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嶽峰不愧爲一家之主,霸氣十足。
說起話來,強勢無比,不留餘地。
比起宋少鋒時常底氣不足,懇求於人的模樣,強上十倍百倍不止。
這也難怪,兩人之間,對方可以完全佔據家族話事權,同爲上代家主的子嗣,宋少鋒卻連個說一句話的權力都混不上。
宋少鋒本人,顯然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然而,他依舊未曾放棄替鍾言求情辯解的舉動。
“大哥你說的沒錯,人是鍾言殺的,可是咱們宋家總該講一講道理……”
他急急忙忙還要再說,鍾言已經搖了搖頭,將他的話語打斷了。
擡眼直視宋嶽峰,鍾言道:“敢問宋大公子,你覺得我殺了你宋家的小六子,我就是冒犯了你們宋家。”
“那試問一下,我如果不反抗,今天被你家小六子殺了,你宋家又該作何打算啊?”
“我們……”
宋嶽峰纔要張口,鍾言已經冷笑一聲,接過了話。
鍾言道:“恐怕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嘛,畢竟你們宋家可是一個大家族哎,而我鍾言就是一個小人物而已。”
“你們宋家的威嚴不容冒犯,我殺了你們的人,你們就要我的鮮血去洗刷恥辱,可是你們殺了我,我難道就應該坐以待斃麼?”
話語一頓,又猛的一甩頭道:“你就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把戲了,一個奴僕而已,殺了就殺了,你們恨不得要我死,無非是我破解你們家族的湮滅星沙,你們擔心我將湮滅星沙的弱點暴露人前,公之於衆,對吧?”
單純一個奴僕而已,甭管衷心還是不忠心,殺了也就殺了。
又不是什麼本家子弟,用得着如此大動干戈嗎?
對方真正仇視自己的原因,是湮滅星沙。
藏劍山宋家,如今內憂外患,危機重重。
作爲宋家強大的底牌之一,湮滅星沙如今這種局面之下,起到的威懾作用,不只是一點兩點的事情。
湮滅星沙在,則藏劍山安然無恙。
湮滅星沙無,則藏劍山也距離消亡不久矣。
想一想,若是叫外人知道了湮滅星沙的弱點所在,估摸着下一刻,那青玄宗路家,就將大舉入侵了。
果不其然,鍾言話語一出,在場衆人齊齊色變。
“咔擦……”
一個個座椅扶手捏的粉碎。
稍微沉得住氣的,看向鍾言,那是一臉陰狠邪惡的模樣。
似乎心頭已經在琢磨着,到底才採用何種辦法讓鍾言死掉纔好。
那些脾氣大一些的,更是拍板而起,指着鍾言便是大叫道:“來人啊,給我將這個傢伙拉到天地熔爐給融了。”
“慢着……”
宋嶽峰手掌 一擡,制止了手下人的舉動。
這般猶豫不定的模樣,可將一羣老輩份的長老氣的火急火燎啊。
苦口婆心道:“嶽峰,你還猶豫什麼啊,聽叔的,這個傢伙已經知道了湮滅星沙的弱點了,他能夠破解一次,就能夠破解第二次。”
“這種人,對我岳家來說,是一個大威脅,絕對不能夠留着的。”
湮滅星沙的弱點,至關重要。
眼下藏劍山關鍵時刻,絕對受不起這個打擊的。
其餘人聞言一臉以爲然的點頭,贊同着。
“對,融了他,大長老說的對,咱們藏劍山這兩年,好不容易仗着各路朋友的支持,稍微緩過勁來,可不能夠出這種亂子啊。”
“是啊,如果真要是湮滅星沙被破了,怕是家族的武器儲備再多,那也是沒用的。”
“所以這個小子必須死,只有死人才可以保住秘密。”
衆人話語聲不停,宋嶽峰搖搖頭道:“各位叔叔們稍稍鎮定,咱們且聽這個小子還有什麼話說,再做決定可行?”
衆人不情不願,不覺得鍾言的話語,能夠改變衆人的決定。
可是到底是宋嶽峰這位半步家主的意思,還是得尊重一下的。
當即一個個沉吟着點點頭:“好吧,就給這個小子一個機會吧,如果他說不出個東西出來,就立馬將他融了,以免夜長夢多。”
宋嶽峰聞言,朝着鍾言挑了挑下巴。
那宋少鋒,生怕這些人真殺了鍾言,一個勁兒搖晃着鍾言道:“鍾言,你不會將湮滅星沙的弱點告訴別人的,對吧?”
“當然了。”
鍾言滿口回答道。
然而不等宋少鋒露出笑容,又道:“我雖然可以這麼說,可關鍵是,你覺得你的這些叔叔們,還有你大哥可能會信我麼?”
“湮滅星沙可是事關家族生死存亡的大秘密,他們可能將這等重要的事情,寄託在我這個陌生人的承諾之上麼?”
再堅定的承諾,也是不可以取信於人的。
心魔誓言,尚且可以鑽空子違背,更何況是口頭上輕飄飄的一句話呢?
