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報道!(四)

林沐第一次上臺,還是有些緊張,看着臺下期盼的眼神,她的大腦一瞬間竟然空白了,還好蔣涵及時在一旁提醒了她,讓她得以回憶起臺詞,順利地完成了自己主演的這一場。下臺備場的時候,她一再的感謝蔣涵。

“排練的次數比較多,就記住了你的詞,不用那麼客氣。”蔣涵說完,就拿着本子轉身準備下一場去了,他的本子上只有黃色和綠色彩筆標出的部分,黃色是自己的臺詞,而綠色則是林沐角色“愫方”的所有臺詞,他其實早就默默地把她的臺詞部分背了下來,雖然他和她的對手戲就那麼一場,但對他來說,整個演出最重要的就是這一場,他可以在這一場裡淋漓盡致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那份不能說出的愛。張老師說的對,話劇確實能夠幫助人體驗不一樣的人生,現實中的他,只想把這份喜歡埋在心裡,獨自發芽長成大樹,他不想給她造成困擾。

現場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王諾在演出的時候,一甩頭不小心把假髮甩了出去,要是別人可能早就尷尬了,但王諾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默默地撿起假髮,“你看看你們給我氣的!連僅有的頭髮都氣掉了!活着要孫兒幹什麼!”王諾自然的表現令現場爆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隨着林沐在場下推桌子造成土塌的聲音,這一幕演出也漸漸接近了尾聲,檸檸飾演的角色把王諾攙扶了下來,現場再次鼓起掌來。還有人爲二班叫起好來。

“感覺跟打了一仗似的!”人生第一次上臺演出讓林沐深刻明白,自己以後絕對進不了表演系。

“是呢,愫姑娘,你辛苦了!”王諾學着老太爺的聲音,打趣起林沐來,“接下來我們要去看另一場打仗了!”

因爲卸妝和收拾東西,林沐和王諾趕到操場的時候,四周已經圍滿了人,都是來看宋磊風采的。裁判員已經就位,雙方運動員也都躍躍欲試,王諾拉着林沐擠進人羣裡,不小心碰到了橫幅。“宋磊必勝!”四個大字看起來頗有年代感了。

“這橫幅用了多少年了?好像從我初中起看到的就是這個,也沒點新意。”王諾正說着,遠處穿着初中校服的女生們則穿上了各色的拉拉隊服,整齊劃一的喊道:“宋磊學長勇敢飛,籃球冠軍永相隨!”

“這算有新意了吧?年輕人果然不一樣。”林沐笑着摟住王諾,“你家宋磊這魅力真大,一代代流傳。”

“誰說是我家的?不要不要!誰看上送誰!”

檸檸過來送水,正好被林沐抓住,笑着說:“王諾說了,要把宋磊送出去,檸檸你要不要?”

檸檸彷彿被人發現了大秘密,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而比賽的哨聲恰當的開始,讓人暫時忘了這一切。還沒等人看清楚,宋磊就已經搶到球直接上籃得分,四班2:0取得開門紅,隔壁女生的尖叫讓林沐覺得,不看比賽也行,聽聲音就能夠知道是哪個隊伍得分了。

齊蒙和南華使了個顏色,兩人打配合扳回2分,王諾從體育老師拿搶來了喇叭,叫的比誰都大聲。一片膠着中,雙方比分交替上升,但四班無論是從個人能力還是團隊配合上都優勢明顯,比分又逐漸拉開了。半場結束,二班以26比42落後16分,劣勢明顯。

二班隊員下場休息時,一個個都耷拉着腦袋,南華看到王諾,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你們怎麼來了!”

“廢話,來給你加油啊!”王諾遞給南華一瓶水,“下半場好好拼,沒問題!”

林沐也給其他隊員遞水,齊蒙接過水,悄聲對林沐說:“南華老早就看到你們在一旁加油了,他之前可不想你們關注了,說輸了丟人。”

“不是他說的四班都是紙老虎,沒什麼了不起嗎?”林沐笑笑,想要緩解下隊員們有些低落的氣氛,“沒事,結果不重要。”

“謊話說多了,自己當然也會信啊!”南華說着,拿起喝完的瓶子想要打林沐的頭,“再說了,結果怎麼不重要!”

齊蒙及時奪過水瓶,制止了南華的行徑,他笑着衝林沐點點頭,轉身把隊員們拉到一旁,佈置起戰術來:“我有個想法,待會我們這麼打……”

宋磊走過來,從王諾的手裡搶走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場外的女生們看過來,竊竊私語。

“你怎麼搶我們班的水?”王諾對着場外的女生們努努嘴,“那麼多女生排隊給你送呢!”

