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九章 生殺大權

老虎凳這種酷刑,大明的百姓可沒見過,但見宋鄺直接痛暈過去,便知道這比坐釘子板還要來得恐怖。

府衙內外鴉雀無聲。

百姓安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事,一個個平日裡耀武揚威高高在上的官員,被一一架上老虎凳,無一例外在淒厲的慘叫聲中涕淚俱下,等人從老虎凳下來時,沒有一個還能站着行走。

“大人,依然不肯招!”荊越親自負責行刑,每審問完一人,他都會回過頭對沈溪奏報一句。

這會兒沈溪仍舊很安適,似乎並不在乎誰招或者不招,只是純粹想用酷刑來折磨惠州府衙一干官員。

審問過一圈,知府衙門的人沒一個招供。

問題顯而易見,這殺良冒功可是大罪,既讓朝廷臉面丟盡,又讓百姓恨之入骨,承認就是死,那還不如死咬着不鬆口,或許有一線生機。

沈溪放下卷宗,一拍驚堂木道:“此案押後半個時辰再審!”

那些遭受了老虎凳刑罰的官員,本以爲苦已經受完了,沒想到這只是中場休息,接下來還有下半場。

沈溪說完正要起身往後堂去,荊越過來提醒:“大人,外面還有幾個人……京城來的,審不審?”

荊越說的京城來的,就是江櫟唯等錦衣衛。由於顧及錦衣衛的面子,那些穿着飛魚服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全部帶到前院的偏房,唯有江櫟唯跪在那兒。沈溪先前把知府衙門的人提審一遍,對江櫟唯卻手下留情。

沈溪笑了笑道:“暫且不用審,讓他們在外面等着吧!”

說完,沈溪進了內堂,荊越開始招呼人把大堂上的人和桌椅都收拾一下,準備半個時辰後沈溪過來繼續開堂審案。

大堂上的審案暫告一段落,衙門內外突然變得喧囂無比,之前圍觀百姓不敢說話,這會兒已炸開鍋。

百姓談論的並不在於案情,而是沈溪之前所用酷刑,自以爲有見識的百姓正在爭論老虎凳的可怕,但卻不得要領。

荊越從大堂出來,走到兀自跪在地上的江櫟唯面前,撇撇嘴問道:“你就是錦衣衛鎮撫?倒挺神氣的。”

江櫟唯聽到這種諷刺的話,全當沒聽見,他此時根本就不想跟這些粗魯的武夫去爭什麼,最重要的是要撇清跟宋鄺的關係。

江櫟唯擡起頭,問道:“沈中丞現在何處?”

荊越道:“大人累了,暫且到內堂休息,特地命我等過來好好招待一下江鎮撫!”

聽到這話,江櫟唯感覺背脊發涼。

廠衛的人用嚴刑拷打逼供的一套可是最在行的,他把荊越所說的“招待”,理解爲對他濫用私刑。江櫟唯抗議道:“沈中丞連宋知府的罪證都沒找到,就算我與他有來往,能證明什麼?”

荊越沒有解釋的義務,讓人把江櫟唯押解到知府衙門側院的陰暗處,就在江櫟唯以爲這些人要對他拳打腳踢時,荊越點亮了火把,道:

“江鎮撫,你收了宋知府幾十畝地,田契從你的衣服裡找到,這可是證據確鑿。勸你還是老實一點,把之前拿的人放出來,沈大人不會爲難你!”

江櫟唯的腦子轉得很快,他馬上意識到荊越所說的關鍵。

沈溪沒從宋鄺等人身上套取有用的口供,可之前宋鄺在知府衙門大搞黨同伐異的那一套,將惠州府同知隋築等人給“檢舉”,這些人如今已被錦衣衛的人打得半死不活,或者自願,或者被迫畫押坐實。

如果把隋築等人叫出來鼎證宋鄺,隋築指鹿爲馬的事絕對能做得出來。

“人不在本官手上!”江櫟唯不想與沈溪方便,而且他在心中估計,他把人交出來之時,就是他遭殃之日。

想不受罪,就要把隋築等人藏身的地點給隱藏好,他心裡暗暗慶幸之前先把人轉移出城的舉措,原本只是想跟宋鄺談條件,多要好處,現在卻間接幫了自己。

荊越道:“不肯說就罷了,先扶江鎮撫到房間裡休息,待開堂時,再請江鎮撫到公堂上說話!”

江櫟唯沒有掙扎,被人送進了側院的一個廂房中,荊越趕緊去知府衙門內堂跟沈溪奏報。

荊越到內堂時,沈溪正坐在書桌燭臺前,提筆寫什麼東西。

“大人,姓江的不肯幫忙,怎麼辦,一會兒對他大刑伺候?”荊越咬着牙問道。

沈溪擡頭看了荊越一眼,搖搖頭:“他怎麼說也是北鎮撫司的人,正五品的鎮撫,不是說用刑就用刑的。”

荊越嘆道:“大人,您連正四品的知府不照樣打了,他一個正五品的小官,怕他個鳥啊!”

