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那麼多筒子爲了阿默棄文……
默默,我有種痛並快樂的錯覺= =!!!
感謝每一位喜歡阿默的筒子,希望這篇文曾給你們帶來過短暫的快樂。
而它帶給我的,卻是長達四年的一場幻夢。
每個角色,每個情節,有時候想着他們時,會以爲自己真在那樣的世界生活過。
如果不是大家一路陪伴,這篇文也許也堅持不下來。
寫文是學習的過程,更是心證的過程。
希望這篇文完結後,我的新文能讓更多人喜歡~mua~
駱婉瑤豁然擡起眼,帶着淚光的美眸死死盯着駱凌戈,瞬間的愕然過後,她忽地嫣然一笑,豔麗的脣瓣間噙着一抹瘋狂。
“你要流雲繪……而我,要那個賤人,生不如死!”
呢喃一般地說完這狠毒的話,她的肩膀輕輕一掙,往後退開了些,嬌柔的聲音帶着萬分委屈地在大廳中揚起:“爹爹,您要爲女兒做主啊!”
看着女兒絕豔的面容,駱凌戈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他沒想到,她竟然敢偷走流雲繪,而這,不過是她爲了讓他上百里莊的誘餌罷了。這卷流雲繪,他原本是打算等陛下駕崩後再獻給四皇子的。只要四皇子登基,到那時,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他想要什麼得不到?
可這個不孝女,眼裡心裡都只有穆寒簫!
他早就告訴過她,只要大事能成,什麼樣的男人她都能得到,如今……
之前大費周章地佈置了那麼久,要是到最後沒有流雲繪,那四皇子絕不會放過他!
越想越是怒意涌動,駱凌戈的手掌成爪,輕輕握緊,又緩緩放鬆,如此往復三次,他才重露出慈愛的神色,凌空安撫似地虛拍了拍駱婉瑤的肩膀,淡淡道:“放心吧,爹爹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駱婉瑤嘴角微微勾起,緩緩起身走到駱凌戈身後,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緊緊盯着一直靜立不語的穆寒簫。
穆寒簫,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穆寒簫,現在瑤兒就在此處,你可敢跟她當面對質?”駱凌戈冷哼道。
穆寒簫厭惡地看了眼駱婉瑤:“駱婉瑤,事實如何,你自己告訴駱莊主吧。”
駱婉瑤驚奇道:“什麼事實?寒簫,那個女人要殺我,你不僅不救我,還將我關入地牢。我倒是要問問你,你穆寒簫當真是沒有心的麼?竟冷酷至此!”
見她如此無恥地顛倒黑白,穆寒簫一時無言,只是像看到怪物般瞪着她。
駱凌戈一拍桌子:“穆寒簫,可有此事?今日若不交代清楚,老夫定不會善罷甘休!”
“駱婉瑤,你當着我的面再說一遍。”穆寒簫沒有管怒氣衝衝的駱凌戈,或許是因爲疲倦,或許是因爲可笑,他一向冰冷無波的面容上竟帶着點譏誚的神情,“天地明證,堇兒有靈。六年前,是不是你殺了堇兒?幾個時辰前,是不是你想要殺害老夫人嫁禍給葉曼青?”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駱婉瑤禁不住瑟縮了下,往後退了兩步,撞到那個黑衣人身上。黑衣人伸手扶住了她,她也像是完全沒感覺似的。
“我……我沒有!”
異常尖銳的聲音驀地在大廳中震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刺耳得連談九如都不由皺了皺眉,司徒玄匕更是翻手就想拔出梟龍刀了。
但駱婉瑤卻像是因此得到了某種力量般,她挺挺胸,洶涌的恨意幾乎壓抑不住:“是葉曼青!都是那個賤人,是她陷害我!穆寒簫,你□□薰心,竟被那個妖女迷惑至此,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死去的堇兒嗎?!”
“你瘋了。”穆寒簫不願再跟她多言,轉頭看向和伯,“去請老夫人來。”
和伯剛要答應,卻聽駱婉瑤冷冷道:“我瘋了?我看你們瘋了纔是!連老夫人也被那個妖女蠱惑!”她屈身蹲在駱凌戈的椅子旁,仰起頭楚楚可憐地望着他,“爹爹,他們早就串通好了要陷害我!”
駱凌戈點點頭,手指輕輕點在桌上:“穆寒簫,你和瑤兒各執一詞,真假難辨。我看,你也不必請老夫人來了,直接把那姓葉的女子叫出來!我倒要聽聽,她是如何說!”
說着,他徵詢似地看向燕獨行:“燕門主,你說呢?”