估計說過之後,就立馬忘了吧。
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的,那才叫做秘密。
所以,只有死人才能夠永遠將這個秘密保護住。
因爲,死人永遠不會張口說話。
鍾言此話一出,宋少鋒意識到這一點,面色有些難看。
嘴巴張了張,又閉了起來。
在家族生死存亡,以及個人道義之上,他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邊,見得鍾言久久沒有回答,宋嶽峰道:“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是不會相信你會保守秘密。”
“而且,看你現在的意思,似乎是沒有其他要說的是了,這樣子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立馬那幾個使鞭子的男子,便要強拉着鍾言往外走。
“慢着。”
鍾言一聲喝道,所以人盡皆停頓下來。
“我還有話要說。”
鍾言話語一頓,道:“我剛纔說我的確是無法說出令你們放過我的理由,但是呢,我可沒有表示,我鍾言就會任由你們宰割啊。”
不到最後一刻,鍾言永不放棄。
生死之間,面對那戰帥級別的血妖獸王者,他尚且沒有就此認輸。
更何況眼下這距離威脅到自己性命,讓自己無計可施的情況,還遠着呢。
嘴角笑容翹起,臉上一抹猙獰浮現。
衆人圍觀,看着場面有些不對勁,那使鞭子的男子用力一甩鞭子。
喝道:“小子,你想要幹什麼呢,我勸你不要動歪心思,否則這精金之氣灌體的痛苦,可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了的。”
男子話語響起耳邊,鍾言置若罔聞。
反正自己不放抗,也是死路一條。
死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這所謂的精金之氣,又算得了什麼呢?
“啊啊……”
狂吼一聲,周身的戰氣緩緩沸騰起來。
還未化作絲絲血焰鑽出體外,突然周身束縛的長鞭,便金光大方,然後一縷縷的金光化作一道道凝實的金針,朝着鍾言皮膚之中紮了進去。
身體瞬間被紮了個百孔千瘡,大量鮮血好像汗珠子一般,從毛孔裡面溢了出來,讓鍾言看起來好像一個血人一般,無比的悽慘
並且,這種針刺,隨着鍾言反抗越發劇烈而越發的猛烈。
幾乎每時每刻,他都要經歷一次萬針透體而過的痛苦。
比起什麼千刀萬剮,這般痛苦絲毫不曾遜色。
恐怖的痛楚,瘋狂的侵襲着鍾言每一處神經。
儘管鍾言已經痛的臉色慘白,滿頭黃豆般的汗珠往外溢出着,渾身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可是至始至終,鍾言依舊沒有絲毫停止釋放戰氣的意思。
粘稠的鮮血,自對方周身流淌而下,然後順着地板蔓延開去,逐漸匯聚成一塊小小的血泊。
啊啊悽慘叫聲不絕於耳,聽得人毛骨悚然。
鍾言所作所爲,衆人看在眼中,只感覺一片頭皮發麻。
“瘋了,這個小子已經瘋了,再這樣子下去,他非得金針銳氣刺破經脈丹田,成爲一個廢人不可。”
“不行了,看不下去了,咱們還是殺了他吧。”
這般痛苦,不吝於凌遲極刑。
一人看不過去,就要給予鍾言個痛快。
卻是剛拔出刀來,就要一刀砍下的時候,唰的一聲,一直低垂着腦袋的鐘言,突然擡起頭來,嘴中大吼一聲,“給我爆。”
“轟隆……”
周身一紅,狂暴的氣浪爆炸開去,衝擊的在場衆人座位往後滑行了一兩米。
再度看向場中,一縷縷血色火焰撩動着,一直被那金針銳氣壓制在體內的血煞戰氣似乎突破了某一個極限一般,蹭的冒了出來。
熊熊的血焰燃燒着,威勢巨大無比。
乍一出現,便好像引火線一般,順着周身那長鞭蔓延過去。
“嗤嗤……”
腐蝕聲響起不停。
大片的青煙升騰之間,後者靈光忽明忽滅,竟然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了。
“不好,這個傢伙要廢了咱們的寶貝,幾位兄弟,給我收。”
察覺到寶物靈性快速消散,一人當先大喝道。
三品戰器以上的寶物,可是珍貴的很。
有些人窮盡一生的資源,說不定也鍛造不出來一把。
放跑了鍾言,還有別的方法將他追起來。
可要是如此珍貴的戰器,就這麼的被鍾言白白的毀掉的話,那估計他們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衆人會意,連忙一拉長鞭,就要躲開鍾言血煞戰氣的腐蝕攻擊。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得美。”
成功脫困,鍾言獰笑一聲,只是徒手朝着那抽回去的長鞭一抓。
“咯吱咯吱……”
長鞭受力,瞬間崩的筆直。
受到拉扯的力量,鍾言身形晃了晃,可終究是原地未曾移動一步。
這樣子一來,一手三根,一手四根長鞭,竟然是以着一人獨自角力七人。
此情此景一出,滿座之人盡皆譁然。
“這個小子好生巨大的力氣,一個人能夠獨鬥七名戰師,怕是天生神力的妖族血脈之力也做不到吧?”
“如此天資之子,若是就這般毀了,倒是可惜了。”
他們一旁砸吧着嘴連連,讚歎不已。
可是將那角力之中,正憋得額頭青筋鼓起,臉色通紅的七人,氣的差點想要吐出血來了。
大喊一聲:“你們都還都看着敢什麼啊,趕緊給我過來幫忙啊,這小子力氣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定睛一看,七人咬牙切齒,手臂肌肉鼓起,顯然是用了大力氣的。
可儘管他們傾盡全力,腳踏的地面咔咔作響,已然踩破地板,雙腳雙雙深陷泥土地板之中。
可身形還是不受控制的,被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拉扯着朝着鍾言靠攏而去。
這竟然是足足七個人加在一起的力量,還沒有鍾言一個人來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