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有一位老太太來了林府,也沒貼子,只說要見林海和林石,黛玉聽了心中納罕,暗自想道:會是誰有這麼靈通的消息?她邊想邊迎了出去,來到大門口上一瞧,見門口站着的主僕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臉上略動了手腳的太皇太后和蘇麻喇姑。
黛玉忙跪下行禮道:“老祖宗,這大冷的天兒,您怎麼來了?”
“小石頭快起來,烏庫媽媽我閒着沒事,便溜躂過來了。”太皇太后笑着將黛玉拉起來,同黛玉一起進了林家大門。
“小石頭,你爹爹到家了吧,你大伯伯和哥哥們是不是都在這裡躲懶?”太皇太后牽着黛玉,邊走邊笑着問道。
黛玉眼珠子一轉,立刻笑道:“可不是呢,烏庫媽媽,皇上伯伯和哥哥早就來了,小石頭還覺得奇怪呢,他們只自己偷偷出宮,竟連太奶奶您都不帶,真真不好。”
太皇太后聽了不禁摸着黛玉的頭笑道:“你這個小機靈鬼兒,上你大伯伯的眼藥都上到烏庫媽媽這裡了。”
黛玉吐吐舌頭淘氣的說道:“哪兒有呀,人家是爲烏庫媽媽不平呢!”
蘇麻喇姑也湊趣的笑道:“到底是玉格格和老祖宗貼心,一心向着您呢。”
一路說說笑笑,黛玉便陪着太皇太后走到正廳上,康熙林海和諸位阿哥一瞧是太皇太后來了,忙都迎了出來,好一陣子請安忙亂之後,才各安座位,太皇太后高坐在上,只笑道:“你們父子倒是會找樂子,都不帶我。”
康熙忙陪笑道:“今兒天氣冷,故而沒敢驚動老祖宗。”
胤禟機靈,在十三十四耳旁低語兩句,這兩個小的便跑上前,一人拉着太皇太后的一隻手撒嬌道:“皇烏庫媽媽……”
都說是隔代親,何況是隔了兩代的曾孫孫,太皇太后自是喜歡的如眼珠子一般,便攬着兩個小的瞪了胤禟一眼,可是瞧着胤禟那張風華絕代的小臉兒,便一絲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了。
林海上前正式拜見,太皇太后命胤礽上前將林海扶起,細細的看着林海,良久方纔嘆道:“如海呀,敏丫頭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當節哀順變,就是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也該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林海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是臣福薄,竟不能夫妻白頭到老。”
康熙不願林海傷心,忙說道:“老祖宗,您整日惦記着玉兒,還一回都沒見過呢。”太皇太后亦會意笑道:“可不是,成日家偏了玉兒那些好東西,竟連正主兒都沒見過,着實不象話,小石頭,走,帶烏庫媽媽去瞧瞧小玉兒,咱們不叫小玉兒到這裡來,沒的讓他們這些個男人們醃拶了玉兒。”
林海忙說道:“臣不敢當,請老祖宗到內廳用茶,石兒,叫你妹妹來拜見老祖宗。”
黛玉應了,將太皇太后引到內廳,片刻之後便內廳裡便響起了軟糯的吳音。聽到那聲音,自四阿哥往下,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在江南數月,因黛玉一直在養病,竟然一回都沒見到,這回聽了黛玉的聲音,這幾個毛頭小子忍不住心裡都有些激動。
康熙和林海將阿哥們的神色都看在眼中,胤礽和胤褆兩個都成了親,而且年紀差的也大,這兩人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只當黛玉是小妹妹。而自胤禛往下,這心思可就沒那麼單純了。林海眉鋒微挑,便笑着問道:“大哥,過完年就該給四阿哥八阿哥議親了吧?”
胤禛胤禩心中一沉,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康熙,康熙笑道:“二弟所言極是,我倒是瞧好了幾家的丫頭,還沒最後訂下來,開春後就該大選了,到大選的時候再定。”
林海似是無意的笑道:“大哥,你打別人家丫頭的主意我管不着,可是不許動玉兒的心思,玉兒可是能不參選的特權的。”聽了這話,胤禛胤禩都傻了眼,林家妹子可以不參選,他們的心思可怎麼辦呢?
康熙自是明白林海話中之意,故意笑道:“二弟你放心,我素知你是個疼女兒的,等玉兒長大了,我特許她自擇夫婿,任何人都不可干涉,你看可好?”