燕獨行微微一愣,卻也明白駱凌戈的意思。雖然木懷彥保證流雲繪不在葉曼青身上,可若就這麼空手而回,實在也讓人心中疑竇難解。倒不如趁此機會,探探那女子的口風。
想到此處,他微微頷首:“也好。此事事關人命和駱小姐的清譽,確實應當請葉姑娘出來一見。”
聽到他這般說,廳中衆人反應各不相同。
駱婉瑤和駱凌戈的嘴角都翹起一絲弧度:只要葉曼青出現在此處,以駱凌戈的身手,要擊殺她不過是瞬時的事。只要她一死,那一切便好辦了。
談九如、司徒玄匕自然明白燕獨行這般說的含義,互相對視了眼便沒有做聲。
齊楚和狄望舒都是眉頭一皺,還未開口,就聽穆寒簫一口拒絕:“不行!她身體不適,不能出來!”
駱婉瑤突然咯咯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冰冷的惡意:“哦,身體不適?她之前不是很能耐麼,差點一刀要了我的命呢!還是說,她是心虛?”
穆寒簫的眼神驀地凌厲起來,然而不待他有什麼舉動,廳中忽地響起一聲清晰的劍鳴聲。
“嗡!”
利刃刺透空氣的震鳴帶着讓人眩暈的響聲,憑空霎那旋起凌厲的勁風,將坐在兩側的談九如和司徒玄匕的衣襬都吹得獵獵飄動。
奔雷一劍!
快!
快得無法形容的劍光一瞬間似乎將所有人的面容都映得蒼白,駱婉瑤花容失色,只來得及尖叫一聲——
“爹!”
駱凌戈猛地一擡手,袖中寒光驟然閃現。
“豎子,爾敢!”
只聽“叮”的一聲輕響,劍光頓時消散,露出那個執劍而立的黑衣青年。
“……楚南漠!”
駱凌戈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枯瘦的手指緊緊壓住虎口,全身散發着毫無掩飾的濃烈殺意。
楚南漠穩穩站定,直到此時,因方纔的雷霆一擊而飄揚的髮絲才緩緩落回他肩上。他的劍尖定定指着駱婉瑤的喉間,冰冷的劍氣讓她頸部生寒,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來。
剛纔的一剎那,她真的以爲自己死定了。此時劫後餘生,她的牙齒禁不住咯咯作響,要不是被劍指着,她早就癱軟在地上了。
然而真正讓她覺得可怕的,並不是這奪命的利刃,而是眼前這黑衣男子的眼神。
在使役閣中,她曾見過他數次。他那彷彿看破虛空的空茫眼神,總讓她下意識想要躲避。而此刻,這張秀麗如玉的面容殺氣四溢,那漆黑的眼眸第一次緊緊盯着她,依舊空茫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彷彿她在他眼中早已是具屍體般。
“想死麼?”
楚南漠低啞的聲音落在駱婉瑤耳中,彷彿是死神的低語般,她的臉色慘白,瞪大的眼睛中滿溢着恐懼:“爹,救、救我……”
駱凌戈還沒反應,一隻青竹般的手忽然緩緩按在楚南漠的劍柄上。
“楚兄,交給在下吧。”
卻是木懷彥。
他的眼中似帶着些冷意,然而面上卻猶然溫和帶笑。然而這般的神情,卻更叫駱凌戈心生警覺。
“駱莊主,駱姑娘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看也不必浪費口舌了。”木懷彥淡淡瞥了駱婉瑤一眼,“在下倒有些旁的事要請教駱莊主,或者,該叫您駱閣主。”
駱凌戈臉色微微一變,便見木懷彥緩緩攤開手來,待看清他掌中之物時,駱凌戈的瞳孔終於不可抑制地縮了縮。
那是一枚薄如蟬翼的無柄飛刀,形制古怪,刀身呈菱形,四邊都磨成極薄的利刃,只在中心處鏤雕了個鬼臉。
——役鬼之面,每一個被使役閣暗殺的人身邊都會用不同方式留下這麼一張鬼臉。
而這菱形飛刀,更在江湖中鼎鼎有名,被驚怖的人們喚作“鬼刃”。在使役閣剛現身江湖時,偶爾會有鬼刃出現在死者身上。而隨着使役閣在江湖中名聲漸響,這奪命鬼刃反倒漸漸消失了。
卻原來,是潛藏在了更深處。
只是一瞬間,燕獨行、談九如便已拔刀出鞘,將駱凌戈圍住。司徒玄匕懶懶站起身,隨意邁了兩步,恰到好處地堵在了駱凌戈左側。
如此形勢,駱凌戈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迅速伸手扯住駱婉瑤的後領,狠狠一甩把她扔給身後的黑衣人,然後擡頭掃了眼圍在身周的幾人,目光在溫和帶笑的木懷彥身上頓了一下,最後落在已然收劍回鞘的楚南漠身上。
“修羅,你背叛我!”
