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陶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稻草一樣飛出去,重重落在稻草堆裡,腰間一陣劇烈的痠痛。“哎喲。”陶方疼得大叫一聲,睜眼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看着他:“看來你真的一點武功也不會。”
“你是誰,這是哪兒?”陶方全身還是不能動彈,想來是被黑衣人制住了要穴,所幸眼睛和嘴巴還能動,若是連嘴皮子都不能動了,那纔是最要命的;咕嚕咕嚕轉動着眼珠子,身下是一堆枯了的稻草,空氣中夾雜着一陣刺激地馬糞味,甚是難聞。
“早點說出來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否則以你這小身板,我怕你熬不住。”黑衣人沒有回答他,冷冷地說道。
“這位英雄,你還是先解開我的穴道再說吧,我都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陶方一時也摸不清對方的來頭,但心想此人夜探葉府將自己從葉府帶出來,應該不是跟葉府一夥的。
見黑衣人有些猶豫,陶方繼續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根本就不會半點武功,難道你還怕我從你心皮子底下逃跑不成;你放心好了,你想知道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陶方這句不會武功似乎有些說動了黑衣人,隨即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諒你也不敢逃跑。”說完雙指在空中一劃,陶方頓覺身體一輕,瞬間恢復了知覺,那感覺就像是身體裡一根拉扯着肌肉的橡皮筋突然抽去了一樣,分外精神。
陶方捏了捏有些發軟的雙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拱手道:“多謝。”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顯然對於陶方這種膽小貪心怕死的作風甚爲不齒:“真是想不到常安居然會被你弱不經風的小子給殺了。”
“常安?”陶方一驚,他想起來了,他說的常安應該就是在荒山上死掉的那個老太監,對方是爲了老太監的事而來,卻不知是那老太監的同夥還是對頭;陶方心裡快速思考,瞟向黑衣人,對方全身黑衣,面部也被黑巾所擋,突然瞄到他腰間負着一根三尺長的青竹棍,青竹幫?莫非他是老太監口中江南第一大幫青竹幫?
“大哥您說的常安是不是被唐門大公子下毒的太監常安?”猜到了對方的來頭,陶方心裡已有數,故作吃驚地問道。
“你果然認識他,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陶方話音剛落,黑衣人又有些戒備地看着他。
“我不只知道他叫常安,我還知道你是長青幫的人,對了,你們杜幫主最近好嗎?”陶方盤算着關子不能賣太久,萬一這傢伙是個衝動型的,沒有耐心直接來個嚴刑逼供就不妙了。
果然陶方的話如重磅炸彈一樣,黑衣人臉色鉅變,由之前的芥蒂變成一種尊重和驚喜:“你…………你怎麼會知道?你認識我們杜幫主?”
陶方心道看來老太監給的信息果然有奇效,忙趁熱打鐵:“那是自然,我跟你們杜幫主非常的熟。”
黑衣人喜上心裡頭,表然於心,正要上前陪禮,突然眼珠一轉,臉色一冷:“不對,差點上了你的當。”
“你不信?”陶方正以爲唬住了對方,見對方突然轉變,嚇得不輕,卻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你真是杜幫主的朋友,卻又爲何要加害常公公。”唰,腰間的那根青竹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上,竹尖一指,停在離陶方咽喉三寸的位置,一滴冷汗在臉頰打轉,陶方現在才感覺到,不會武功的人在對方眼中,生命與螻蟻沒有區別。
“那位老太…………常公公真不是我害的,英雄何出此言?”陶方聲音都在打顫,就差沒有嚇得跪下去了,開玩笑,在任何時候保命纔是最重要的,命都沒了,男人的尊嚴還有個屁用。
“你還想狡辯?葉府有我們的內應,我們的人那日親眼看到你身上有個包裹,裡面正是常公公的人頭。”黑衣人雙眼如尖刀一般盯着陶方,那股殺氣讓陶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無處可逃。
見陶方害怕沉默不語,黑語人冷笑一聲:“怎麼樣,小子無從抵賴了吧,現在就算我殺了你你也無話可說了吧。”說着緩緩舉起右臂,就要一棍刺向陶方的咽喉,陶方張大嘴巴,恐懼,不甘,不公平,難道自己就這樣交代在這裡了,這算個什麼事啊。
不管了,命都沒了其它的還有什麼用,陶方正準備一股腦的把山上把發生的一切全都說出來,希望能保住性命,突然一陣破空聲響起,叮一聲,黑衣人的青竹棍在離陶方咽喉半寸的位置停了下來,竹棍斷硬生生地斷爲兩節,掉在地上;黑衣人面色一驚,剛纔那一聲破空聲好強的力道,竟將自己整條右臂震得發麻。
回頭看去,一道黑衣身影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後。
“陳老長?你…………”
“陸長老,此人不能殺?”
