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學農,出發!(二)

第三天一大早,王諾就把上鋪還在迷迷瞪瞪睡覺的林沐搖醒了,林沐稀鬆着睡眼,看到已經打扮精緻的王諾,一下子驚醒過來,以爲自己睡過了頭。等到王諾在她耳邊耳語一番,她才幡然大悟,笑着點點頭,悄悄問王諾:“你不陪我一起嗎?”

“我得留下來給你打掩護。有困難隨時聯繫。”王諾說着,把一個精緻的手機塞給了林沐,“我把宋磊的手機要過來了,裡面有我的電話。”

手機在那個年代還是個新鮮物件,林沐的老爸因爲工作原因剛重金購入了一臺,跟宋磊這個諾基亞的型號一模一樣,林沐好奇還拿着玩了玩,所以也正好會操作這個手機,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收到書包裡,趕緊起牀去完成王諾佈置的任務去了。

今年他們學農的地點着實偏遠,林沐走了好久,纔看到一家稍微大點的超市,她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走了進去,沒想到卻碰上了熟人,齊蒙和凌新雀也在超市裡。

“林沐,你怎麼在這裡?”齊蒙有些驚喜。

“秘密,大秘密,不能告訴你。”林沐做了一個輕聲噓的動作,又俏皮地問,“你們倆呢?不會逃避學農跑出來玩吧?齊蒙你這麼瘦還偷偷出來買零食!”

“那怎麼可能,是何老師派我倆出來的。”齊蒙盯着林沐,壞笑着說,“不過幹什麼,也是秘密。”

既然雙方都這麼不坦誠,看來也沒什麼聊下去的必要了,林沐轉身開始在超市裡尋找起來,不過在這種偏遠地方,轉一圈就看出來根本不可能有大的生日蛋糕賣,林沐有些失望,也顧不得齊蒙知道不知道了,直接就問:“你們倆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蛋糕店啊?”

齊蒙和雀哥兩個人面面相覷,搖搖頭:“不知道,要蛋糕做什麼?”

林沐此時看向窗外,突然看到了老闆的小麪包車,估計這是進貨用的吧,她靈機一動,和老闆軟磨硬泡,竟然讓她答應了帶自己到幾公里以外的市區去買蛋糕,林沐正要上車,突然齊蒙也衝了過來,和林沐一起上了車。看着林沐驚訝的表情,齊蒙悄悄在她耳邊說:“我跟雀哥說了,辦完事他先回去,我保護你!”齊蒙挺直了腰板,眼睛亮亮的,他堅定的認爲,雖然是女老闆,但林沐一個人跟着車去買東西簡直太危險了,他要保護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兒,當然他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這是難得的單獨跟林沐相處的機會,他可要好好把握。

在路上,齊蒙給她講男生宿舍的各種趣事:“我們好不容易住個6人單間,全被南華給毀了!丫晚上打呼嚕,那呼嚕聲,一會兒長一會兒短,好不容易沒有了,你覺得自己終於要睡着了,結果剛迷迷瞪瞪中,呼的一聲又突然出現了,跟交響樂似的,還帶節拍呢!”

齊蒙繪神繪色地描述,笑得林沐前仰後合,她好奇地問:“後來呢,你們都是怎麼睡着的?”

“靠,別提了,我們都不讓丫睡,跟他說得等我們都睡着了他才能睡!”齊蒙說着,就做出昏睡的狀態,“來這兒都兩天了,我還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呢!還好我覺少,雀哥差點跟丫急了!昨晚更逗,也不知道是誰伴着南華的呼嚕聲還磨牙!趙嚴那邊還說夢話,什麼別讓我幹活了,累了,你們要去哪兒,帶着我也去什麼的!這一晚上,就跟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聽交響曲似的,只不過這一波是鄉村齊鳴交響樂。”齊蒙說完,無奈地聳聳肩。林沐笑得合不攏嘴,也是古惑仔四少在的宿舍,不鬧騰纔怪呢!

“那蔣涵在你們宿舍可真是受苦了。我回去得好好慰問慰問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齊蒙的心咯噔一下。他早就知道林沐和蔣涵關係好,聽說兩人常常在校友錄裡聊天到深夜,也經常一起參加活動,然後有說有笑的回來,所以她和蔣涵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聽到她問蔣涵,自己的心裡會有這麼大的醋意?

“你……”齊蒙剛想問林沐和蔣涵到底什麼關係,話到嘴邊還是收住了,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這麼婆婆媽媽呢?

“你們女生宿舍有什麼趣事嗎?”

“嗯……”林沐思索了半天,“倒是有一個。雖然當事人是我,不過我也是聽她們講的,你就聽聽得了,禁止外傳!”

