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龍城看着手中的玉佩,玉佩晶瑩剔透,似玉非玉,亮亮的天藍裡,似乎有隱隱的水暈流動。
這就是冰魄火魂之秘。
冰魄火魂是設計的巧奪天工的機關,外浸奇毒,內藏有能解開寶藏之謎的兩方玉佩。只是流傳百餘年來,無人能解開其中之秘,直到兩件寶貝都落到龍羽手中。龍羽解開了冰魄火魂的機關,取出兩方玉佩。
所爲冰魄火魂相合,其實乃是這兩方玉佩相合而已。
大雪封山之日,紫貂纔會回到自己在大雪山中的巢穴,而那巢穴的入口,正是寶藏埋藏之地的入口。進入寶藏後要開啓的密室鑰匙,正是這兩方玉佩。
每塊玉佩上,刻有兩個字,“情到”、“深處”,很普通的“情到深處”,但是,如何用這兩方玉佩開啓密室,仍是未定之數。
但是龍城卻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因爲,他初看這方玉時,玉猶如沉睡,並無什麼靈性。但是在浸染了龍羽的血後,這玉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隱隱地,有異彩流動。
詭異之事多不祥。傅龍城嘆氣。他本是不信這些的。
當初,傅龍羽爲換回耶律玉兒,將冰魄火魂內的玉佩取出後,又合攏機關,將冰魄火魂交給耶律翰去交換耶律玉兒的自由。
可是,耶律翰最終食言,仍暗中將耶律玉兒送上和親之路。而耶律花舞更是藉此機會,易容爲耶律玉兒,來到傅家挑撥是非。
識破耶律花舞之後,正如龍晴和龍羽所料,傅龍城派人去找真正的耶律玉兒。因爲,那一方玉佩,正在耶律玉兒手中。
耶律玉兒和李冰、李雪本是被耶律花舞關在極隱秘的地方,傅龍城派了十二龍騎的鐵翼去將三人救了出來。他本是想讓鐵翼拿回耶律玉兒身上的紫貂玉佩,但是耶律玉兒卻一口咬定並沒有什麼玉佩。
鐵翼當然不敢用強,甚至大聲說話都不敢,耶律玉兒本就有孕在身,不久前又受了傷,身體也是極虛弱,受不得驚嚇了。
鐵翼回來向傅龍城覆命,傅龍城除了暗自嘆氣,卻也沒想好該拿這個耶律玉兒怎麼辦。留也不是,放也不是,巧了,這時,碧落宮的人也找了上來。
於是,鐵翼奉傅龍城之命,來個順水推舟,擎羊和鳳閣便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地順利地劫持到了耶律玉兒。
兩人安頓好耶律玉兒,順便帶上李冰、李雪照顧耶律玉兒,然後喜滋滋地向碧落天大人回報。
只是可惜的是,事是辦成了,可是功勞卻沒有半點。小卿也不知該怎麼辦。思前想後,左思右想,深思熟慮之下,小卿還是到師父跟前,稟明瞭此事,請師父定奪。
傅龍城看着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定奪的徒弟,真是忍不住想笑,這小畜生倒是真學了乖,將這燙手山芋又扔回自己,平素裡不是有主意的很嗎。
笑歸笑,卻是嚴肅了面容吩咐:“好生看管着。切不可泄密。”
小卿應了,又去吩咐擎羊和鳳閣,“若有一絲差池,就提頭來見吧。”
擎羊和鳳閣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分外小心謹慎行事了。
一間小屋子,整潔、乾淨、溫暖。
耶律玉兒的腹部已經看得出隆起,她手中摩挲的正是和那枚玉佩。
這枚玉佩,是臨分別時,龍羽交與她的,她只當是兩人的定情信物那般珍藏着。
李冰、李雪無聊地拄着下巴,望着窗外。
“外面的雪好美啊。”李冰嘆了口氣。
“不知道月月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那個龐冷血欺負。”李雪也嘆了口氣。
門開了。
“飯。”冷冷地聲音,一個黑衣男子送了食盒進來。
“謝謝你。”李雪跑過來,接過食盒,送上一個燦爛的笑容,男子恍若未見,不帶一絲表情地出去了。
“擎羊,等等。”李雪叫,可是擎羊恍若未聞,直接帶了門出去。
李雪伸手推開門。
“李姑娘,有什麼事情呢?”一張含笑英俊的臉,只是頎長的身體,卻是擋在門口,沒有半分移動的意思。
“鳳閣啊,我們不是要逃跑了,只是,想問問,龐月月是不是接到了我寫給她的信。”
鳳閣一笑:“信已經送過去了,李姑娘放心。龐姑娘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的。”
掩上門,李雪嘆氣:“那麼好的兩個男人,怎麼就沒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
李冰笑道:“你這麼還這樣沾花惹草的,不怕你的拓跋哥哥要吃醋了。”
李雪又嘆了口氣道:“提起拓跋哥哥就更可憐了,現在還傷得無法動彈,我卻不能去照顧他。”
耶律玉兒收起玉佩,輕輕道:“對不起。”
李雪忙搖手道:“小娘不用說對不起了。”
耶律玉兒不由蹙眉。
李冰推了李雪一下道:“不是跟你說要叫宋姑娘嗎,她怎麼會去當咱們的小娘。”
耶律玉兒笑了一下,輕搖了下頭:“除了龍羽,我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來吃飯吧。”李冰笑道:“你不嫁給我們父王,那是最好。父王是個壞人。”
李雪點頭道:“沒錯。我們娘對他那樣好,他卻懷疑娘和舅舅要對他不利,將娘打入冷宮,還將我和姐姐送到遼來當人質。”
耶律玉兒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的父王,難道子女在父母眼中,便只是用來利用的棋子嗎?