林海心思多細呀,一下子便聽出了康熙的話外之意,那任何人裡也包括他林海,大哥呀,好你個老狐狸,你以爲就能用你的破聖旨壓着我,怎麼卻不想我的林海的女兒和誰最親,便是我不干涉,她也得聽聽我的意見。想通了這一節,林海便笑道:“那是大哥給玉兒的恩典。”
康熙的林海的聲音很大,傳到內廳之中,片刻之後,一個嬌怯怯軟糯糯的聲音自裡面傳了出來,只聽道:“小女叩謝皇帝伯伯天恩。”接着便傳出磕頭的聲音,康熙笑道:“玉丫頭起來吧。”接着太皇太后的聲音也傳了出來,“玉兒,到烏庫媽媽這裡來。”
少頃之後,林石從內廳出來,她直接走到康熙面前,雙膝跪下道:“林石代玉兒妹妹再叩謝皇帝伯伯。”
康熙受了林石三個頭,方纔扶她起來,低頭悄悄與黛玉換了個眼色,這一老一小便相視而笑,廳內知不知道內情的都跟着笑了起來。一時之間笑成一片。
就在林石帶着丫頭們張羅酒宴的時候,林伯又尋了過來,黛玉見林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便笑着問道:“林伯,難道又有什麼人登門不成?”
林伯點頭道:“回少爺,那榮國府的璉二爺又來了。”
黛玉心念一動,便問道:“林伯,在衚衕外放幾個人,仔細着,看着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林伯答應一聲便去安排,黛玉自去迎了賈璉,還是和先前的規矩一樣,跟着賈璉來的賴大等人仍是被領到后角門,賈璉單走一門。一見到黛玉,賈璉便忙說道:“林表弟,姑夫真的到京城了?”
黛玉點點頭,反問道:“璉二哥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賈璉忙說道:“我原也不知道,只是剛纔老太太叫了我過去,說是姑夫可能到了京城,打發我來請安,並接姑夫和表妹過去。我疑惑着老太太興許是在這裡放了人,林表弟,你可是得當心些。”
黛玉笑道:“璉二哥哥,多謝你提醒。爹爹和妹妹確是剛剛進了家門,不過這會子卻不可能到榮國府,素來也沒有臣子進京述職,不去見萬歲爺纔去拜訪岳家的道理,這京城裡那麼多眼睛盯着,誰不想挑家父個錯處捏着,這授人以柄的事情,我們林家是萬萬不會做的。”
賈璉點頭道:“我也這麼回了老太太,卻被老太太兜頭罵了一通,林表弟,其實若不是爲了給姑夫提個醒,我也不會來的。”
黛玉笑道:“林石明白,璉二哥哥,這會子我也不好留你,後兒你趁個空子過來,別讓人盯着,爹爹要與你說話。”
賈璉喜道:“好,多謝表弟。”
黛玉淺笑道:“璉二哥哥也別外道,嗯,你回去之後就將林石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老太太,有什麼只讓她衝着我來,璉二哥哥你只是傳話聽差使的,可怪不着你。”
賈璉再次謝過黛玉,又說道:“其實老太太也知道姑夫不可能一進京就登門,她也說了,若是姑夫不得閒,只接了表妹過去也是一樣。”
黛玉臉色沉了下來,皺眉道:“不行,妹妹受了一路風霜,很要將養些日子才能拜客,老太太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等妹妹身子好了我們再上門拜訪。”
賈璉應了,然後對黛玉說道:“林表弟,老太太素來是個不達目的不死心的人,只怕聽了這話,她會以林家沒有照顧好表妹爲由,帶着人上門來接表妹。”
黛玉傲然一笑道:“她來不來我管不着,人接不接得走她說了不算。”
賈璉見林石強硬如此,便放心了,只笑道:“那好,林表弟心裡有數就行,我這便回去了。”黛玉命人將待在後門上下人房裡用茶的賴大等人帶出去,賴大等人到前面接了賈璉,才灰頭土腦的回了榮國府,賈璉故意拉長了臉,賴大他們也不敢問什麼,一路無言的回去了。
果然不出賈璉所料,那賈母聽到賈璉的回報,真就叫了起來,“我的心肝寶貝外孫女兒竟病了,敏兒去了,他們林家竟然這樣對待敏兒的孩子,我怎麼看得下來,快快備車,我要去林家接外孫女兒,好歹留在我身邊讓我親自照顧着,我才能放心。”
因聽了黛玉的話,賈璉也不勸,只恭順的去吩咐人準備車轎,賈母帶着大太太二太太和鳳姐坐了車轎往林家去了。
黛玉送走賈璉之後將此事回了父親,康熙和諸位阿哥都聽了一耳朵,胤俄脾氣最暴,一聽這話立刻跳起來叫道:“不過是個國公夫人,有什麼了不得的,還將主意打到我玉兒妹妹身上,說什麼也不能答應,皇阿瑪,您快下旨罷了他們官爵,也省得惹人煩。”
胤礽擡手將胤俄叫到身邊,在那滑不溜丟的腦門上敲了一記,責備道:“十弟你又胡說八道,他們有這念頭,也不曾觸犯什麼法律,便是皇阿瑪也得依律法辦事,否則言官們的摺子又該雪片似的飛來了。”
康熙點頭微笑,胤礽其實還是很有能力的,只要心裡的那點子不平沒了,胤礽依舊是個合格的好太子。
胤俄心裡不服氣,可是他也知道太子哥哥說的對,便氣哼哼的說道:“便是不能下旨,那總可以攔着不許他們進門吧。”
胤褆搖頭笑道:“先生,您真的得給十弟加功課了,瞧他這性子,生是個不講理的小霸王。”林海配合的點點頭,胤俄立刻苦了臉,他在衆人臉上瞧了一圈,便跑到黛玉的面前,做小伏低的哀求道:“好兄弟,小石頭,你快幫十哥說幾句好話兒,大年下的,你們都放假,偏我要做功課,也太可憐了!”
