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狂被國師帶到一處京郊的宅院禁錮後,國師在從下屬處得到關於燕王妃詳細死情後,交代好下屬看好輕狂便陰寒着臉離開。
如此大好良機,輕狂怎會錯過任何一個逃走的機會。
“來人。”被關在屋子裡的輕狂朝門外怒聲大吼。
門外的葉落,隨風兩人聽到屋內宛如潑婦般的嗓門,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的眼中迸射出濃濃的不耐之色,尤其還是這女人還膽敢那般無禮對待他們主上,這就更加讓兩人倍感不滿。
不爽歸不爽,但終究還是不敢忤逆了主上臨走之前的交代而怠慢於屋內之人,只得臭着臉,寒聲不耐詢問。
“請問年姑娘有何吩咐?”
“回答得這麼不情不願的,怎麼,老孃使喚不動你們?”房門吱嘎一聲從裡面被打開,輕狂那張滿是質問怒容的臉,驚得兩人臉上掛着的不耐之色頓時剎那間被凍住,想起主上臨行前那陰滲滲的目光與交代,嚇得兩人心臟頓時一顫。
正當兩人短暫怔楞之時,輕狂猛的出手,兩人反應極快,剛險險的避開輕狂那足以打死一頭牛的拳頭,下一瞬,兩人只覺頸脖處好似被蚊子叮了一下。
看着眼前那滿臉狡詐得逞的笑臉,頓感不妙,兩人默契十足,葉落負責繼續同輕狂交戰,而隨風開口便要呼叫院外的救兵,“快,快來……”
‘人’字還未說完,隨風長大的嘴,便好似被死了魔法盯住了一般,已然不受任何控制的僵住。
葉落也咚一聲,摔倒在地。
輕狂瀟灑的拍拍雙手,衝兩人做了一個勝利的挑釁鬼臉,雙腳輕點,便已經飛出了院落。
倒在地上本該被麻痹至少半個小時的兩人,在輕狂前腳剛離開幾分鐘,便分別各自利索的起身。
“果然不出主上所料,這女人還真是狡詐如狐。”葉落呲牙咧嘴的摸了摸麻痹之感還未全部消退的頸脖處,低聲的點評着。
隨風目光望向輕狂早已消失的屋頂,慵懶而輕蔑,鄙夷不解道,“那又如何?就她那點小心思,在咱們主上面前,還是不夠看的……真是不知道,主上爲何獨獨對這樣一個粗俗至極的乾癟黃毛丫頭如此大費周章?”
聞言。
葉落那清雋的冷酷面容上,也染上了濃濃的不解。
跟隨主上身邊快二十年。
主上的身邊,不僅女人沒有一個,就連他們一干下屬早先暗中偷偷猜測主上不愛女人,而是有着獨特愛好,有着斷袖之癖的揣測,誰知道過來這麼些年,男人,女人,硬是一個都從未在主上身邊出現過,那清心寡慾的到讓衆人不僅暗暗議論嘀咕,是否真的假戲真做,脫離凡塵俗世,出家去了。
“行了,主上的心思,你我還是別猜了,趕緊辦正事要緊,要是跟丟了主上的女人,小心主上回來揭了你我的皮。”葉落揉了揉頸脖處,看向隨風提醒着。
隨風聞言臉上慵懶的神情頓時一斂,同葉落對視一眼後,便雙雙飛身出了院子,尋着輕狂身上遺留下的特殊百里香香味尋去……
半個時辰後。
輕狂搖身一變,變裝成丐幫中的一員。
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膚色暗沉粗糙,五官平凡得過目即忘,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任何出彩的地方,同之前的面貌,更是麼有任何的相似。
官道上。
輕狂搖搖晃晃,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
迎面走來的馬匹之上,那一抹紅豔的熟悉身影,驚得輕狂瞳孔一縮,隨之做出一副惶恐的害怕模樣趕緊低頭避開與之對視。
雖然輕狂掩飾的極好,可是,卻還是被馬匹之上的燕傾城撲捉到了方纔眼中的異樣之色。
“你,給本郡主滾過來。”燕傾城坐在馬匹之上,手握馬鞭,凶神惡煞的指向輕狂所在的方向。
此時此刻。
就算輕狂想要裝傻,可無奈這管道之上,除了她和對面馬匹之上的燕傾城那一方的人,就在也沒有別的路人了,京城裡發生瞭如此大的事情,大軍到處搜查,雖說皇帝下令了可進不可出的命令,但誓問一般平頭老百姓,誰人又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前去京城呢!
