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儀將李時秋上下略爲的打量一番,竟然是個有些瘦弱青年男子。儘管他臉色有些蒼白,臉上也有些灰垢。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這個青年還是頗爲英俊,氣度頗佳,而且氣勢不小。
徐儀不禁驚訝,這個青年竟然是難民頭目。但是看她衣衫,雖然普通,卻的大夏人的服飾。如果他今日不是出現在這行宮前殿之中,倒是看不出他是難民頭目,反而讓人覺得有些是大夏世家子弟的氣概。
徐儀看着李時秋不由皺眉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語氣緩緩加重,一臉威嚴的看着李時秋,帝王氣勢盡放,給人以無形的壓力。李時秋此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方纔的感覺已是蕩然無存。
徐儀身上的帝王氣勢讓她感到不適,這個徐儀的確是盛氣凌人,喜怒無常,李時秋不禁心中有些緊張。但是她也想到如今她已經走出來了,不能退卻。於是李時秋不由將身體挺了挺,儘量的使她自己站直。就算是今日鬥不過徐儀,也不能輸了氣勢。至於其他李時秋就沒有多想,什麼會被認出身份,後果如何,如今已不是在她的考慮之中,好強而倔強的心理讓她暫時拋開了這些恐懼後果。
想好後,李時秋擡眼看了徐儀一眼,便隨即移開目光。雖然她還是有些緊張,但是李時秋想到吳浩與那些難民。還有在之前來行宮覲見徐儀之時,他對姑姑與表哥的言辭,充滿了挑釁與戲謔,姑姑與表哥強顏歡笑處處示弱。
這一切又讓徐儀在李時秋心中的印象十分惡劣,反而促使了她想與徐儀針鋒相對的心思。略爲平靜了下心緒,李時秋一臉不服與倔強的答道:“請皇上您住手,放過那些無辜可憐的難民,”
徐儀聞言,不禁覺得好笑,心想你一個難民頭目讓朕住手便住手嗎?讓朕放過你們便放過你們嗎?簡直是在妄想。憑什麼,而且是這種語氣,有些凌人的意味,即便是求朕也要看朕的心情。
想到這裡徐儀便再次仔細看了一眼李時秋,看着她那一臉不服與倔強的神情。徐儀陡然覺得有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裡見到此人,但是一時卻是想不起來。徐儀不禁走近了幾步,來到李時秋面前,低頭看着她的面龐仔細的觀看。因爲徐儀生得比李時秋高大,不得不低頭才能看得清楚。
看了看後,徐儀此刻不由有些恍惚,這副面容的確是有些熟悉。真的是在哪裡見過,可是就是如何也記不起來。徐儀不禁眉頭緊鎖,片刻後,他陡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便想到自己這是如何了。如何會有這種感覺,而且還如此的失態,暗自思量這可能是最近幾日想得太多,精神不濟的原因。想到此後,徐儀瞬間便恢復了常態,臉色微寒。
李時秋在徐儀肆無忌憚的打量下,不禁吃驚,緩緩的退後了兩步。有些緊張的看着徐儀,不知他這是何意。不由面色微變,但是還是一臉不服與倔強。徐儀恢復常態後,便眉間略帶一絲笑意有些戲謔的看着李
時秋。就像是沒聽懂她的回答一樣,再次問道:“你方纔是說的什麼,再說一遍給朕聽聽。”
聽聞徐儀再次詢問,李時秋也看到了他戲謔的模樣。不禁心中有些惱怒,臉色不悅的再次說道:“是讓皇上你住手,放過那些無辜可憐的難民,”此時李時秋也沒有顧忌徐儀什麼,直接將“請和您”改成“讓和你”語氣相當的不悅。
李時秋這次爲了救吳浩與那些難民強出頭,已經是讓在場的衆人震驚了。但是此刻又與徐儀平靜從容對答,而且語氣如此的不善。如今已不是用震驚所能形容得了,只能用驚駭二字。
這讓吳浩與樑德義及孫言、葉守正對這個文弱的青年刮目相看,一時驚呆。吳浩與樑德義的確是知道李時秋不畏強勢,不平助人的性格。且膽色過人,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在徐儀如此強勢,隨時沒命的情形之下,對徐儀如此不敬無畏。二人不禁愕然,驚駭的看着她,嘴巴半張,眼睛睜得圓圓,連動彈都忘記了。
他們這些人的震驚與驚駭,對於李時秋來說她根本就不覺得。李時秋強出頭與對徐儀的不敬無畏,那也是她一時的不忿不平與衝動,頭腦陡然發熱,不計後果的行爲。待她事後一定會害怕恐懼與後悔,這是後話。
聽到李時秋語氣如此的不敬,徐儀臉色漸漸變冷。冷笑的說道:“是嗎?你讓朕住手便住手,放人便放人。你將朕當成什麼人,你又是何人。大言不慚,簡直是好笑,哈哈哈!”徐儀說完哈哈大笑。