“爲什麼不能殺,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取下了常公公的首級。”原來路劫陶方的黑衣人姓陸。
“我們收到密報,常公公遇害之時身上有一封密信,關係到本幫的生死存亡。”姓陳的黑衣人說道。
“密信?什麼樣的密信?”隨即又轉頭看向陶方:“小子,你知道嗎?”
陶方剛纔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了,驚魂未定,本想直接告訴他,不過現在看來這姓陳的武功似乎在姓陸的之上,而且跟他意見好像不一樣,只要自己不說出密信,可能還能活得長久些:“老太…………常公公臨終的時候確實交給我一封密信,還說事關重大…………”
陶方話還沒說話,陸長老一個箭步上前,右手一伸:“快拿來。”
陶方見狀一臉驚恐之狀:“抱歉不能給你。”
“你…………”見陶方出口拒絕,還一臉有侍無恐的樣子,右手成爪:“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嗎,那老夫就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了。”說着便要一手抓去。
雷鳴電閃間,陳長老探長左手,擋住陸長老的右手:“陸老長,切莫衝動啊。”說着又和藹地看着陶方:“小夥子,如果真是其事你就把信交出來,我們馬上放你離開;如果沒有你就如實相告,我們依然放你離開,絕不失言,你看怎麼樣。”
陶方几乎被陳長老感動得流淚了,不過他的話也說得太好聽了,跟自己素不相識的人對自己如此客氣,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人好事,不會真有人覺得到處是雷鋒吧。“常公公臨終的時候說了,常青幫有內奸,這封密信只能交給你們杜幫主。”
“有內奸?”陳長老吃驚地看着陶方。
“胡說八道,我常青幫上下一心,何來的內奸,小子,識相的馬上把密信交出來。”陸長老怒喝道。
“陸兄何必如此着急。”陳長老見姓陸的又要出手,攔住了他。
“陳兄你姓這小子說的?我告訴你這小子詭計多端,咱們可不能輕易相信啊。”
“這位小兄弟是不是詭計多端我不知道,但是陸兄現在就殺他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轉頭看了看滿臉不爽的陸長老,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些過了:“在下當然不是懷疑陸兄,常青幫誰不知道陸兄多年來爲幫內出生入死,不管這位小兄弟說的是否屬實,咱位帶他見了幫主再說吧;兄弟答應你,到時如果證明這小子說慌,一定把他交給陸兄處置。”
姓陸的雖然氣不過,不過陳長老說的話也極是在理,況且如果真動起手來,自己也討不一什麼便宜,只得點頭答應:“好吧,可惜幫主遠在燕京,這小子現在怎麼安頓呢?”
“誰說幫主遠在燕京,此刻幫主就身在大智分壇。”
“大智分壇?幫主來江南了?”陸長老大驚道:“這什麼時候的事的,我怎麼知道?”
“呵呵。”陳長老附和一笑:“幫主一向神出鬼沒,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是剛剛纔得知幫主來到江南了。”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咱們還是儘快帶小兄弟去大智分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