“說的好,怕他個鳥。”

沈溪繼續搖頭,“老越,你的性子太直了,有時候需要懂得變通些,這五品官看起來不大,但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代表了皇家的臉面,豈能一概對待?遇事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最高的境界。”

荊越唯唯諾諾,心裡卻頗不以爲然。

沈大人這話說得太輕巧了吧?現在人也抓了,該打的也打了,還算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

荊越問道:“大人,那半個時辰後……”

沈溪終於把手頭的東西寫完,放下筆,正色道:“半個時辰後照審不誤,但無須用刑,只管好言相勸便是。”

“大人,您說……好言相勸?”

荊越滿臉的不可置信。在他想來,既然之前的老虎凳不管用,應該用更嚴厲的刑罰纔是,索性已經用刑,打死幾個威嚇一下同夥,總會有人架不住招出來,可沈溪這會兒好像完全沒把這案子當回事,用完刑不奏效也就得過且過。

沈溪道:“按照本官說的做。”

荊越只能勉強領命:“是,大人。”

……

……

惠州府城西一處小院。

一個黑色影子好像鬼魅一樣越過圍牆跳進院子,很快屋子裡亮起微弱的燈火,卻不是蠟燭,而是一盞小桐油燈。

“乾孃。”

那黑色影子把斗篷放下,露出女子的容貌,正是玉孃的得力助手熙兒。

玉娘衣衫整齊,在她身後站着的正是雲柳,還有幾名跟隨她一道南下的隨從。

玉娘問道:“知府衙門那邊什麼動靜?”

熙兒有些爲難:“聽說是督撫沈大人在內審案,審的是惠州府衙的人以百姓首級冒認盜匪,謊報功績。我未能靠太近,但聽裡面傳來慘叫,似是用了大刑,但至今沒誰招供,這會兒督撫大人已往內堂去了,放話等半個時辰再審。”

玉娘怒道:“讓你去查,爲何沒靠太近?”

熙兒神色間有些躲閃,她不是沒機會靠近知府衙門的大堂,只因那裡圍觀的全都是男子,而她身着男裝,怕在人擠人的情況下被佔便宜,所以沒敢靠前。

雲柳替熙兒辯解:“乾孃,知府衙門內人太多,熙兒或是因此纔不得近前。如今沈大人突然到惠州府,還對知府宋大人用刑,這……到底是要作什麼?”

玉娘眉頭緊蹙,道:“我也想知道沈大人到底是何意……突然造訪惠州,問的還是殺良冒功的罪,想來沈大人手頭已經有一些罪證,或許並不須我們費神。”

雲柳道:“可是乾孃,這不是朝廷交待給您的差事嗎?”

玉娘和江櫟唯奉命到地方,主要任務是護送沈溪到任,順帶着分別查案。

江櫟唯查的是閩粵一代的白蓮教亂黨,而玉娘所查卻是殺良冒功的案子,玉娘和江櫟唯之間並未暗中商議,以至於玉娘也是稍早才知道江櫟唯人在惠州。

江櫟唯把惠州府同知隋築等人扣押,嚴刑拷問,這讓暗中行事的玉娘非常被動。

現在突然又殺出來個沈溪,不但把江櫟唯的如意算盤給打亂,玉娘這邊更是一頭霧水。

玉娘道:“但凡跟三省沿海平匪有關的事情,都跟督撫衙門有關,這畢竟是沈大人前來地方的主要目的,只要他覺得誰跟盜匪有染,別說是嚴刑拷問,就算是殺了也不爲過。沈大人有先斬後奏權限的。”

這話讓熙兒、雲柳以及玉娘身後的隨從極爲震驚。

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沈溪居然可以對地方知府先斬後奏。

熙兒驚訝地問道:“乾孃,沈大人真的有這麼大的權限?”

“唉!”

玉娘臉上帶着幾分擔心,“沈大人雖是文官,但此番所領乃是三省軍務提調,軍正大權在手。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至於沈大人要以如何方法來平匪,朝廷一概不會過問,他要殺一個惠州知府,最多是事後寫奏本跟朝廷闡明事由罷了!”

沈溪在東南沿海平息匪寇,採用的是戰時制度,即一切政治軍事資源都要服從於作戰所需。

如果沈溪覺得誰擾亂軍心,可以先斬後奏;如果沈溪覺得誰延誤軍機,可以先斬後奏;如果沈溪覺得誰跟賊匪有勾連,同樣先斬後奏。

就算沈溪斬錯了人,在戰爭發生時,沒有誰可以彈劾沈溪做得不對,這正如當初袁崇煥斬了遠比他職位高的毛文龍,因爲如此會造成三軍混亂,要懲罰或者治罪也要等到戰後,若平匪沈溪得勝,就算沈溪因爲打擊報復而把地方官給錯殺,同樣可以功過相抵。

玉娘道:“沈大人既然直奔惠州而來,還將知府衙門一干人等拿下,就是要行先斬後奏的權限。汝等隨我前去知府衙門,聽堂審案,若沈大人需要罪證,我等也要將之前調查所得,一一奉上,儘快穩定軍心和民心。”

熙兒有些不甘心:“乾孃,那些罪證,我們可是費了老大的工夫纔得到……”

雲柳趕緊拉了自己姐妹一把,但玉娘喝斥的聲音還是傳來:

“爲朝廷做事,怎麼能隨時惦記功勞?我等不過是一羣女兒身,就算有功勞,朝廷又會如何頒賞?但若成全沈大人,令沈大人功勳卓著,就算沈大人從指頭縫裡漏丁點兒功勞出來,足以令我等此生受益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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