瞧着胤俄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大家都笑了起來,康熙招手叫過胤俄道:“傻孩子,偏你心實,先生和大哥同你開玩笑的你也看不出來。”
胤俄大大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可也不敢再說什麼真的招來功課,便站在康熙身邊,好似找到靠山一般。
在林府用了午飯,祖孫三代人圍着成一桌好不熱鬧,這個阿哥給烏庫媽媽挾塊點心,那個便來斟杯奶媽,一頓飯吃得開心無比,胤礽他們幾個阿哥暗暗對了眼色,打算往後常來林家蹭飯吃。底下的小把戲自然看在太皇太后康熙和林海的眼中,瞧着他們兄弟和睦,太皇太后和康熙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阻止,林海只暗暗嘆了口氣,反正林家已然在風口浪尖上了,也不在乎多那一點子關注,罷了,只叮囑玉兒多多小心也就是了。
賓主盡歡而散,剛剛送送太皇太后皇上阿哥,黛玉甚至還來不及和父親說上幾句話,那榮國府裡的車子便到了林家門前。
說起來也真真可笑,賈敏嫁到林家近三十年,如今香魂已逝,賈史氏還是頭一回登門。黛玉聽了只不高興的吩咐道:“開了側門迎客便也罷了。”
林海擺了擺手道:“石兒,不可意氣用事。到底看着你母親的面子。”然後又吩咐道:“開大門迎客。”
林伯心裡也不樂意,可是主子的話不能不聽,便板着臉去開大門,黛玉只跟在林海身邊,拉着林海的手道:“爹爹,人家腳疼,走慢些吧!”
林海對黛玉的小心眼兒再清楚不過了,只得搖頭笑道:“你這孩子真是淘氣。”不過還是依了黛玉的意思,放慢了腳步。
那邊林伯已經開了大門,賈母下了車,卻不見林海出迎,這心裡便有些不自在,只不過面上沒表現出來,刑夫人雖然身上有三品的誥封,不過她出身小門小戶,倒也不怎麼在意這些,可是王夫人卻不樂意了,只撇撇嘴道:“姑老爺大姑娘好大的架子!”
賈母雙眉微皺,卻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自家的面子,林伯面色一沉,只譏誚的一笑,什麼話也沒有說,眼中那抹不屑之意卻清楚的緊,賈母刑夫人王夫人鳳姐都不曾錯過,只能難自氣悶,卻也發作不得。
直到快走到影壁牆,林海才攜黛玉迎了出來,林海拱手道:“一別三十年,岳母矍鑠依舊,真真是好福氣。”
賈母見林海並不行大禮,心裡越發不高興,也越發堅定了要將黛玉接到賈家的念頭,在她看來,賈敏一去,林海便不將賈家當岳家了。
鳳姐上前與林海見禮,林海淡淡的叫起,鳳姐依着規矩退到一旁,卻也符合她的身份。黛玉上前打着千兒給賈母等人請了安,賈母心中雖不喜林石,面上卻也還過的去,而王夫人一看見林石,那無名火騰的就竄了起來,就是眼前這個刁滑的小子害得自己失了顏面,被罰到祠堂跪祖先,她嫁入賈家幾十年,何時受過這般委屈,再有,寶玉自見了這林石的丫頭便中了莫名的毒,說不得也是這小子做的怪,想到這裡,王夫人對林石如何還能有好臉色,只恨不得將林石撕巴撕巴喂狗。
王夫人的臉上到底露出幾分恨意,林海眼神一暗,便將黛玉護到身邊,淡淡道:“石兒年紀小,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林海替他給二太太賠個不是,還望二太太看着石兒只是個七歲小兒,不與他計較吧。”
林海這話損得緊,生讓王夫人背了個以大欺小的壞名聲,偏王夫人還不好分辨。賈母忙解圍道:“姑爺這話說外道了,雖然林石只是養子,到底也是在敏兒名下的,也就是我的外孫子,他又這般能幹,我們喜歡還來不及,如何會得罪呢,姑爺不要說笑了。”