燕傾城見輕狂半響沒有動靜,心中懷疑更甚。
“敬酒不吃吃罰酒,去,把那小乞丐給本郡主帶過來。”燕傾城陰寒着臉,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前方的輕狂,衝身旁的護衛命令道。
輕狂心一沉。
做遲鈍恐懼狀,慢悠悠的擡起頭,當看到燕傾城的那駭人的陰寒審視目光後,連連後退,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驚恐模樣,“你,你想要幹什麼?”
護衛一把捏住輕狂的小胳膊,拽拉着,便把輕狂脫向燕傾城的前方。
燕傾城身姿瀟灑的跳馬而下,手握長鞭,勾起跌坐在的輕狂下巴,一雙丹鳳眼的美目,彷彿要把輕狂給看穿一般,又好似在辨別着什麼。
輕狂身子瑟瑟發抖,顫抖着順勢擡起下巴,一雙眸子裡盡是驚恐,膽怯,可唯獨沒有敬畏以及對於兩人身份差別的自卑之色。
燕傾城燦然一笑,懷疑更甚。
那張妖豔的臉上,掛着即爲詭異的陰冷寒芒。
“把衣服脫了。”燕傾城望着自我感覺演技還不錯的輕狂冷笑命令着。
輕狂嚇得一顫。
“男,男女有別,你怎麼能,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做出如此有傷風化之事,你……。”雙手死死的護在胸前,驚恐道。
燕傾城冷笑一聲。
給護衛使了一個眼神,護衛快步的朝着輕狂走了過去,輕狂此刻急得不行,剛想要動手,誰知卻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破空之聲,國師的追兵也緊追了過來,前有狼後有虎,輕狂此刻真真是左右爲難至極。
忽然。
燕傾城身後的馬車之上,傳來一陣極其不悅的熟悉男聲,“郡主,時辰不早了,若是再不進城,耽擱了回去給皇上服藥的時辰,你我可都擔當不起。”
苟以誠?
輕狂聽到這聲音,頓時猶如聽到了天籟之聲一般。
在護衛即將抓住她的身子之時,狼狽的避開,隨之哭叫着衝向苟以誠所在的馬車,“大叔,大叔救命啊!”
鴨公般的男聲,一聽便是正處於變聲期的少你啊你嗓音,可咋一聽到‘大叔’二字,苟以誠瞬間心就猛的狂跳,難道是她?
“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啊!等我師尊‘藥聖’歸來後,一定會重重報答於你的……。”輕狂狂奔了過去。
藥聖?
燕傾城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這名號雖然從未聽過,可是,若一般人,誰又膽敢自稱‘藥聖’二字,如今皇上四處尋找各方名醫之際,難不成,眼前這個小乞丐,真不是他所猜想的那人?
