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伴隨着庵中的鐘聲,我醒來了,侍衛們早早的在庵外等候,兩個稍微年輕的姑子進來伺候我洗漱。
看來,這裡的生活還是非常的舒適的,皇后到底還是不放心我,我對兩個姑子道:“兩位師父,以後我還是自己來罷,你們去忙你們的事情。”
“慕容施主,這是主持吩咐的,我們必須完成,還望施主見諒。”兩個姑子很小心的回答,看來,我還是要跟安然好好的說一說。
我出了門,姑子們正在做早課,我靜靜的出去,侍衛們似乎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看見我出來,集體向我行禮:“王妃安好,東西我們已經給你帶上來了,請問王妃還有什麼吩咐。”
看着他們凍得很難受,我又不好直接讓他們進院中喝茶,畢竟,院中的都是尼姑,繞了清修終歸不好,我笑着道:“沒有什麼事情,辛苦幾位大哥了,我身上還有一些首飾,你們拿去罷,我在庵中只想清修,這些身外之物是無用了。”
說完我將身上的金銀首飾都摘了下來給侍衛首領,讓他們去換些酒錢。他們不好推辭便也拿下了。送走他們,我回到庵中,尼姑們已經做完早課。
我徑直走向殿中,對安然師太道:“師太有禮。”
師太也向我回禮:“不知道昨夜慕容施主睡得是否安穩?”
我笑着道:“勞煩師太費心,這裡環境清幽,心靜下了睡得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有一點,我想向師太說明,我來庵中是修行的,還望師太不要把我當成王妃,在這,我與衆位姐妹無異。”
“貧尼明白施主的意思了,以後娘子想作甚儘管說。”安然師太還是恭敬的道。
我點點頭,看來皇后確實是下了死命令了,師太們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的,沒有把我當成前來修行的人。
我辭過師太,走到後院,李卿兒剛揹着揹簍從外面回來,揹簍裡面完全是一些不知名的草,在這冬季中能找到這樣鮮嫩的草,實屬難得。
李卿兒放下這些草,一邊聞一邊將它們分類,我走過去,蹲在她的身邊:“卿兒,這些都是什麼,在冬天,你怎能找到如此鮮嫩的草?”
“我這是在山後的溫泉找到的草藥,你可別小看這些草藥,它們可是治病的良藥。”李卿兒一邊聞草藥一邊對我道。
“卿兒,你還懂得藥理嗎?”我和好奇的問李卿兒。
李卿兒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在江湖上,懂得藥理很正常,只有什麼都會了,纔不會死的那麼早,這是我師父說的。”
李卿兒的師父是越來越神秘了,他們,究竟是什麼來頭?李卿兒看了看我的表情:“綰綰,你想學基本的下毒和解毒嗎,我教你。”
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我愣住了,真沒想到李卿兒會願意教我,我笑着道:“只要卿兒師父願意教,我當然願意學啊。”
李卿兒也笑了:“這樣吧,我將我的所學都如數教給你,以後你在江湖中也不會受人欺負了,以後早上你都陪我去採藥罷。”
我很高興的答應下來了以前看着李大夫寫藥單時候總是很羨慕,將這些奇怪的草藥配在一起就能救人性命,我很是好奇,沒想到,今天,我也能夠學習這些神秘的藥草。
李卿兒對我道:“以後早上你與我一同尋藥,回來用過早飯後便與我一起練功罷。”
我含笑答應下來了,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中也還能學習武功,我的離歌沒有白白帶來。
我與李卿兒還是一起用了早飯,用飯後,李卿兒帶我熟悉了庵中的一切,在這小小的庵中還有一個藏經閣,裡面有許多書籍,其餘的時間,我可以在書籍中度過。
庵中的師太們對我都很好,不僅因爲我是王妃,奉旨前來修行的,更多的原因是因爲我與卿兒是好朋友,在庵中的一切都相安無事。
我與李卿兒這幾日也是形影不離,跟着她,我亦學會也許多包括功夫、藥草。只要不與李卿兒在一起,我都是在藏經閣中讀書,日子過得很是安穩。或許,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安靜中又不乏味,沉穩中又不失活潑,這樣的日子,真希望能過一輩子。今日,主持將我喚到她的廂房中,她在榻上打坐,聽見我進門的聲音她只是睜開眼睛:“慕容施主,這是皇后娘娘傳來的信,您看一看罷。”
我拿起她指着的信件,信上的內容除了問我安好就是說她已經將我爲國祈福的懿旨傳下來,父王母妃對我很是想念,惠南王府中今日已經安好不好,最重要的是,天凌哥哥在邊關告捷,不日將歸來。