林海打着哈哈,將衆人迎入偏廳,賈母見廳中陳設都是珍稀古雅之物,只幾下的一隻水盂,都是金絲鐵線紫口鐵足的哥窯器。這若拿出去賣,隨便都能賣出萬把兩銀子。看來這林家果然豪富,說什麼也要將外孫女兒接到家裡去,賈母暗自敲定了主意。刑夫人可沒有賈母這麼好的眼光,再者,她雖然也貪財小氣,可是別人的東西她也不會去貪,王夫人很陰暗的想,這廳裡的東西必然都是假貨,哼,那狐媚子嫁的人,能有多富貴!鳳姐只安分的坐在一旁,有長輩在前,怎麼也論不上她去說三道四。
一時丫頭們上了茶,林海淡淡道:“去瞧瞧小姐可好些了,若是好些,便扶了來拜見外祖母,舅母和嫂子。”
小丫頭去了,過了一會兒便扶着一位身量纖弱,通身着素的小姑娘緩緩走來,林海溫言道:“玉兒,去拜見你外祖母舅母嫂子。”
這會兒到廳上來的正是黛玉本尊,雲錦特意爲黛玉“精心”裝飾了一番,顯得黛玉越發怯弱不勝,連走幾步路都香喘微微,瞧着就可憐的緊。
小丫頭送上拜墊,黛玉柔柔弱弱的拜了,賈母不等黛玉拜下,便一把將黛玉抱到懷中,心肝兒肉的叫着,又連聲叫着“敏兒”便哭了起來。賈母抱的緊,黛玉真覺得呼吸不暢,只便垂着頭咳嗽起來,扶着黛玉過來的是雪羚和霜華,她們兩個忙上前,雪羚忙道:“請老太太節哀,我們小姐身子弱,自太太過世,身上一直病着,再是禁不住的。”霜華則直接拿出荷包,跪下道:“小姐請用藥。”
賈母老臉一紅,忙鬆開黛玉,霜華跪着進了藥,黛玉方纔略好了些,林海眉頭微皺,淡淡道:“玉兒,去見過舅母。”
黛玉穩了片刻方纔見過刑王二人,又見過鳳姐,便退到林海身邊坐下。四個小丫頭次第進來,服侍着黛玉坐的舒服些,看了這個排場,賈母便知黛玉在林家是個有份量的,王夫人卻只覺得黛玉太過輕狂。
“姑爺,玉兒這孩子身子竟弱成這樣,到底是你一個男人家不會照顧之故,不如讓我帶她回去,我們家裡女人多,照顧起來也方便。”
林海想也不想便拒絕道:“多謝老太太好意,我雖不懂照顧,可是玉兒身邊有四個貼身丫頭八個嬤嬤十六個大丫頭在屋子裡伺候,外頭粗使的小丫頭二十四個,除了這些,家裡還特意供着四名大夫,設了藥庫,專爲玉兒調理身子,這還只是跟進京來的人,那些個留在江南的並不算在其中,我想便不勞老太太費心了。”
賈母聽了這話真沒法往下接,便是賈敏當日在榮國府裡金尊玉貴,也沒有這麼多人人伺候着,休說是賈敏,便是皇家格格怕也沒這個排場。王夫人聽了只輕哼一聲,偏林海耳朵尖聽見了,便淡淡吩咐道:“來人,命伺候小姐的人在外面給老太太請安。”
片刻之後,廳外跪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齊聲道:“奴婢給老太太請安。”
林海淡淡道:“你們隨便報一下自己的差使。”
“回老太太,奴婢是伺候小姐吃飯的,奴婢是伺候小姐用菜的,奴婢是伺候小姐吃藥的,奴婢是伺候小姐吃茶的……”隨着清脆的聲音響起,賈母的心裡越發沉重,這林海生把女兒當成娘娘供着了,便是宮裡的娘娘也不能分得這樣細。因疑心這是林海在騙她,賈母便指着那伺候吃茶和吃藥的小丫頭問道:“怎麼吃茶吃藥還要分兩個人伺候?”
伺候吃茶的小丫頭回道:“回老太太,小姐一年十二個月,每一日的不同時辰用的茶都有講究,奴婢們學了三年,老爺才挑了奴婢去伺候小姐用茶。”
賈母聽了這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天老爺,這也……太過了吧,和黛玉比起來,寶玉平日裡講究的竟連馬棚風也不如了。刑夫人聽呆了,王夫人恨傻了,鳳姐卻只低頭頭偷笑,暗想:“這林姑夫和林表妹果然是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