她從水裡抱起來,扔到牀上?
然後像餓狼一樣將她生吞活剝?
不,不。人家小太監程送,雖然是預備來做一個風流小太監,但是現在他還沒完全進入角色呢。
再說了,即使他是風流小太監,那也是隻風流,不下流。
更不是種馬。
雖然他要在後宮興風作浪,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必須要作出那麼大的犧牲,見女人就往上撲,而且還見一個,撲一個。
他不是動物,他是人。
他來到皇宮來是爲了興風作浪打擊皇帝,而不是爲了佔這些女人的便宜。
所以,要想讓他犧牲男色,那首先這個女人得讓他動心才行。
雖然現在晴妃娘娘讓他有些動心了,但這程度還遠遠不夠。
“你在想什麼呢,程公公?還不過來給我更衣?”晴妃歪着腦袋,微笑地望着他。
“是,娘娘。”
明明是要抓來興師問罪的,現在要他給她沐浴更衣。他倒要看看,她要怎樣把他往牀上引。
看她年齡不大,而且被皇帝寵幸的時間也不長,估計在這方面的經驗應該不算很豐富吧!
不過,說起這方面的經驗來,程送的經驗更少。他只記得四年前喝醉了酒,好象與一個陌生的姑娘有了一次美妙的情事,僅僅那一次,除此之外,他再也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了。
因爲驕傲的他總是遇不到一個能夠讓他心動的女人,於是青春的身體便被束之高閣,他任自己放逐在陌生的天地,恣意流浪、喝酒,還常常出入煙花柳巷,過着形似放縱的生活。
誰能想像,一個如此放縱的浪子居然從來不碰女人,他出入煙花柳巷,只喝酒,聽琴,不要女人。
因爲四年前的那一次實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至今仍令他沉醉。
同樣也美好得令他覺得,再也無法找到一個可以與那個陌生姑娘相媲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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