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言雖然自信自己能夠活下去,可是事情又豈會如此的簡單?
血烏之強,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九星戰將紀凡不敵,更加不用說自己了。
此刻的鐘言,能夠做的,便是一次次的結出六字噬心咒,朝着對方攻擊而去。
“嗷嗷……”
黑色幽光命中,野獸般咆哮聲不絕於耳。
六字噬心咒,乃是直接攻擊靈魂的神秘技能。
其威力之強大,並不是隨着修爲越高,便抵抗能力越強大的。
這般痛徹靈魂的劇痛,不可描述。
戰將級別的強者,視挖肉削骨之痛爲無物,可是在面對這靈魂之上的劇痛之時,表現的跟常人沒什麼兩樣。
依舊是痛的滿地打滾,嗷嗷大叫。
然而,這樣子下去,顯然不是個辦法。
六字噬心咒妙用無窮,然而隨着同一絕招短時間之內一次次使用,終究會讓對方靈魂麻木,從而增強抵抗能力的。
這不,一擊命中,還能夠讓對方喊上個三五秒。
可是現在呢?
竟然前後兩三個呼吸,對方便能夠成功緩過勁來了。
等到對方徹底適應了這種攻擊,估摸着到時候,就輪到鍾言的死期到來了。
“不行,不能夠這樣子繼續下去。”
鍾言知道自身情況不妙,試圖採取新措施,然而,他快,對面的血烏,卻是比他手腳還要更快。
接連幾次遭受攻擊,忍無可忍。
此刻揚天狂嘯,狂暴的氣勢,朝着四面八方碾壓過去。
“咔咔……”
地面竟然以着對方所站之處爲中心,無數的地面被碾壓出龜裂的痕跡,朝着四周快速擴散着。
就連那之前堅不可摧的劍幕,在這股狂暴的氣勢面前,都劇烈搖晃着。
整個就好像是被狂風吹刮的小小氣泡一般,在幾下劇烈盪漾搖晃之間,然後轟然破碎開去了。
一吼之力,尚且如此強大。
更加不用說,對方發動什麼攻擊了。
劍幕被破,鍾言成功脫困。
可是鍾言並沒有趁着這個機會,立即離開。
而是定定的注視着對面揚天咆哮,仿若瘋癲的血烏,因爲他總感覺對方身體似乎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狂叫之中,一直縈繞周身的紅雲,緩緩散了開去,露出了對方遮掩在後面的面容。
可是乍一看的對方的長相,鍾言當即大吃一驚。
滿臉的血色觸手撩動着,對方的一張臉完全由血水組成,只能夠隱約看得見一個人形的輪廓了。
這哪裡是什麼血烏啊,這個分明就是血妖獸嘛。
“我曾經聽聞,三年前紀凡紀城主三年前於黑水澗之前,成功擊敗血烏於黑水河之中,怕是不僅僅只是擊敗,而是成功擊殺了纔對。”
鍾言思索,之所以紀凡認爲血烏沒死,可能就是因爲這些年,這麼個血妖獸在假扮血烏,飾演這個黑水城城主了。
戰獸因爲戰氣淬鍊己身,強化肉身血脈,所以會靈智逐漸提升。
普通血妖獸,只有區區嬰兒本能的智力而已。
想要達到開口說話,甚至是統領一城,這個至少需要戰王級別的實力,這個血妖獸難道……
滿目不可置信,鍾言視線朝着那血烏看去。
卻見的對方嗷嗷咆哮之間,哧啦哧啦,周身衣服破裂,然後身形好像充氣了一般,快速的膨脹起來。
漫天血色觸手舞動着,一個二三十米高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高大的血妖獸緩緩在面前成型。
與普通血妖獸大小並無差別。
甚至仔細一比較,還要發現這頭血妖獸更加的矮小。
可是對方那一身縈繞着血色煞氣,以及對方那粘稠的好像固體的血漿身軀,都足以表明着對方的不同了。
血妖獸緩緩蠕動,本來粘稠一團的血液,變幻出一張蒼老鷹鉤鼻的老人臉出來。
想來,這個人的模樣,應該便是那血烏生前長相了。
血妖獸王者道:“鍾言,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難道你真的不願意臣服於我麼?”