李時秋此刻正在與徐儀鬥氣針鋒相對,不示弱的看着徐儀。想都沒有多想立刻反譏道:“方纔那位大人說的話極對,這些西域難民的確是有罪,滋事擾民。但是及便是如此,皇上也不能濫殺無辜,理應交由刑部按律定罪。依我大夏國法定罪,況且這些難民之中還有一些婦孺老弱,皆是無辜之人。皇上不分青紅皁白的濫殺,不僅恐難服衆。恐怕這天子二字也是妄稱,如何得到天下百姓的認同。”
李時秋的這一番話,可比葉守平的話激烈得多。如今她已經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了,完全被心中的不忿與對徐儀的不滿所激,口不擇言,脫口而出,不計後果。說完後李時秋還不覺得沒有如何不對,反而感覺十分痛快,無不的舒心。
徐儀聽後,他的臉色本來已是極其冰冷了。如今聞言頓時變黑,目帶寒光的盯着李時秋。李時秋被他這種目光盯了片刻,這才從方纔的快意中驚醒。意識到眼前之人是大夏的皇上,掌握生死殺戮大權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禁有些底氣不足的避開他那懾人的目光,緩緩再次退了兩步。
但是她的臉上依然是一臉不服與倔強,這讓徐儀好氣又好笑。不禁極怒反笑,呵呵笑着說道:“好!很好!有膽色,朕看你是活膩了。竟然膽敢在朕的面前口出狂言,當真是不想活了。”
說罷徐儀陡然再次舉起手中之刀,李時秋一驚,驚駭的連退數步。一臉的失色,呼呼的喘
着氣,後背皆是汗水。臉色蒼白,渾身微微顫抖,應該是嚇極了。而在徐儀再次舉起手中之刀欲對李時秋不利之時,她身後的吳浩與樑德義大驚。欲勢便起,來救李時秋,孫言和葉守平也是險些驚呼出聲。
其他衆官員更是驚駭狀,有的甚至扭頭不敢看了。但是徐儀舉起的刀並沒有落下,又緩緩的放下,他還是略帶笑意與戲謔的神情看着李時秋。便笑說道:“如何,你害怕了嗎?朕還以爲你不怕死,原來是個色厲內荏之輩。”說完大笑不已。
正在徐儀大笑之時,李時秋這才從驚駭中驚醒。看到他戲謔自己的模樣,馬上氣血上涌。也忘記了剛纔的驚懼,惱羞成怒的大喝道:“徐儀,你欺人太甚。”“住口,你說什麼?”徐儀陡然怒喝,一臉的殺氣。
他徐儀是大夏的帝王,從他登上皇位的那天,沒有人膽敢再直呼其名。沒想到今日這個瘦弱的青年如此大膽,竟然直呼他的名諱。徐儀勃然大怒,再度舉起手中之刀,冷笑道:“想死,朕就成全你。”
說完便向着李時秋逼近,吳浩與樑德義當即變色,齊齊起身,就欲上前。孫言和葉守正見後欲言又止,惋惜的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而此刻的李時秋看到徐儀舉着手中之刀,渾身帶着懾人的殺氣逼近之時。
方覺死亡的威脅,不禁臉色蒼白,嘴脣打顫,身體微微抖動,兩眼發直的看着徐儀,不知所措。但是便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呼喊道:“皇上,不可,刀下留人。”
此人聲音雖然蒼老,卻是異常的洪亮,讓在場衆人齊齊驚動,皆是不禁將目光投向聲音發出之處。徐儀也是被這聲音陡然一呼,不禁一怔,赫然止步。臉上冰冷的懾人殺氣陡斂,驚愕的轉身回頭一臉不質信的說道:“今日你們這些人果真大膽,一而再而三的阻止朕,是不是根本就不將朕這個皇上放在眼裡。”
說完目光冷冷的掃過衆官員,在尋找那出聲之人。在徐儀與衆人的目光注視下,一個年齡六旬出頭,身材偏瘦目字形臉龐的老者從衆官員之中快步走出。這位老者雖然鬍鬚已經花白,但是雙眼卻是十分有神,一臉的中庸平和。
他來到徐儀面前後,便躬身施禮微笑道:“皇上,臣魯莽。驚擾了皇上,甚是惶恐。但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半刻也拖延不得。”“什麼話,如此之急。讓何老尚書不顧年邁,匆匆趕來。”
此老竟然是工部尚書何中譽,乃是先帝仁宗時的老臣。與李時秋之父李康是同一輩的大臣,資歷頗深,而且此人爲人處世奉行中庸之道。人緣頗好,徐儀也是比較尊重他。但是他此時卻是觸了徐儀的黴頭,徐儀皺眉不悅的問道。
“皇上,稍安勿躁,待臣一觀便知,甚是惶恐,望皇上恕罪。”說罷一臉肅然,在衆人及徐儀疑惑的目光之下走向李時秋。徐儀及衆人不禁驚愕,皆不知這位何老尚書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