“難道你沒給我準備水嗎?”宋磊突然靠近了王諾,兩人的臉都快貼上了。

王諾一把推開他:“我給我們班籃球隊員準備的,你沒有!”

“我之前所有比賽的水可都是你準備的。”

“那會你是隊友,現在是對手!”

“是嗎?”宋磊懶洋洋地把空水瓶塞到王諾手裡,“那對手待會可要火力全開了,你知道,喝你準備的水我就沒輸過。”

“你敢!”

王諾說罷,從書包裡掏出白紙和筆,手寫了大字:高一2班,然後站上凳子,用夾子把白紙夾在了橫幅上,高一2班四個字,遮擋住了宋磊的名字,整個橫幅連起來讀,就變成了高一2班必勝,王諾守在橫幅旁,不讓別人拆她的字,然後大聲對着場內喊:“高一2班加油!”

哨聲響起,不知道是剛纔的戰術起了效果,還是王諾的橫幅給了大家振奮的理由,重新回到賽場,二班竟然打出了一輪小猛攻,把比分追到了十分以內。齊蒙表現尤爲突出,左突右投,幾次險些摔倒。而宋磊在這期間基本沒怎麼阻攔,跑動的時候,還會特意衝着王諾笑一笑,王諾別過頭去,繼續爲二班加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二班拼得太猛,體力漸漸不支,當裁判宣佈還剩下最後3分鐘時,二班還落後6分,此時齊蒙投中一個三分,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可就在這個時候,齊蒙用力過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膝蓋流血了。他絲毫不介意,示意體育老師繼續,可還是被叫停了。

“齊蒙,去場邊處理一下,再上場!”

不巧的是,處理這個經驗比較足的王諾去買水了,林沐只好趕鴨子上架,拿出王諾準備好的醫藥包,幫着齊蒙處理傷口,手忙腳亂的她,似乎不小心弄疼了齊蒙,他發出了“呲”的一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笨手笨腳的……”

“沒有,你做得很好,謝謝。”齊蒙雙眼含着笑,溫柔地注視着林沐。

“謝我幹嘛啊,我也不大會處理……你待會別太用勁兒……好了,你看看!”

“林沐,”齊蒙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男生是不是應該爲喜歡的女生贏得比賽?”

說罷,沒等林沐回覆,齊蒙又跌跌撞撞上了場。林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齊蒙的話,搖了搖腦袋,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她看着齊蒙的背影,和此刻打球的樣子,好像突然被這種拼勁兒感染了。

“小時候,沒人陪我玩,我就跟着宋磊練球,只是覺得能夠打發無聊的時間,直到後來看灌籃高手,再陪着他們參加了初中的籃球比賽,才真正明白了這項運動,對於他們男生的意義。”王諾遞給林沐一瓶水,眼神深邃地看着遠方,“他們拼搏起來的樣子,特別爺們。”

林沐點點頭:“我一直覺得,會打籃球的男生,好像長相上自帶濾鏡,就會變帥一點,你看南華,好像也沒那麼難看了。”

“那你這個濾鏡有點重了。”王諾笑着摟住林沐,“不過他們拼搏起來的樣子,確實帥。”

迴歸後的齊蒙依然奮力搶籃板,跳下來時受傷的地方似乎碰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又投入了爭搶。可最終還是因爲實力的差距,四班以8分的優勢取得了勝利。雖然結果可以預見,但二班的隊員心中還是有點難過

“四班是不是放水了?不然,我們的分數差距至少十分。”隊員裡有人在小聲嘀咕。

“知道了!別說了。”南華的聲音,透着不甘與憤怒。

林沐和王諾走過去,把水遞給大家。林沐剛想說出鼓勵的話,卻被王諾制止住了:“這時候,他們更想安靜一些,我們走吧!”

經過宋磊身邊時,王諾遞給他一瓶水:“最後一瓶了。贏了我們班,更要拿總冠軍了,這樣才說明我們只是運氣不好。”

宋磊笑笑接了過去,走到一旁,拍了拍沮喪的二班隊員們的肩膀。

“明年期待繼續相遇,我喜歡碰強者。”

“明年我們一定會贏!”齊蒙的眼裡有着自信的星星,他看向遠處林沐的背影,又輕聲補了句,“必須贏。”

南華站起身來,和齊蒙擊掌,彷彿定下了明年的約定:“提前一年備戰,不慫,就是幹!”

天邊的夕陽,映照在這羣少年們的臉上,勾勒出了堅毅的弧線,每個人的臉上都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色,那麼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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