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等回去我就找個名片設計師……哎,又是筆投入。”一提到這名片的造型太醜,張璇衡便陷入了苦惱:“說實話,我真沒覺得太難看來着。”
“我也覺得還好啦……”何朱琪勉勉強強安慰了他一下,但拙劣的演技暴露了她也覺得醜的真實想法:“缺錢我可以拿啊。”
“不用。找個平常的設計師,也就是點小錢。”雖然對於這行怎麼收費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但張璇衡還是匆忙表示不必她破費:“對了,你現在和我一塊兒幹了,也得設計自己的名片才行——等等,我本來該問雷志鋒點事來着!”
這句話的聲音不小心大了點,所以引起了仍留在大廳焦慮商討接下來怎麼辦的偶團成員的注意。其中,作爲團長助理的孔曉璐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起張璇衡打算問雷志鋒什麼問題,或許他們會知道。
於是,張璇衡稍有遲疑,便決定先問問他們看能不能節省些時間——事實證明,他們只知道劇團的懸鏡很耗電力,卻不知道它能否瞬間造成巨大功率來實現停電機關。
所以最終還是等餘政興回來後,請他幫忙打電話給秋海升,讓他詢問雷志鋒。這次,終於是得出了結論。
根據道具師的說法,懸鏡想要在瞬間擡升功率,是可以實現的。只需要用力踩動懸鏡的按鈕,讓它向前後挪動就行。那東西是壓感按鈕,踩得力氣越大,持續移動的速度越快。當然爲了防止牽拉舞者造成勒傷,他在懸鏡電路里設置了保險系統,限制了最大移動速度的上限。這將導致踩動按鈕的力氣過大時,懸鏡反而不會移動,只會在短暫的瞬間生成高功率,然後掐斷電路。
謝過雷志鋒的解釋,張璇衡心裡有了底。
他確定了站在懸鏡上的周淞是完全能做到隨時造成停電的。
而且,別人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乾的。
因爲懸鏡離地那麼高還有着黒簾遮擋,是沒有監控能拍到他在停電前用力踩了按鈕的。
“過來,何朱琪。我對案件有點新的想法。”決定跟搭檔討論一下自己的想法,張璇衡決定到個能避開其他人的地方。然而,還沒等動腿,便發現餘政興在以某種十分複雜、猶豫的表情看着他們——似乎他也很想聽聽要說什麼、卻覺得自己沒被邀請,是不是不該過去。
“啊,餘組長也一起來吧。”感覺就留下餘政興一個人不太好,張璇衡也趕忙對他發出邀請,這讓糾結萬分的大叔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來。三人一路來到了無比清淨的準備室旁,很快,張璇衡便趕忙開口,表面自己懷疑兇手另有其人。
兩個人的反應,天差地別。
餘政興聽了表示很驚奇,要張璇衡說說他的推論。
而何朱琪則無比興奮的直接來了一句:“我知道!你說周淞吧。”
“嗯,你看出來啦?那就好說了。”對自己那能對上腦回路的何朱琪讚許的點點頭,張璇衡簡單爲餘政興解釋了自己的判斷,並立即得到了餘組長的反對:“周淞只是有用懸鏡造成停電的嫌疑而已。別人也可以用其他大功率電器做到啊?他不是殺不了人嗎?”
“額,殺人手法我的確還沒想出來。”張璇衡掏出水壺灌了口檸檬汁,在承認這一點的同時做了些補充說明:“那種傷勢,必須近身攻擊才行。可週淞那麼高的位置又下不來。想遠程殺人只能把錘子扔下來……這樣造成的傷勢會完全不一樣。”
“高空墜物麼……那樣的話,錘子應該是直接砸在頭頂的,不會插進腦後。”稍微思考了一下,何朱琪突發奇想,如此說道:“其實,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想兇手爲何要在停電的後半段行兇呢?”
“假設兇手是周淞,那麼他其實一直都有時間行兇。剛開始沒動手或許是怕有人來舞臺看情況——就像蘇淑涵一樣。”張璇衡琢磨了一下,覺得行兇時機似乎的確值得重視:“停電總共持續了16分鐘,兇手在最後幾分鐘才進行行兇,若是再慢了點就會暴露了。爲了創造儘可能長的行兇時間卻又不至於讓電力一時無法恢復,纔會選擇斜切電線的方式……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認爲,謀殺前的準備工作讓他不得不額外耗費時間呢?”
“他還需要準備什麼?”餘政興聽糊塗了:“你們再怎麼分析,周淞也應該是殺不了人啊。”
“總之,這應該是既非墜物,也非近身的遠程殺人手法……”張璇衡自言自語的思考着,不由得想起了觀看錶演時舞者身上被絲線投射出的影子。
對了……絲線啊!
“可不可能是周淞用絲線拴着兇器,扔下去的?”靈感涌現,張璇衡不知道這種操作究竟是否可行,但姑且還是試探着提出:“就是說,在倒置的錘子上綁好長度適中的線,從懸鏡往下扔。靠手指的感覺判斷錘子即將把線拉到極限時,便用懸絲戲的指法立即朝左前方拉動,靠墜落的加速度將死者一擊斃命。”
“周淞可是控偶大師呢,懸鏡劇團哪個控偶師都能遠程精密操作木偶關節,辦到這點事應該不難。”何朱琪對張璇衡的想法表示贊同,順便還興奮的提到這能夠解決法醫鑑定的傷口疑點:“如果是靠栓線牽引尖頭錘的話,雖然靠的也是自由落體,卻在最後關頭從水平方向施加了力,鑲入死者後腦形成倒立偏左的傷口。這樣一來,想用絲線拔出錘子,就當然要向右拉了。不然很可能力量不夠呢!”
“嗯。一切都能串聯起來了——比如爲何那兇器離屍首極度接近。至於我們只聽到一次敲擊聲,應該就是因爲周淞靠探出身子之類的方法延長了絲線的距離,把兇器平穩放到了地上,最後回收絲線……”
“等等啊,小子。如果他真是這麼幹的,那怎麼留下錘子只拿回線?”餘政興聽了覺得雖有道理,卻仍不能信服:“他又沒法去把拴在錘炳上的繩釦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