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倒帶,重來!(五)

就這樣,蔣涵禁不住林沐的再三請求,變成了她的新搭檔。

林沐之前選擇的曲目是《歡樂頌》,比較符合元旦的氣氛,但和蔣涵合練了一次後,覺得好像跟兩人的樂器屬性不太搭,於是開始在自己的樂譜裡翻找起來,找到了她初一時在學校聯歡會上練習的《我心永恆》:“就這個吧!”

那時《泰坦尼克號》火遍整個亞洲,這首曲子在大街小巷傳唱,林沐也深陷其中,搞了個曲譜,可以說這是她所有流行歌曲裡最擅長的一個,正好排練時間短,趕鴨子上架也可以用,而經過一天的排練,她已經見識了蔣涵鋼琴的大神水平,知道什麼曲子給他都可以很快就練出來。

蔣涵的鋼琴是從小就開始學的,那時家長忙,小蔣涵又活潑好動總想出去玩,母親爲了讓他靜下來,教他學了鋼琴,後來蔣涵的鋼琴學成了,可他也錯過了和同齡小孩一起外出瘋玩的最好時光,漸漸地,也就真的喜歡“宅”在家裡了。其實這些年,因爲學業忙,他也好久沒有摸過鋼琴了,上次偶爾路過音樂教室,看到林沐和夏檸檸排練,勾起了蔣涵少時學琴的記憶,所以纔有了後來他來音樂教室彈鋼琴被林沐發現的事情。

蔣涵用了半個小時時間,基本理出了《我心永恆》的調子,兩人分好工,打上拍子,開始第一遍和,竟然意外的通過眼神交流,就能夠配合默契,兩人都有點吃驚,這個曲子的配合完成度,遠高於《歡樂頌》,爲了鞏固成果,兩人又練習了幾遍,基本磨合的很好了,這時窗外開始漸漸變暗,夕陽要落下了。

“今天是冬至。”蔣涵看着窗外的夕陽,突然開口道。

林沐放好薩克斯,來到窗邊,看着夕陽緩緩落下:“所以,今天是一年中黑夜最長,白天最短的時候。春天就要來了。”

蔣涵站起身,走到林沐身邊,陪着她一起注視着夕陽落下,直到天邊一點點被黑暗吞沒,林沐突然輕聲說:“蔣涵,陽光好耀眼,但是你看過耀眼的眼睛嗎?就是那種會發光的。”

“沒有。”蔣涵搖搖頭,什麼是發光的眼睛?對於他這種400度高度近視的人,大概也很難看出來吧。

“如果喜歡一個人,眼睛真的會發光嗎?”林沐擡起頭,看向蔣涵,眼裡充滿了希冀。

“也許吧!也可能因爲喜歡對方,所以看到對方什麼都在發光。”就像此刻,林沐的身上好像被最後一縷夕陽罩住,閃着光。

可是這束光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就像林沐的心情。她有些失望地說:“蔣涵,如果你哪天看到發光的眼睛,一定要告訴我。”

“好。”蔣涵點點頭,或許他以後會注意的,“爲什麼問這個?”

“大概因爲,那好像比太陽的光芒還要耀眼,讓人無力抵抗……”林沐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那雙眼睛看過一次,恐怕就難以忘記。

蔣涵心中一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投射在他的心裡,濺開了漣漪。他突然走到鋼琴前面,彈起了電影哈利波特的主題曲《Hedwig’s Theme》,此刻似乎只有彈琴能夠讓他的心平靜下來。林沐看着正在彈琴的蔣涵,陷入了沉思。

“你能教我彈這首曲子嗎?”

於是,除了日常排練外,蔣涵又多了項任務,開始教林沐彈鋼琴。

距離新年聯歡會越來越近,最近林沐和王諾幾次想要探班齊蒙和南華的相聲排練,都被當事人拒絕了,說是要保持神秘感到最後一刻,但其實是齊蒙不想看到林沐失望,畢竟練了這麼多次,南華還總是忘詞,雖然他把他的詞都背下來了,可關鍵時刻,他還是會掉鏈子。

“這個國家都有些什麼呢?”

“我跟你說,沒多遠我就看見一片樹林,在林沐深處,有一片鳥語花香,有一種鳥老愛亂叫,你知道是什麼嗎?”

“臺詞是遠處啾啾叫着的鳥你知道是什麼嗎?”齊蒙的記憶一向很好,前不久班裡舉辦的記憶力大賽他還拿了冠軍,不過這次面對南華,他是真的有點沒轍了,“你丫能認真點嗎?”

“意思差不多就得了,這重要嗎?這事兒上你丫那麼上心幹嘛啊!”

