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衣近日來爲了她之前的那筆爛帳忙得焦頭爛額,她真的害怕我削了她的權,我也不再說什麼,便由她去。
我的身體逐漸好了,我總覺得是藥三分毒,所以不再允許桃夭夭爲我配藥,我丹田處的氣息在七墨姨娘的調養下已經大好了,現在正值冬天,冷的我不願意動彈,大部分功夫已經荒廢了。
我也不再管那些,我的慵懶碧姑姑還有七墨姨娘是知道的,所以對我也沒有太多的要求。
今兒個十五,早早的,皇后便已經派人來傳旨,天兒寒路滑,我不必進宮請安了,只在家好好準備半個月後的新年即可。
接到旨意,我也樂得一個清閒,待在寢殿越發不願意出來了,父王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都是一些稀罕玩意兒,按理說,我該親自回江南王府謝恩的,還是天氣的原因,我也懶得動了。
今兒個早上,桃夭夭也過來了,到我的寢殿中請安,她今兒個似乎心情特別好,穿了一件枚紅色的大衣,可能是有孕的原因,她的膚色變得很好,雖說我比她年輕一些,平時用的保養品比她好,可是現在,我也自愧不如。
她進來便要福身請安,我親自從榻上下來將她扶起:“姐姐怎這般多禮,都是自家姐妹,沒有外人這些虛禮就免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可別屈着孩子。”
她笑了:“哪就這般嬌氣呢,這幾天天兒越發冷了,妹妹可得注意保暖啊。”說着坐在我的身邊,茶几的另一側。
碧姑姑在我身邊,對桃夭夭道:“桃姨娘,前三個月的胎象不是很穩,您可要注意身體,王妃可是時刻叨唸着你,盼着你早日生下小世子。”
桃夭夭笑着看着我,我的手在茶几上,我拍拍我的手背:“有勞妹妹掛念了,不知道最近王爺有沒有來信。”說起天凌哥哥,她的眼中滿是期待,彷彿,她就是爲她而活。
我笑着搖搖頭:“天凌哥哥興許是邊關戰事吃緊,沒有來得及回信罷,你且等着,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天凌哥哥必定掛念你們。”看見我搖頭,她的眼神即刻暗淡了下去,我只好好言寬慰。
她無奈的笑了笑:“王妃,王爺在外,最思念的人也有你啊,你可是她最心疼的妹妹。”桃夭夭也想反過來安慰我,可是聽見這句話,我的心裡更爲難受。
我噙淚笑了笑,她似乎看出我的不悅,便道:“王妃,馬上就是年關了,不知道這個新年王妃打算怎麼過。”
“天凌哥哥不在家,我們也不必太鋪張了,一切都由碧姑姑打點,但也不能失了王府的面子。”我又拿起了身邊的一本《老子》,漫不經心的翻閱,想掩飾方纔的不悅。
桃夭夭道:“不知道,王爺在邊關,有沒有一個豐盛的好年可以過。”她很憂慮的道,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天凌哥哥,其次就是她腹中的孩子,她,如同一個幸福的女人。
與她相比,我顯得像一個怨婦。我不禁在自己的心中嘲笑自己。過了一會兒,王紫衣也過來請安了。
王紫衣今兒個穿的還是紫色大衣,頭上戴着金色的步搖,步搖是一朵很大的菊花,很是張揚,在王府,只有她纔敢打扮的這樣張揚罷。
她進來向我福身問好:“王妃安好。”我放下書,點點頭,她繼而又向桃夭夭行了平禮;“桃姐姐安好。”桃夭夭起身也行了一個禮。
碧姑姑搬了一個凳子在我的斜對面,王紫衣就坐在我的斜對面,一坐下便打開話匣子了:“王妃這幾日怎麼沒出寢殿,是不是病着了,我今兒個早晨還問周舟姑娘你是不是病了。”
我笑了笑,又拿起書邊看邊回答她:“多謝紫衣姐姐關心,我身體好得很,只是天氣太冷,我自小畏寒,不願意出門罷了。”
王紫衣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腦子,頭上的步搖晃了晃:“瞧我這記性,記得小時候,王妃一到冬天就是在自己的閨房中睡覺,好似冬眠一般,王爺和我們要見你一面就難呢。”
她說到小時候的事情便是碰到我的苦楚了,現在,我忌諱的就是別人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嗎,兒時的無憂無慮與現在着實不能相比,既是回憶,又何必沉溺。
我緩緩的道:“往事已矣,紫衣姐姐以後不必在提了。”她便不再繼續說我小時候如何如何,只是看着桃夭夭,桃夭夭也與她對視了一眼。
王紫衣道:“桃姐姐的氣色今日越發好了,看這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想必肚子中的肯定是一個可愛的小郡主,如桃姐姐一般漂亮。”
我拿書擋着,忍住笑,這個王紫衣,不願意別人生下男孩便也罷了,心裡想想即可,現在居然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再說,這皮膚好與生男生女又有什麼關係呢,這般語無倫次確實讓人發笑,碧姑姑也強忍着笑。
桃夭夭知道王紫衣是有意爲難:“借妹妹吉言,生男生女都是我與王爺的親身骨肉,我都願意。”她的語氣不卑不亢,讓王紫衣找不到反駁的話。
王紫衣想了想,繼而又道:“姐姐不要忘記了,日後你生的無論男女,都是要過繼到王妃的名下撫養的,這可是江南王爺親自定下的規矩,你不得不遵。”說完又看看我的反應。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桃夭夭的痛楚,桃夭夭的臉色立即變得不自然了,王紫衣已經拿我來壓制桃夭夭了,我不得不說句話,好讓桃夭夭安心。
我笑着道:“紫衣姐姐記得可真清楚啊,過繼之事還是算了,我沒有體會過懷胎之苦,又怎能稱的上爲人母呢。”
桃夭夭聽我這樣說,才平靜下來,碧姑姑怕待會兒再生什麼事端,便道:“王妃還沒有用早膳呢,是不是現在傳呢?”
