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兒走了進來:“綰綰,很難過嗎?”我擦乾眼淚:“卿兒姐姐,我不難過,只是心裡不舒服罷了,一會兒就好,你不用管我。”
李卿兒嘆了一聲:“綰綰,其實你應該跟王爺回去,一切都過去了,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就好。”
“卿兒姐姐,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府中的那兩個確實鬥得太厲害了,我夾在中間不知道要怎麼辦,很爲難,再者,我的身份不明確,在府中也是一個累贅,還不如在這裡躲個清閒。”我向李卿兒解釋道。
李卿兒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你這麼想就不要哭,眼淚是留給弱者的,綰綰,你要把自己變得強大。”
我含淚道:“卿兒姐姐,我沒有你們要的那麼堅強。”
“那就把自己變得強大,你現在的劍法已經很好了,過些時候,我有任務的時候把你帶上,讓你見識江湖上的人心。”李卿兒堅定的道,此時的她,如同一個大姐姐,我,就似她羽翼下的一隻小鳥兒。
我點點頭,李卿兒轉身要出去:“你自己安靜的想一會兒吧,這個時候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
說完她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今晚,我有一個單獨做一件事,要不,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已經下定決心了,就不容我後悔,自此以後,我與上官家就沒有關係了。
我在屋子裡靜靜的等着黑夜的降臨,看着外面的天氣,或許,春天不遠了吧。
李卿兒在門外敲了敲:“綰綰,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你一個人別想太多了,知道嗎?”
她見我許久沒有答應,便走了,其實,李卿兒的身份我還是不明瞭,爲什麼她隔三差五的藥出山去執行任務,她的任務又是什麼,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個謎,我都不知道所以然,只知道她對我好就好,那天晚上喝醉的時候,我隱約記得李卿兒對我說抱歉,她爲什麼要跟我抱歉呢。
估計李卿兒走遠後,我也換好了衣服,拿上離歌,背上相思引出門了。今日,我如同李卿兒一樣,換上了一襲白色的衣服,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當初在寺廟中求下的那支籤。
‘芬芳過後一場空,紅妝一襲換素顏’這支籤是什麼意思了,我現在便是芬芳過後,和順婉儀公主發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空,這裡的安然師太不是也說一切都是空嗎?
紅妝,那是以前我最喜歡穿的衣服,當年,我也是一襲紅妝嫁到惠南王府,如今,我身素衣也算應了那句話‘換素顏’。
我不禁失笑,當初求得這支籤,母妃還十分的不高興,姨娘還說我的扶起好,現在看來,一切都猶如一個佈局,上天的佈局,我就在這盤棋局中走我該走的路,一切都順其自然。
順着山路,走到了山下的村莊,我用身上的玉佩換了一匹馬,策馬奔騰,我很欣慰,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懼寒了。
我要去的地方,是惠南王府,我要與那個地方斷絕一切關係,包括,曾經最愛我的天凌哥哥,我要跟他說清楚,我不再是他的王妃,若是真要有什麼關係的話,我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在馬上,我想了許多,今夜,或許我會有去無回,按照天凌哥哥的性子,斷然不會囚禁我,可是,王紫衣深知我不在府中德妃厲害關係,她,斷不會讓我離開了。
夜幕漸漸降臨,我也到了皇城裡面,現在還不是我去找天凌哥哥的時候,我要等到天完全黑暗,悄悄的去找天凌哥哥,我不想天凌哥哥爲我傷心,但是,我更向往自由。
我害怕我見到天凌哥哥說不出口,也害怕看見天凌哥哥會心軟,所以找了一家酒館,要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自斟自飲,以酒壯膽。
待我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換上了夜行衣,還是揹着我的相思引沿着屋頂往惠南王府走去。
回惠南王府的路我不知道走過多少遍了,而現在,我自己也認爲我的行爲可笑,回自己的家還要走暗路,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已經到了惠南王府的正殿上方,遠遠看着夜色中忙碌的人,他們在燈光中盡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分內事,碧姑姑還是如同以前一樣,穿着一套碧色的衣裳,教下人們做事。
院子裡一派熱鬧的景象,似乎發生了什麼喜事,我走到我的寢殿上方拿起相思引,走了一曲《離殤》。
琴聲悠悠,一縷愁傷,我的滿腹愁緒,融進了琴聲中。我的思緒也跟隨者婉轉的琴聲叮咚亂跳,這一次,或許是我在惠南王府最後一次彈奏琴曲了。
不少人都被我的琴聲所吸引,想要尋找琴聲的來源,無奈我正坐在屋頂中央,夜色迷茫,她們都尋不得我,我輕笑繼續彈奏。
我的琴聲意欲將天凌哥哥引出來,只是到了現在,天凌哥哥還不出來,我實屬無奈,只好演奏了我的《相思曲》,這一曲,以前在惠南王府的時候彈奏過,天凌哥哥聽過,或許他已經忘了吧。
《相思曲》的上闋是說一個女子對男子的思慕與愛戀,下闋是男子征戰,女子終究不能與男子兩廂和好,只得鬱郁終老,等待良人的歸來,男子卻犧牲於戰場,女子孤獨終老。
這首曲子實爲憂鬱,愁傷滿闕。不知道天凌哥哥聽了之後,是否能應了琴聲出來與我相會。
果然,天凌哥哥尋聲而來,我感覺到他在我的身後,我笑着道:“天凌哥哥,你終究還是出來了。”
“聞得‘相思引’之聲,便知是你,我怎能不來。”天凌哥哥施展輕功到我跟前,我盤腿而坐,他凌風而站,器宇軒昂。
我亦站起身來,對他道:“天凌哥哥,此次邀你前來,只想告知你,我想脫離惠南王府,真正的歸隱在庵中。”
天凌哥哥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自顧自的道:“綰綰,今日宮裡的太醫來了,爲夭夭診出了她腹中懷的是男孩,皇上很高興,封了她爲夫人。”
“哦,是嗎,恭喜”我淡淡的道,天凌哥哥太天真了,他的家事我爲什麼要高興,我爲什麼要知道。
天凌哥哥道:“綰綰,謝謝你保護夭夭。”
“天凌哥哥你不必言謝,我以前是王妃,保護你的妾室是我該做的,今兒我只告訴你,你以後立誰爲夫人,立誰爲王妃,都與我無關,你若是還念及一點舊情,那麼我們便是兄妹。”我悽然的道,我負手而立。
天凌哥哥想要撫摸我的臉頰,如同兒時那般親切,我躲過去了,天凌哥哥道:“綰綰,既然回來了就進府中罷,他們都很想你。”天凌哥哥還是想轉移話題。
我淡然的道:“不必了,我的話已經說完,不日,你變報與上面,說我暴斃即可,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