因爲是林沐的心血,齊蒙當然很上心,他想要好好表演給林沐一個驚喜。

“要演出,當然就要好好表現了,這本子寫的多有意思啊,看一遍我就記住了。”齊蒙把手裡標記清晰的本子遞給南華,“你拿我的練,能背下來我請你喝一個月的飲料!”

“一言爲定!”南華接過本子,罵罵咧咧,“學習就沒見你丫這麼用心過。真是着了魔了,林沐這破詞也不好背,你先給我買個可樂去,我自己先順順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剋星,南華想了想,林沐大概就是自己的剋星,出了這麼個餿主意,還安排齊蒙這麼認真的人來監督自己,能怎麼辦,只好硬着頭皮上了。反正也就沒幾天了。

齊蒙跑去小賣部,給南華買完飲料,遠遠地聽到音樂教室裡傳來一陣陣鋼琴聲,不過這音樂斷斷續續,時而美好,時而有點嘈雜。

他好奇地走過去,看到蔣涵和林沐兩個人並肩坐在鋼琴前,一起在彈琴,林沐似乎說了什麼,蔣涵起身,把手搭在林沐的手上,在帶着她彈奏,鋼琴聲悅耳了許多,林沐似乎很高興,回過頭來笑着對蔣涵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在蔣涵的“貼身”指導下,繼續彈奏起來。

齊蒙突然覺得心開始墜落,好像被什麼擊中的感覺,林沐和蔣涵在一起的畫面那麼美好,他竟然覺得兩人如此般配,但自己還是止不住的有些難過,也是,跟蔣涵比他又有什麼優勢呢?或許,林沐的選擇是對的。他止住了想進教室的衝動,轉身跑走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教室門,發出了響聲,林沐和蔣涵就勢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兩人回身繼續彈鋼琴,而齊蒙把水交給南華後,氣鼓鼓地說:“今天不練了,回家!”

“這就對了!不想回家,咱倆打檯球去吧!”

這樣也好,大力出奇跡發泄發泄,也許會讓自己好受些。

聯歡會前一天,大家幫忙佈置完教室,王諾摟着林沐往停車場走去:“記住了啊,明天每個人都要換新造型,如果沒換,罰!”

“班長大人罰什麼啊?”

“說話不算話是小狗,罰撓癢癢。”王諾說完,開始撓林沐的癢癢,林沐告饒,兩人追逐着,往前跑去,宋磊早已在停車場等着王諾,聽到王諾的聲音,嚴肅地說:“明天可不能再像去年一樣凍感冒了。”

“那怎麼行?明天我要當美少女戰士!”

王諾真的是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紮了水兵月的丸子頭,上面還用了紅繩裝飾,再穿上制服裙,活脫脫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你這個造型真好看。”

聽到讚美,王諾得意地擺了個pose:“月棱鏡威力,變身!”

此時林沐揹着書包進教室,看到王諾的裝扮,驚呼起來,王諾瞬間湊過去,開心地說:“你看我這個卷像不像月野兔那個,今早我媽用她的捲髮棒弄了半天才給我弄好,妝也是她幫我畫的。”

林沐羨慕地看着王諾,今早出門她因爲換髮型,被老林狠狠地說了一頓。原本她也想梳兩個馬尾,可老媽看到後,語重心長地勸她要文文靜靜的,不要打扮的像街上的野姑娘一樣,結果因爲這兒引來了老林,一句話就KO了她:“你換個髮型就能讓成績提高嗎?”於是林沐只好隨意紮了個馬尾出門了,摘下帽子後,王諾發現了問題。

“不對啊,沐沐,說好換髮型的,不行,我重新給你梳!”

“那我要愛野美奈子的造型!”

“好!”

王諾認真地幫林沐梳頭、捋順,然後從自己的化妝包裡,找出一枚大紅蝴蝶結,給林沐別上,接着舉起自己的化妝鏡,拿給林沐看:“你看,這樣就好多了!”

林沐看着鏡中的自己,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她第一次勇敢地散着頭髮,接下來,還要第一次化妝,因爲王諾已經開始給她塗腮紅了。

“化妝就算了吧……”林沐想着回家要被老林發現,今天恐怕又要被罵了。

“那怎麼行,要弄就弄全套,你就踏踏實實做着,有高手給你服務還不好!”王諾霸道地掰過林沐的臉,“就一點,聽我的,好看!”

最後在王諾的一番堅持下,林沐人生中第一次化了簡單的妝,她擡起頭,正看到齊蒙的眼神注視過來,那眼神是驚喜,也是歡喜,當他凝視時,似這天地萬物僅她一人,林沐的臉紅了起來。

齊蒙看得愣住了,今天的林沐好像格外好看,他站在原地,久久不想動,直到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南華叫他再臨出場前再順一遍詞,齊蒙有些不捨地離開了教室。講臺上,王諾已經開始穿着裙子舞動起來,表演第一個節目了,新年聯歡會就這樣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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