轟隆聲如同雷鳴一般響起耳邊,振聾發聵,讓人頭暈眼花,站立不穩。
鍾言聞聲,仿若着魔一般低下了頭。
“我願意臣服……”
“纔怪。”
話語一個轉折,突然一聲大叫。
“轟隆……”
戰氣運轉,腳上突然爆炸開去,身形如同一顆炮彈一般,倒飛而出。
他鐘言何曾因爲他人的力量臣服過他人啊?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存在。
人類尚且如此,更加不用說這麼一隻智商低的可憐的怪物畜生了。
身形激射而出,就欲逃竄。
可是,血妖獸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混蛋,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於我,我要殺了你,我這一次絕對要殺了你,人類。”
接連被騙,血妖獸王者怒吼聲驚天動地。
叫聲之中,狂暴氣浪衝擊四面八方。
這般聲勢之巨大,仿若原地掛起了一場龍捲風似得,整個城堡都跟着劇烈搖晃起來了,可是吸引了不少黑水城民衆的圍觀。
漫天觸手激射而出,便以着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上鍾言,然後拉扯着他的小腿,只是用力一甩。
“轟隆……”
瞬間仿若一根繃緊的彈簧一般,鍾言身形以着更加快的速度倒飛回來,轟然砸落在宮殿牆壁之上,將其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磚石飛濺,漫天煙塵滾滾 。
卻在這其中,話語聲快速響起着。
“六字噬心咒,痛。”
話語一出,煙塵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然後一道黑色的幽光,激射而出,準確無誤的命中那血妖獸王者那巨大的身形。
嗷嗷痛苦咆哮聲響起,驚天動地。
幾乎同一時刻,煙塵之中,鍾言身形爆射而出,朝着城堡之外而去。
可是接連好幾次的噬心咒攻擊,對方顯然已經產生了相當強大的抗性了,竟然只是區區一秒鐘而已。
沒能讓他走出三十米遠,便觸手追了上來。
“冰火九龍,給我出。”
冰火之力齊出,化作一條條巨龍,朝着那纏手轟了過去。
與此同時,什麼旋月月刃,以及清風劍,都幻化而出,朝着那觸手劈了過去。
可是也不知道這個怪物到底是何種實力了。
冰火巨龍撞擊其上,轟然破碎開去。
旋月月刃,清風劍全力切割,卻是鏗鏘鏗鏘作響,彷彿撞擊在金屬硬物之上一般,竟然無法傷其分毫。
非但如此,反而更加多的觸手,朝着鍾言纏繞而來,大有着將其活活五馬分屍的節奏了。
血妖獸之強,遠遠超過了目前鍾言可以反抗的極限了。
沒有動用絲毫血煞之力,也沒有動用什麼戰氣之類的奇特能量,單憑藉着這強大的肉身力量,就讓鍾言無法反抗分毫。
可憐他那剋制血煞之力的優勢,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啊。
“咯吱咯吱……”
血色觸手如同蛇遊動着,正快速纏繞鍾言周身,並且一點點勒緊着。
咔擦一聲,周身火靈戰甲,靈光一閃一閃,終究是承受不了強大的巨力,靈光破碎,然後好像薄薄的紙片一般,被勒的稀巴爛。
可憐這玩意自己才穿上一兩天,都還沒穿熱呢,就這樣子沒有了。
“可惡,可惡,你竟然敢毀我的戰器,簡直是找死。”
壓抑着的憤怒,讓鍾言眼神微微赤紅。
與此同時,他的情緒變得莫名其妙的暴躁起來了。
眼眸一睜一閉之間,一團燃燒着的火焰從瞳孔深處升騰而起,將他那本來黝黑的瞳孔,染成一片火紅之色,如同燒紅的鐵塊一般。
漆黑色的頭髮,如同火焰一般,緩緩撩動着,一根根朝天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莫名的一股火熱從鍾言身體深處升騰而起。
“嗷嗷……”
咬牙切齒,大喊大叫,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
這股身體之中火熱的力量,在大叫之中,似乎得到了充分發揮,竟然讓鍾言周身肌肉一陣陣蠕動之間,緩緩發紅發熱,竟然好像被高溫蒸煮的岩漿流淌其中一般。
發泄,他必須的將體內這股火熱宣泄出去。
否則,他可能就要被這股龐大的火熱力量,給整個撐爆炸去了。
雙臂只是一掙扎,那原本緊緊纏繞周身,好像一圈圈巨大的皮筋套在身上的觸手,竟然一陣劇烈收縮,大有被被其掙脫的趨勢。
“嗷嗷……”
這般場景僵持了一會兒,便隨着鍾言一聲大叫。
然後燒紅的熾亮的手臂朝着那觸手一抓,憑空一股熾白的火焰掌心之中升騰而起,竟然將那一隻觸手瞬間消散成爲飛灰。
鍾言敢發誓,自己絕對沒有驅動火焰戰氣。
可是沒有驅動火焰戰氣,這股霸道絕倫的火焰之力,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他不知道。
可是有一點他知道,只要自己成功將體內這股熾熱之力,化作火焰傾瀉而出的話,自己絕對能夠擺脫血妖獸的困境的。
“給我爆……”
臉色紅熱一片,毛孔之中溢出絲絲燃燒的火焰。
鍾言勢要憋足十分力氣,爆發體內所有的能量,試圖一擊擊潰那血妖獸。
卻哪裡知道,異象突現。
這個時候,天邊一道銳利無比的劍光激射而來,速度如同閃電,筆直的穿過他的胸膛,洞穿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瞳孔猛的一縮,手中凝聚起來的反抗之力,瞬間潰散開去。
鍾言身體好像冷卻的鐵塊一般,紅亮消散,重新變成原本的黃色肌膚。
心臟被毀滅,呼吸聲噶然而止。
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鐘言,被那怪物一把揪住,然後塞入大嘴之中。
身形倒掛,緩緩落入血妖獸大嘴之中。
那一刻,鍾言正好看見一道白色身影,從自己原先停留的身側激射而出。
潛入城堡之中,總共也就兩三人而已。
此人不是那雲烈,還能夠有誰呢?
“媽的,晦氣,竟然什麼都沒有弄到,這個鮮血精華到底被這玩意藏到哪裡去了啊?”
雲烈毫無風度罵咧一聲,只是冷眼看了眼,那再度被自己坑害,當做替死鬼進了怪物肚子的鐘言,然後飛身離開了。
擊殺鍾言,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
可是,順手之間的事情而已,又需要什麼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