楚南漠搖搖頭:“我說過,取回流雲繪,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而你、你們,越界了。”
在他的目光下,連駱凌戈都不由喉結滾動了幾下,更別說躲在他身後的駱婉瑤,她顫抖得幾乎不敢擡頭。
燕獨行大步上前,失去右臂的右肩狠狠撞了楚南漠一下。楚南漠手掌本已握住了劍柄,但看到他空蕩蕩的袖管時,卻靜靜退開了兩步。
燕獨行仿若未覺,一雙虎目緊緊盯着駱凌戈,聲音嘶啞如即將發狂的猛獸般:“駱盟主,你當真……是使役閣閣主?!”
駱凌戈輕輕嘆了一聲,似是萬分遺憾般:“燕門主,老夫也是無奈……”
“無”字剛出口,他的身形猛然暴起,手掌揮動間,兩枚菱形鬼刃左右包抄着射向燕獨行兩側。
燕獨行失去右臂,左手使刀本就不習慣,再加上他此時心緒波動,未動手便已落了下風。眼見得他左支右絀,定然無法將兩枚鬼刃都攔下。談九如右腳猛地一蹬地板,整個人便如箭一般撲向他右側,手中古樸短刀旋出一片刀影,便將右側那枚鬼刃捲入其中。
駱凌戈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談九如一動,這個小包圍圈的右翼便成了漏洞。他手掌一拍扶手,整個人像一片黑雲般躍起。
“走!”
他低吼一聲,身後黑衣人便帶着駱婉瑤一同跳出。
不曾想燕獨行根本不顧襲來的鬼刃,不管不顧地一刀砍向駱凌戈下盤。
——駱凌戈雙腿殘疾多年,他的下盤自然是他最大的弱點。
駱凌戈冷哼一聲,那原本無力垂着的雙腿忽然顫了顫,足尖恰恰在燕獨行的刀身上一點,借力躍出。
燕獨行猝不及防,幾乎一頭栽倒,而從左側襲來的鬼刃也毫不留情地切向他的脖子。
此時離他最近的只有談九如和楚南漠,談九如在他右邊,卻是救之不及,而在他左側的是楚南漠……以楚南漠和燕刀門的恩怨,他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又怎會出手相救?
“大哥!”
在談九如的驚叫聲中,燕獨行慘笑一聲,竟不自救,反倒甩手一刀凌空射向駱凌戈。短刀脫手,燕獨行閉上眼,等待着鬼刃到來。
然而預期中的痛楚並未出現,反而是一股大力陡然頂在他腰間,下一刻,他整個人便憑空飛出三丈遠,重重撞在牆上後反摔回地上。
緊接着,女人吃痛的慘叫聲驟然響起:“啊!”
燕獨行吃力地擡眼看去,竟是駱婉瑤。原來他方纔一刀射出,駱凌戈身在半空中無處可躲,慌忙中扔出枚鬼刃擊中刀刃,然而倉促出手,力道畢竟不如燕獨行豁命一刀來得強勁,短刀並未被擊落,只是方向微變,卻是一刀砍在了駱婉瑤左腳腕處。
此時駱凌戈也顧不得照看女兒,只是一掌把黑衣人和駱婉瑤推了出去,怒聲喝道:“快走!”
“留下駱婉瑤!”
穆寒簫冷哼一聲,瞬間射出數枚銀針,直奔黑衣人而去。那黑衣人也不回身,只是衣袖如雲般在身後連連翻卷,那些銀針便像射入泥潭般,立刻沒了蹤影。黑衣人腳尖在地上連點幾下,便迅疾射向廳外。
眼看駱凌戈也即將逃出,木懷彥和狄望舒都是清喝一聲,同時追出。
大廳中頓時空了許多,談九如手忙腳亂地衝過去把燕獨行扶起來,看他身上並無傷口,這才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楚南漠。
“……多謝。”
剛纔,正是楚南漠一腳把燕獨行給踹了出去。
楚南漠正揮劍把那枚鬼刃絞碎,聽見談九如的話,他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徑自往外追去。
“別擋路。”
談九如一愣,看着他的背影,瞬間有股拔刀的衝動。
“囂張的傢伙!”司徒玄匕嘖嘖走上前,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脣,“真想把他砍翻了!”
話剛出口,身後猛地襲來一道勁風,司徒玄匕想也不想,揮刀往後劈去。卻聽“砰”的一聲,一張木椅被從中劈成兩半。
原來是齊楚,只見他面色陰沉地舉起另一張椅子:“想動我大哥?也要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