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兒見我我進去,便起身笑着道:“綰綰,你母妃與姨娘一齊來看你,是不是你也想家了?”語氣中滿是關心和關懷。
“有一點想回到母妃和父王的身邊,可是,回去了,俗世的事情難免煩心,所以還是在這裡比較好。”我坐在李卿兒的對面。
李卿兒手上戴着的玉鐲十分惹眼,李卿兒將玉鐲拿了下來,用緞子將鐲子包好:“綰綰,你的母妃還有姨娘待我很好,我很喜歡這個鐲子,無奈我整日要練功,怕一個不小心將鐲子摔了,我將這個鐲子收好就好。”
我看了看鐲子:“卿兒姐姐,你喜歡就好,不用這般,我不會多心的。”卿兒與我,有許多相同之處,很多事情,不必說出來,我們也能懂。
今日,李卿兒教我她的輕功,她的武功很是鬼魅妖嬈,我甚是喜歡,她的輕功不似許諾的那般飄逸,卻也是非常的快捷。
她不用別的兵器,只是用自己白衣裳的袖子揮拂,加上身姿的旋轉,如同舞蹈一般美。我喜歡看她練功,一招一式都美得出奇,讓人沉醉。
我的輕功跟許多人學過,所以基本功是有的,用起來,還是許諾教我的比較好,所以對李卿兒教我的輕功,我只是學學而已,並沒有用,卿兒知道我喜歡簡單,所以沒有再要求。
月色逐漸降臨,我與卿兒爬上了庵中最高的屋頂,吹着涼風,一起欣賞漫天的星星。
李卿兒問我:“綰綰,你喜歡過什麼人嗎?”
“喜歡過很多人,可是,沒有愛過的人。”對李卿兒,我沒有必要保留什麼,很直白的道。
李卿兒也道:“我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師父從小就將我寄養在靜修庵中,我連我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師父只是每年會來教我幾天的功夫,然後就離開,所以我沒有喜歡的人。”
我不禁覺得李卿兒可憐,自小就與一羣尼姑在一起,我問道:“卿兒姐姐,那你有愛過的人嗎?”
唐突的這樣問,卿兒不禁覺得臉紅,但是又帶有嘆息:“綰綰,我愛過一個人,可是,我們終究沒有走到一起,他,死在我的袖下。”
我很驚奇,自己愛着的人居然會死在自己的手下,還沒等我問,李卿兒就問我:“綰綰,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爲什麼會殺了我愛的人。”
我點點頭,她看着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綰綰,我想喝酒。”我輕輕的說了一句:“卿兒姐姐,這是在庵中,不能喝酒的。”
“那我們下山罷,今夜,我想醉一場,喝醉的時候沒有那麼痛苦。”李卿兒很平靜的道。
我這個時候能做的,只是好好的陪着李卿兒,我們跳下屋頂,趁着這夜色,頂着寒風往山下走去,卿兒帶着我走了一條小路,很快就到了村莊。
果然,在莊子裡有一家酒館,或許是因爲太晚,酒館的人很少,李卿兒帶着我進去:“老闆,把你們這上好的酒還有最好的吃食拿來。”
老闆一聽卿兒的聲音,知道卿兒是個走慣江湖的人,不敢輕易得罪,匆匆叫小二上了好酒,卿兒爲我滿上:“綰綰,每次想起他,我……”
“卿兒姐姐,我懂,你想麻痹自己,不讓自己那麼痛苦,來,我敬你。”我打斷她的話,將杯子中的酒朝她舉起,一飲而盡。外面的酒沒有宮中、府中的酒那麼綿,喝下去是辣辣,從喉嚨一直辣到肚子裡,然後那股熱傳遍全身。
卿兒見我如此暢飲,也舉起杯子將酒喝完,我將兩個杯子滿上,卿兒道:“綰綰,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你是第一個,你願意聽我們倆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她含笑將杯中的酒飲下,我亦如她,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聽她講她的故事:“綰綰,他叫易天,一個很英俊,武藝高強的男人,他會的東西很多,會解毒、會撫琴、會畫畫……總之,他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我是在江南遇見他,那時候的他正在爲民除害,我一眼就愛上了他。”
李卿兒苦笑的說起這段往事,我喝下一杯酒,小二已經將小菜送上,一邊撥弄那些菜,一邊道:“你們相愛了嗎?”
李卿兒很痛苦的道:“我不知道我們那樣算不算得上是相愛,到他死在我手裡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愛過我。”她的聲音很是淒厲,幽怨,讓我也不能平息心中的感受。
“卿兒姐姐,你爲什麼要殺了他,你很愛他的,不是嗎?”