可再次想到第一眼同這小乞丐對視時的畫面,尤其是那一雙震驚的眸子裡,活脫脫就是曾經讓他又忌憚又多次想要滅口之人,年輕狂。
苟以誠壓抑住即將想要驗證的想法,收斂了臉上的神情,面無表情的揭開門簾,當看到那張陌生,但卻熟悉的狡黠眸子衝他偷偷眨眼使眼神後,這才確認,眼前之人,果真是他曾經認識的熟人。
“你說藥王是你師尊?爲何我們從未聽說過?”苟以誠假裝迫切而欣喜的質問。
一說起莫須有的師尊,輕狂頓時小胸脯一挺,自豪而崇拜高聲道,“我師尊可厲害了,哪怕是隻剩下半口氣的人,都能給醫活得活蹦亂跳。”
“荒謬……一介乞丐,也膽敢口出狂言,來人,把這妖言惑衆的狗東西拖回來,亂棍打死。”燕傾城冷哼一聲。
輕狂見燕傾城居然還不死心,急了,趕緊繼續編,拋出了更大的誘餌,真真假假的急切解釋着,“我,我真不是乞丐,我乃佛門寺後山深谷裡裡隱世‘藥聖’的試藥藥童,若不是師尊兩個月前出谷前往‘迷霧森林’尋找藥材延遲返谷,而師門的叛徒師伯趁機上門尋找師祖爺留下的醫藥手札,我也不會不違抗師命,逃出谷來……。”
燕傾城一聽佛門寺後山幾個字,目光頓時就半信半疑了起來。
畢竟。
世人皆知,燕回那怎麼都不可能恢復的殘廢雙腿,就是在佛門寺後山下的深谷裡,被世外高人給醫治好的。
苟以誠卻對於輕狂的話,相信了*分。
畢竟,當初那秀才得了腸癰必死的人,都能被這丫頭救活,這丫頭一身過人的醫術,肯定有高人傳授教導,看了這麼片刻,苟以誠也揣測出了,輕狂應當是燕傾城曾經結怨過,所以這才爲了避免被揭穿女扮男裝的身份,這才拋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秘密。
只是,這丫頭難道不知,暫時避免了被揭穿女兒身的同時,帶着着她的,會是更大的一個危機嗎?畢竟皇帝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之際,怎麼可能會放過‘藥聖’的徒弟,放過尋找能續命的高人呢!
燕傾城沉默了片刻,衣袖一揮,望着輕狂,笑得尤爲滲人。
“既然如此,那好,你便隨同本郡主一同前往皇宮,相信皇伯伯對於你的身份,定然會最是感興趣的。”
“什……什麼?進宮,不,我不,師傅回來會打死我的,我不……”輕狂一副惶恐的模樣,揮舞着雙手堅定的拒絕。
“你信不信,你若不去皇宮,相信不用等到你師傅回來,現在本郡主就可以輕易的弄死你。”
“可,可我只是師傅用來試藥的藥人,我什麼也不懂啊……。你們抓我進宮有什麼用啊,不如你們放過我吧!等我師傅回來,我一定會讓師傅重謝你們的……。”輕狂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模樣,歪着腦袋不解道。
燕傾城冷笑一聲,一語雙關道,“有了你這個誘餌,不怕尋不到你師傅。”
輕狂頓時吃癟,一副憤怒憋屈至極的模樣,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些什麼,最終,只得妥協。
實則,輕狂此刻內心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總算暫時躲過了這個男扮女裝的假郡主確認身份一事。
只是,一想到要剛出了那變態國師的狼窩,立馬又得進入皇宮那個血雨腥風的地方,暗罵一聲真是倒黴到家了,剛想要認命的爬上苟以誠的馬車,卻沒想到,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她沒有感覺到殺意,繼續往馬車上爬。
苟以誠伸出手剛要拉扯輕狂一把,誰知,下一秒,輕狂整個人,已經被燕傾城單手撈起,直直飛向不遠處坐落在馬匹之上。
“你,你快放開我,那女授受不親,快放開……。”輕狂極力的掙扎,試圖跳下馬。
燕傾城一手牽住繮繩,一手禁錮着輕狂的瘦小身軀,低頭湊近輕狂的耳邊,聲音邪魅低聲警告,“再動一下,本郡主立馬拔光你的衣服。”
輕狂一怔。
恨不能回頭一拳狠狠的砸死這個異裝癖的變態,可是,無奈卻忌憚才離開不遠的變態國師的人馬,最後只得一副委委屈屈的怕怕模樣,儘量的避開同身後之人的身體接觸。
“師傅,你在哪兒,快來救救徒兒啊!師傅你果然說的是對的,女人是老虎,今後徒兒就是死在谷底,也再也不出來了,嗚嗚……”輕狂極力的避開燕傾城的懷抱,趴伏在馬背之上,雙手繮繩和帽子,幽怨而憤怒的低聲喃喃懺悔着。
妖冶至極的燕傾城聽聞此話,瞬間面色青紫,脣角抽了抽,隨即勾起一抹詭異的報復淺笑,猛的擊打馬兒,瞬間,管道之上,響起一道鴨公嗓音般難聽的少年驚恐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