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鍾言完全可以打着鍾楚楚的旗號,橫衝直闖,衝進大院裡面的。
任那家僕氣焰囂張,看在鍾楚楚戰師強者的身份上,也絕對不敢抵擋分毫的。
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子做。
反而絲毫不顧自身形象,浪費口舌,跟這麼一個小小的家僕,在這裡大吵大鬧好一陣。
這一切,完全都是鍾言故意所爲。
其目的,爲的就是吸引羣衆的目光,好讓自己時刻處於一個安全的情況下。
金令一出,鍾言勢必要成爲那鍾振山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是他依舊一如之前那般不聲不響,默默無聞。
估摸着,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堂堂大當家爲保證自身權力,絕對不能夠容忍他這麼個金令持有者存活於世。
可是眼下金令的事情,被自己這麼一鬧,已然人盡皆知了。
這個時候,鍾振山再想對自己動手,就不得不顧忌一下影響了。
人羣之中喧鬧不停,鍾言恍若未聞。
只是眼眸看向門裡,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來了。”
突然,鍾言開口說道。
衆人還在遲疑着鍾言什麼意思,突然院門大開,又一個鐘家子弟走了出來。
一切盡在鍾言預料之中的一幕,看的鐘楚楚以及鍾鎮嶽暗自側目。
戰職者修煉提升,會自然而然的,存在着一個洗髓伐體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之中,不僅戰氣精神等,會隨着修爲突破,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同樣的自身的肉體力量,以及感知也會得到巨大的強化。
目視千里,耳聽八方。
這點兒小事情,對於一名真正強大的武者來說,絕對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情。
他們兩人,擁有着戰師修爲,隔着老遠聽見門裡動靜,預知到青年的到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鍾言呢?
身爲區區二星戰士,尚未經歷晉級戰兵的燃血之道,依舊保持着凡人之軀的他,又是怎麼樣知道這一點的呢。
越接觸鍾言,他們越發現鍾言的神奇之多。
不過,眼下並沒有給他們詢問的時間,新出來的青年已經開了口。
“哪一位是鍾言,家主大人有請,還麻煩隨我進去一趟。”
青年視線在衆人之中巡視了眼,最後落在了鍾言的身上。
神色不驚不怒,沒有對下等僕從的不屑。
也沒有身爲高等僕從,高人一等的自我良好感覺。
同樣是僕從,但是這個一身修爲不俗,儼然六星戰士的青年比起之前那個看門的,態度可不要好太多啊。
已然被對方發現,鍾言也不掩飾了。
舉起手道了一句,“我就是鍾言。”便二話不說,後一步跟着青年朝着屋子院門裡面走了進去。
同樣跟着一起進去的,還有鍾楚楚,以及鍾鎮嶽兩人。
庭院之中,鳥語花香,一片幽靜。
穿過庭院繼續往裡走,幾人來到了一處廳堂之中。
廳堂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玄色衣袍的灰髮老者坐在那裡,眼睛半米眯着,悠閒自若的品着香茶。
老者看不出具體年紀,眉毛上揚,頗有這一股英武之氣。
面門也較之常人有所不同,不是黃色,也並非紅潤的白色。
而是呈現一種炫麗的金屬光澤,整個人就好像一個金屬人似的。
“靈光煉體,由內而外。”乍一看到對方的模樣,鍾言便不自禁嘀咕一聲。
雖然對方面貌看起來非常的喜感,好像個唱大戲的花臉。
然而誰也不敢嗤笑分毫。
因爲稍微有點兒見識的都知道,面帶金光,這是修煉者修煉金屬性功法達到爐火純青,達到功法靈韻加持自身的一種極效體現。
能夠達到這種程度之人,非戰師強者,且戰技修煉有成之人所不能。
那麼,在這個鍾家,能夠有此修爲的,除卻大當家的鐘振山之外,還能夠有誰呢?
“鍾言拜見家主。”意識到對方身份,鍾言微微一鞠禮道。
他按捺着內心的驕傲,向對方低頭。
可是這個掌管鍾家近二十年的鐘振山卻好像沒看到他似的。
只是朝着那鍾楚楚以及鍾鎮嶽一招手道:“鎮嶽和楚楚來了啊,來,快坐快做,正好有點兒事情要跟你們說呢。”
兩人都聞言做了坐了下來,還跟那鍾振山聊起了天。
可是唯獨鍾言這麼孤零零站着,好像沒這麼個人似的。
四周若有若無的嘲弄的視線匯聚而來,讓人渾身不自在。
鍾言知道,對方這是叫自己難堪,給自己個下馬威,要自己知難而退,放棄金令所有權呢。
要是原先的鐘言,懦弱慣了,面對這種情況,還真有點兒不知所措。
可是鍾言誰啊?