我看完信對師太道了聲謝謝,師太只道:“施主,一切皆是空,莫要強求。”
我點頭出去,看來,師太已經把我的事情只道不少,只是,這五蘊皆空,談何容易啊。我對藏經閣的那些書越發着迷了,只要不尋藥,不練功,我的許多時間都是在藏經閣中度過。
一眨眼,都快是元宵節了,在庵中,沒有什麼特別的節日,那些俗世中的節在庵中只是浮雲而已,我與卿兒的感情越發好了,卿兒曾告訴我她今年也是廿一了,我今年才二十,算起來她還是我的姐姐。
卿兒也曾玩笑道:“綰綰,我自小都在庵中長大,庵中的姑子們都把我當成俗世的人看待,沒與我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只是你,太過單純了,在江湖上容易吃虧,只要你喚我一聲姐姐,我便保護你。”
我亦非常樂意有這麼一個姐姐,在府中,桃夭夭與王紫衣雖然我都是喚作姐姐的,可是,那姐妹情分終究有些假,箬魚姐姐雖然與我感情深厚,但是她人遠在江南,如今,憑空多了一個姐姐,我自是歡喜。
因爲這層緣故,我以後都將李卿兒喚作‘卿兒姐姐’,庵中的師太們也很樂意看見我倆這樣的感情,或許是彌補她們未能完成的心願罷。
中午,我們剛練完功,就有一個小師父向來報:“慕容施主,卿兒師妹,外面有人前來進香,說是要見見慕容施主。”
我很是好奇,除了皇后,幾乎沒有人知道我在靜修庵啊,皇后的旨意中只說我前去修行,並未將我修行之處。
我與卿兒對視了一眼,剛想走出院中,沒想到,一行人已經進來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我的母妃還有姨娘。
我迎上去,還沒開口,母妃就已經含淚握着我的手:“綰綰,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也不說一聲,讓我與你父王甚是擔心?”
我福身:“綰綰不孝,讓母妃擔心了。”還沒說完,我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是啊,母妃顯得蒼老了許多,試問還有設麼能讓她操心的,只有我罷了。
還是李卿兒比較明事理:“綰綰,怎好讓你母親在這風中站着,還是到你的廂房中說罷。”
我這才反應過來,與母妃、姨娘們一道進了我的廂房,母妃看了看廂房的外面,外面顯然寫道‘清韻閣’,母妃看着這名字便對我道:“一看這廂房的名字還有字便知是我綰綰的手筆。”
“綰綰現在心越發靜了,筆墨之間有一股雅韻,連我都比之不上。”溫佳姨娘笑着讚揚。
我們一道進了我的廂房中,母妃和姨娘看着裡面的擺設,母妃道:“雖然不比王府,但從這裡的擺設便知,主持待你很好,我也不必擔心了。”
七墨姨娘看着道:“的確很好,姐姐不必每日唸叨了。”我亦笑着爲她們倒茶,卿兒還未她們端來了一點素點心。
嬈姬姨娘看着李卿兒道:“這位也是前來修行的女子嗎?”
我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母妃、姨娘,這位是李卿兒,救過我的性命,滿身絕技,我們已經結拜成金蘭姐妹,她可是我的卿兒姐姐。”
卿兒也是很有禮貌的向母妃和姨娘們問好,母妃看着一襲白衣的李卿兒:“卿兒真像一朵蓮花,難怪我們綰綰會與你義結金蘭,既然是綰綰的姐姐,便也是我們的閨女了,初次見面,這個就算是我對你的心意罷。”
母妃說着便將手中的白玉鐲子脫了下來,送給李卿兒,我對李卿兒點點頭,李卿兒便也謝過接下了。
接下來,我又向卿兒介紹了我的幾位姨娘,卿兒都如我一般喚她們爲姨娘,只是,我總覺得李卿兒與七墨姨娘對視的眼神似乎認識。
在主持的安排下,母妃、姨娘與我們一起用了膳,膳畢,母妃與姨娘要趁着天早趕路回府。
母妃拉着我的手含淚道:“綰綰,要不與我們一道回去罷,這荒山野嶺的,你父王終究是不放心。”
我搖搖頭,儘量止住自己的眼淚:“母妃,您回去跟父王說是綰綰不孝,不能在你們跟前盡孝,只是綰綰覺得這裡與綰綰的脾性相符合,在這裡,綰綰很好,不必擔心。”
母妃似乎還想說什麼,嬈姬姨娘便也道:“姐姐莫要擔心,綰綰在這很好,再者說,天凌不日便也回來了,到時候,如果天凌真的在意綰綰,便會將綰綰接回去。”
母妃聽嬈姬這麼說,也不好再強求我做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抹眼淚,七墨姨娘則道:“綰綰,在這裡你要擅自珍重,此處夜裡寒涼,晚上記得多加一張被子。”
我點頭答應,看着他們上了馬車,直至馬車出了我的視線,我方回去,李卿兒已經在廂房中等我許久了。