一聽是關於林沐的趣事,齊蒙更感興趣了,笑着做出封嘴的傳統動作,伸出手探個身,一副“請”的意思。

“紫靈帶了艾薇兒的新專輯,我也想聽,就爬到她牀上和她一起聽,結果太累了我倆就都睡着了,聽說睡在下面的檸檸一宿都沒睡好,老覺得我倆在上面隨時可能把牀壓塌了砸到她。今早我迷迷瞪瞪一睜眼,發現自己的臉幾乎貼到牆上去了,嚇我一跳,差點撞到牆上,等我轉身一看,紫靈竟然就睡在我旁邊,整個身子蜷縮着,抱着牀邊的欄杆,樣子特別可愛。還好她瘦,不然真是太危險了。最逗的是,walkman的耳機裡還漏音的放着I don’t know who you are ,But I,I’m with you,I’m with you……我當時覺得,這歌真應景。”

林沐繪聲繪色地描繪,讓齊蒙也笑得合不攏嘴,他之前一直默默地觀察着林沐,她的臉上似乎沒有憂傷,眼睛那麼的清澈透明,看人的時候,不躲閃不逃避,彷彿沒有秘密可言,可是他能夠感覺到,她有着不可言說的秘密。

“那今晚怎麼辦?你們倆是不是把walkman都聽沒電了?”

“放心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今晚我跟語菲換一下,睡紫靈的對角,我倆頭對頭睡,就可以一起聽walkman了!”林沐說着,開心地笑了起來,彷彿來學農純屬就是學校把大家放到郊區遊玩了一次。齊蒙看着她那麼開心,整個人也被感染了一樣。

很快到了市區的蛋糕店,雖然裝潢很簡陋,品種也不多,但是還是能夠買到常吃的奶油蛋糕,林沐還特意讓師傅在蛋糕上多放了點水果,她覺得這樣壽星應該會中意。買好了蛋糕,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門,一下子傻眼了,送他們來的老闆和車都不見了,兩人在車上聊得太愉快,誰也不記得有沒有讓老闆等着送她倆回去了。

還是齊蒙率先回過神來,跑回蛋糕店,問了老闆怎麼回到學農基地,可基地在荒山野嶺,離這裡有十幾公里,老闆想了想最終給出了公交加走路的方式,估計走到基地,天就快要黑了,可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了。

突然林沐兜裡有什麼在震動,她想起來,是宋磊的手機,她掏出手機看到是王諾的電話:“沐沐,你怎麼還沒回來,沒事吧?”

王諾的聲音透露出了一絲焦急,她有點後悔讓林沐一個人去買蛋糕了,這麼晚了也沒個消息,又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萬一出點事兒,她得恨自己一輩子。

“沒事,超市沒有,我在別的地兒買到蛋糕了,你放心吧!”聽出了王諾聲音裡的擔心與焦急,林沐又趕緊補了一句,“齊蒙陪我來買的,我倆這就回去了。”

猶豫了許久,林沐還是沒有把不好的消息告訴王諾,放下電話,她看到齊蒙已經拿紙和筆畫好了回去的路線圖,突然有點心安,多虧了他執意要上車,不然此刻的她一定亂成一麻了,從小她就是個路癡,曾經因爲地鐵出錯口迷失在回家的路上,被老林罵着領回家,反正憑着自己,她估計很難回到學農基地。

“沒問題,我都弄好路線了,好辦,走,咱倆坐車去!”齊蒙的臉上滿是自信,“我小時候就常去郊區玩,也迷路過,就靠着方向自己找回來的,跟着我,你大可放心,我齊蒙認路可強了,是非常合格的嚮導。”

把走失變成一場新的旅遊,也就齊蒙這麼風趣大膽,他爲了緩解林沐的緊張,彎下身子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林沐同學,你願意一起同遊嗎?”

關鍵時刻,他還是把“約會”兩個字替掉了,林沐笑着點點頭,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走!我們去會會北平的秋!”

齊蒙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和林沐說笑着分散精力,兩人找到了最近的公交車站,然後一起下了車,按照齊蒙的地圖走回了學農基地。當看到學農基地的大門時,林沐激動地蹦了起來:“齊蒙你太棒了!”要不是有蛋糕擋着,她說不定就要激動的抱他了。其實她是害怕的,但她又不想讓齊蒙知道,還好這一路齊蒙不僅充當了嚮導,還各種講故事哄她開心,讓她完全忘記了害怕這件事兒,她太感謝他了,除了以身相許,他想要啥她都可以給。而齊蒙則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知道不能讓林沐看出一點問題,不然她一定會害怕的,還好他最後成功了。

天已經有點黑了,林沐帶着蛋糕要迅速回宿舍,她衝着齊蒙大聲說:“今天多虧了你,晚上來吃蛋糕啊,暗號是你們在天花板上敲三下,我們樓上就應該能聽見了!”說完便跑走了。

齊蒙大聲說:“好。”他知道林沐聽見了,因爲林沐騰出一隻手,悄悄地在身後跟他比了個勝利的姿勢,蹦蹦跳跳地往遠處跑去。好奇怪,爲什麼沒有吃蛋糕,心裡也會甜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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