對方沒叫自己做,難道自己就傻乎乎站着,不會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嗎?
在一旁幾個家僕錯愕的眼神之中,鍾言尋了張椅子,便自顧坐了下來。
本來談笑風聲的鐘振山瞬間話語一滯,不滿輕喝道:“哪裡來的傢伙啊,好沒有規矩,沒有經過主人同意,這種地方是你能夠坐的了的嗎?”
鍾言道:“我倒是想要跟家主大人您講規矩,可惜看您聊的這麼開心,怎麼忍心打擾您呢?”
話語頓了下,又道:“而且區區一個位置而已,我想以家主您的氣量,應該不至於跟我這麼個小人物計較這麼點兒事情。”
一句話將那鍾振山捧到高處,讓他拉不下臉來針對鍾言。
鍾振山老狐狸一個,哪裡不知道鍾言打的什麼主意啊。
當即道:“你這個小子倒是鬼精的很,只是可惜,你想要憑藉這點把戲就說服我,那你就是做夢了。”
“所以,你還是乖乖給我繼續站會兒吧。”
如同蒼鷹一般銳利的視線射向鍾言,鍾振山只是屈指一道金色的利芒彈指而出,擊打在鍾言身下座椅之上。
“啵……”
一聲輕響,被命中的椅子,竟然瞬間化爲飛灰擴散開去了。
椅子都已然飛灰煙滅了,由此可見這一擊力量之大。
然而,椅子已然毀滅,可是坐在上面的鐘言,卻依舊玩好無損,不受絲毫的損傷。
這一點,讓人不得不咋舌,對方那精妙的戰氣控制能力。
椅子湮滅消失,一屁股坐了個空,鍾言也渾然不在意。
拍了拍屁股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又走向第二張椅子。
這一次不給他坐下的機會,已然一道金色利芒先一步而來,將椅子擊成粉碎。
類似的事情接二連三,鍾言眉頭皺起,有些兒不爽。
“敢問家主這是何意啊,區區一個座位而已,何苦如此呢?”
鍾振山道:“我並無他意,只是我鍾振山堂堂一家之主,面前可沒有讓區區一介家僕的位置。”
又一指地面道:“如果你真這麼想坐的話,大可以地面盤膝而坐就是了。”
席地而坐,這不等於低人一等麼?
這話裡行間,都在暗示鍾言要記住自身家僕的身份。
可是,鍾言會如對方意麼?
冷笑道:“席地而坐?家主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我成功晉級比武二輪,擺脫從姓奴籍,獲得自由人的身份,家主如今這般待我,這不是故意在嘲諷我麼?”
又道:“原本區區一個座位而已,我不坐就不坐了,但是聽家主這麼一說,今天這個座位,我還真坐定了。”
話音剛落,屈掌成爪,一把抓住一個家僕按壓在地。
然後絲毫不給對方掙扎站起的機會,啪啪兩下踢在對方膝蓋位置,粉碎了對方的膝蓋骨。
竟然是以人爲座,穩穩的坐了下去了。
以椅爲坐,鍾振山摧毀椅子。
如今鍾言以人爲座,他鐘振山總不能爲了爲難鍾言,出手將那鍾家從姓擊殺吧?
此般動靜一出,四周僕從神色大變。
“小子爾敢,還不速速放開他。”
打狗也得看主人,自家奴僕遭受虐待,那鍾振山也感覺顏面大失。
一掌將茶桌拍的粉碎,怒喝道:“小子放肆,在我的眼前還敢欺凌門人,今天我饒不得你。”
一言既出,身形如同蒼鷹一般,一個騰躍跨越四米的距離。
一對爪子金光閃閃,直取鍾言的咽喉。
金鷹爪,鍾振山主修之功法。
修煉此戰技,一雙手爪銳利無比,擁有着碎石裂金之能。
這一下要是被抓中,鍾言估計不死也是半殘。
“不要啊。”
鍾振山發作,攻擊太過突然,一旁鍾鎮嶽以及鍾楚楚想要阻攔,已然來之不及。
眼看着鍾言就要被一抓,給抓成肉泥爛肉一塊。
後者卻是不驚不慌,只是摸出金令朝着面前一豎。
瞬間凌厲的攻勢嘎然而止,閃閃發光的金鷹之爪,停留在鍾言咽喉堪堪兩三釐米的地方數個呼吸,然後轟然潰散開去。
摸了把脖頸間,被銳利金屬戰氣割裂的絲絲血痕,鍾言得意的笑了。
朝着近在眼前的鐘振山道:“家主大人,金令在手,我吃定你是不可能違背祖宗意願,對我怎麼樣的。”
又拍打了下身下奴僕道:“所以,這些拐彎抹角爲難我的事情,你還是就此罷手吧,因爲這根本沒有一點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