“綰綰,我是江湖中人,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師父在外面闖了,師父離開後,我便在庵中,每次師父都會將任務派給我,我也要獨自出去闖,完成任務,可是沒有想到,易天居然是爲了我的任務而接近我的。”
“卿兒姐姐,你有什麼任務?”
“這個任務不能說,師父很早就規定過了,任何任務都不能說,可是易天接近我就是爲了任務,我那時候太傻,居然將任務向他透露了,呵呵,就因爲我的傻,害我們兩千教衆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飲酒不似別人那樣,說了許久的話才飲一杯,我們是便說便喝,才幾句話的功夫,我們已經將好幾壺酒飲下,我的臉開始泛紅,全身發熱,這或許是烈酒的緣故罷。
李卿兒的酒量甚好,喝了那麼都,她還是很淡定的說她的故事,停了許久,她又繼續道:“綰綰,知道嗎,把他殺了,我不後悔,我後悔的是我沒能將兩千弟兄的命救回。”
“卿兒姐姐,那易天究竟是什麼身份呢?”我很好奇的問。
“易天,是誰,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害我們弟兄的人是邊關的民族,兩千亡靈啊,綰綰,就因爲我一時的糊塗,他們被炸得屍骨無存。”李卿兒哭喊道。
我們不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能做的,只是陪着她一塊喝酒而已,許久,她才道:“綰綰,你醉了,是嗎?”
“卿兒姐姐,我沒醉,只是熱的很。”我很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什麼醉。
卿兒笑着摸摸我的頭,她舉起酒杯:“綰綰,如果我說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會如何?”
“你能有什麼目的,我什麼也沒有可以讓你利用的。”我笑着道,我知道,她是醉了。
旁邊來了幾個男子,或許是喝醉了,長的很是齷齪,上來想要捏我的臉,被我躲開了,他們中的一個人道:“剛剛本公子聽說這裡有個姑娘熱得很,本公子幫你敗敗火罷。”
說完又想對我不軌,我還是輕巧的躲過了,卿兒只是趴在桌子上,又有另外一個人道:“大哥,這裡有兩個姑娘呢,能不能將這個船白衣服賞給小弟。”
他們的話太輕佻了,卿兒坐直,冷冷的道:“你們現在滾還來得及,要不,你們休想走出這個店。”
“小妞,一會兒,你肯定捨不得讓大爺走,大爺今晚就陪你好好玩玩,以後你會想念大爺的。”
“我最後說一句,滾。”李卿兒的話越來越冷,他們三個男子卻是越來越輕浮,李卿兒將袖子一甩,三個人同時倒在地上。
就李卿兒這一揮袖,就能知道李卿兒的內力有多深,他們三個這才反應過來,想要逃走,李卿兒的長袖子向門那邊一揮,門已經關上了。
李卿兒站起來,酒的作用讓她站不穩,走路搖搖晃晃的,李卿兒指着那三個狂徒道:“我方纔已經讓你們走了,是你們不願意,現在,休怪我無情。”
李卿兒只是將袖子再一甩,原本已經坐着的三個狂徒又被打下。卿兒似乎發瘋了,使出了所有的功力,將三個狂徒打得直噴鮮血。
我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人命的,我只好道:“卿兒姐姐,把他們交給我罷,我習武那麼久了,還沒有活人給我當靶子呢!”
“你動手罷,我等你。”說完,李卿兒朝小店的外面走去,一身白色,很是快捷。
我朝他們踢了幾腳,道:“今日算你們運氣好,若下次再被我遇到,定會撥了你們的皮。”
說完,跟上李卿兒,李卿兒道:“綰綰捨不得動手殺人?”
“算了吧,在靜修庵中修行,還是不殺生的好。”我在爲自己的懦弱找藉口。
“綰綰,今晚的月色真好,我頭有點暈。”李卿兒靠在牆上,看着月色。
我笑着道:“我們喝了許多,這是醉了罷。”
“綰綰,我們結拜姐妹吧。”李卿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們本來就是姐妹,不是嗎?”我回答道。卿兒今晚的話有些奇怪。
李卿兒解釋道:“不,我麼那是口頭上的,我們現在對月結拜,讓天地證明我們是姐妹。”
我點頭,兩人跪在地上,義結金蘭:“我慕容綰、李卿兒結爲金蘭姐妹,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定不背棄對方。”
說完,我們將手中的酒灑在地上,敬月光,站起身來,李卿兒對我道:“綰綰,對不起。”
我道:“卿兒姐姐,你爲何跟我道歉,是我該謝你纔是啊。”
“以後你就懂了,走吧,我們回店裡繼續喝。”說完,拉着我,又到殿中喝酒。想再要酒,店家已經不允許了,既然卿兒想要醉一場,我怎能不答應,我將身上帶着的一塊玉拿出來,老闆見錢眼開,這才又拿上好酒,端來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