“想必兩位姐姐還沒有用早膳罷,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裡用好了。”我問桃夭夭和王紫衣,她們二人都點頭,碧姑姑拍手傳膳,扶着我到了桌子的邊上坐着。
今兒個的早膳膳食一般,卻是我極愛的,王紫衣看了看,便道:“王妃怎麼喜歡吃這些市斤小吃,沒的掉了身份。”
我津津有味的吃豆腐腦:“紫衣姐姐什麼樣的東西才符合身份,什麼樣的身份吃什麼?”
王紫衣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只得悶頭吃包子,我邊吃邊對王紫衣道:“即將到新年了,紫衣姐姐掌管府中的事,現在也該着手將府中打掃或者裝扮了。”
王紫衣喝了一口芝麻糊,點點頭:“王妃對府中的佈置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嗎?”
“你自己看着辦,只是天凌哥哥不在家中,不宜太過張揚和奢侈,還有,給各個交情好的府邸你也要準備好新年賀禮,皇宮的那幾分是不可少的。”我交代了一番,往年,這些都是碧姑姑操心的,現在交給王紫衣,我多少有些不放心。
王紫衣很願意幹這些活兒,我也樂得清閒。
用膳後,桃夭夭與王紫衣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還是懶懶的待在寢殿中,不願意走動,碧姑姑也忙着佈置府邸,儘管有王紫衣,但是她還是不放心,事事都親自過問回了我才能安心。
一眨眼,已經到過小年的時候了,我還是懶懶的,桃夭夭懷着孩子,越發倦怠了,整日想着要睡覺,我們也不管,只由着她睡去。
王紫衣則徘徊在各個府邸之間送禮,宛如她就是惠南王府的正妃,一切都處理得僅僅有條,碧姑姑只是將事情回報給我便也罷了。
小年的那天晚上,我本打算回江南王府與父母一道用膳,樂一樂,怎奈何碧姑姑道:“王妃,府中只有你一位主子,您要是去了,府中豈不是亂了套。”碧姑姑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我便也作罷了。
過小年雖然比不上過年,可這些好吃的,好玩的,熱鬧的都搬了上來。雖然前殿已經是燒了很大的炭火,我還是覺得冷,沒有我寢殿暖和,我只用了幾口菜便乏了,冷得我想睡覺。
桃夭夭和王紫衣正很有味道的嚐嚐每一道菜,我也不好直接說要回寢殿,便強打精神作陪。
周舟似乎看出我乏了,特意泡了一杯濃茶給我解乏,我喝了下去纔不那麼累,好容易等她們用過膳,我將滿桌子的膳食都賜給了碧姑姑和周舟她們這些今晚前來伺候的人。
她們也樂得拿起筷子吃,嚐嚐這些美味佳餚,我正想回寢殿,王紫衣道:“今日閒來無事,時間也尚早,我們姐兒幾個打打馬吊打發時間罷。”
桃夭夭也是難得的贊同了,既如此,我不好推辭,只好也坐到了桌子上,我笑道:“三缺一碧姑姑頂上罷。”
碧姑姑笑着搖搖頭,不想參與,王紫衣道:“碧姑姑,在王府裡,你的月銀可是和我們這些做姨娘的等同,可別把錢收着了。”
碧姑姑笑道:“既然我的每一筆賬都被王姨娘查的清清楚楚,我可不敢再推辭了,於是與我們坐在一起打馬吊。
我的手氣向來很差,一晚上下來,我輸了許多,再者,我強打着精神玩樂,確實很辛苦,到了很晚,桃夭夭說要休息,衆人才肯作罷。
我也快步的回了寢殿歇下。雖然外面還是一陣喧鬧,下人們都在過節,我也不好說什麼,躺在牀上便已經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