李冰、李雪正是西夏王李昊之女。兩人的目前本是李昊髮妻,卻因哥哥手握兵權,受到李昊猜忌,被打入冷宮,兩個女兒也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遼國“做客”。
龐月月的母親本是出身遼國的皇室,因嫁了漢人而被排斥。但是龐月月天生麗質,聰慧可人,很受遼太后喜愛。龐月月因容貌出衆,自幼便是遼皇室王子間們爭相競搶的對象。耶律玉兒與龐月月雖然相識,相交卻不深。李冰、李雪卻與龐月月交厚,三人自幼便是死黨。
尤其是遼六皇子耶律固,對龐月月最是殷勤。而月月迫於形勢,也不得不對他予以應付。紫貂寶藏一事,也是耶律固偷偷告訴了她。
龐月月當然對寶藏也感興趣,便也受命去幫耶律玉兒搶奪紫貂寶藏,帶着李冰、李雪藉機離開遼國,誰知,竟那麼巧,與含煙等相遇,龐月月的心思自然起了變化,全倒向那一側去。
這些事情,後來龐月月如實向含煙和盤托出。含煙自然難免氣惱。但是小卿卻認爲此事怪不得月月,畢竟月月在遼室長大,未和含煙相認之前,心向遼室也在所難免。如今,月月倒向夫家這邊,該是可喜可賀之事。
含煙聽老大如此說,也只得不再追究月月之前所爲,可是一想到,龐月月曾與遼皇子關係熱絡,就難免心生不快。
龐月月離開慈航靜庵被耶律花舞所迫,帶着她與歐陽婉兒找到傅家。後來爲了救李冰、李雪,又想偷偷放了歐陽婉兒離開。可惜又被含煙發現。
雖然小卿認爲反正也要放了歐陽婉兒離去的,這種事情就不必追究了,但是含煙卻認爲這是背叛之舉,不該被原諒。對月月越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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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卿這幾日事多,還來不及處理含煙和月月間的兒女情事。但是月月來向小卿求助,去救被耶律花舞抓走的李冰、李雪時,小卿才發覺這幾日不見,月月竟憔悴了許多,再沒了原先那般的頤指氣使,倔強任性,而是怯怯地分外可憐。
“歐陽婉兒都回去幾日了,可是並不見李冰、李雪回來。”龐月月的臉上還掛着淚珠,“我真的很擔心她們兩個。”
小卿手中,正有碧落宮人送過來的李冰、李雪給龐月月的信。這信小卿當然看過,裡面只是報了平安,並不曾透漏耶律玉兒的事情。
當然,其實這封信最早並不是這個樣子的,而是最起碼寫了三頁之多。李冰、李雪將離開龐月月後所經歷的種種驚險都一一敘述,當然少不了提耶律玉兒的名字。
只是這封信自然是被擎羊付之一炬,這種內容的信若是碧落天大人看了還得了,那自己和鳳閣在碧落天大人眼中真是和豬一樣的蠢了。
所以,李冰、李雪幾易其稿,最終,才通過初審,鳳閣才命手下呈給碧落天大人。他和擎羊可是半步不敢離開那個院子。
這封信總算小卿也沒挑出毛病來,正要給月月送去,月月已是來了。
月月看了信,才鬆了一口氣,“師兄果真最有辦法。”月月對小卿道了謝:“可是,還請師兄告訴我,她們在哪裡,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西夏的。”
小卿看了一眼在旁默默無語的含煙,“月月想去西夏散散心,也不無不可,只是,眼下不是好時機。待紫貂寶藏的事了,再請示師父不遲。”
“含煙。”小卿淡淡地笑着看他:“月月總是與你有婚約,你自該多照拂些,若是再讓她受了什麼委屈,爲兄可是拿你是問。”
“是。”含煙勉強應了一聲。
“月月近日好像消瘦了,不要思慮過重,你看珠兒,想得少,才能身體好。”
唐珠兒本是正在旁邊低眉順眼地裝淑女,聽了小卿這句,忍不住道:“小卿哥哥,你又說我胖。”
小卿瞄了一眼唐珠兒,再看看龐月月,只笑了一下。
“你還笑……”唐珠兒氣得跺腳:“月月姐姐,我們不理他了,我們去堆雪人好不好。”
過去,拉着龐月月,回頭對小卿扮了個鬼臉,往外走去。
“唐珠兒!”小卿輕喝:“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許學豬臉。”
回答他的是“啪”地迎面打來的一個雪球。
小卿伸手一握,雪球啪地碎了,雪花飛濺,滴落成水,小卿笑着甩了下手,擡頭看含煙瞪大眼睛看他,便冷了臉斥:“不去給我打水淨手嗎?”
“是。師兄。”含煙一欠身,立刻去伺候師兄淨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